九十三畫、逼問
兩個人,就那樣背對著,默默的站了好久。直到墨影似乎是有點無奈的撇了唇苦笑一下,撫上額角,輕道:「蝶衣,你為何要衝進來?」
蝶衣一怔,趕忙有些羞色的抬手擦了擦眼淚,又想起更加嚴重的事情,面色正了正開口道:「那個。。朱厭長老讓我告訴少爺說不要耽誤了正事。」說罷,就有些愧疚的拉著汪筱沁的手,似乎很為難一般。
挑了眉,刻意的壓了一抹別樣的情緒,卻還是開口轉向汪筱沁道:「姐姐,我和蝶衣出去一下。」
聽到這話,蝶衣明顯的有些愣,欲說還罷的表情明顯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汪筱沁。而墨影一轉頭,發現蝶衣的表情,目光忽然有些陰冷道:「走了蝶衣。」
蝶衣卻如未聽見一般,一直看著汪筱沁的側臉,久久才道:「小姐,你比以前又瘦了不少。沒關係,以後小蝶會好好照顧小姐的。。小蝶很會做飯的。。一定把小姐養的白白胖胖的。。」她補償一般拚命的說著好話,可一直垂著頭不敢去看二人的汪筱沁,還是笑了出來。有些無奈一般的,輕輕抬了頭,看著已經比自己高出一些的蝶衣,溫柔道:「你啊,還是先和小影辦你們的正事吧。」圓潤的眸里,已不再似剛才對小墨與小影的抗拒,渾然只剩滿滿的關心與寵色。
不知何故,墨影的嘴裡突然有些酸苦的味道。媽的,真是有夠混蛋。憑什麼,自己和小墨那麼激動,那麼「真誠」的認她,結果她居然是始終抗拒的。明明是小墨第一個認出來的好不好?一點都不感動倒不說,反而讓蝶衣揀了個便宜?果然是怎麼想怎麼悶。
已經完全吃味的墨影,乾脆的一腳踹到帳門上,一聲巨響。兩手抱臂,拽著臉色,瞥了一眼蝶衣和汪筱沁道:「姐姐,這些事情和你無關。從今以後,你只要跟在我身邊就是了。我和小墨,必定會永遠陪在你左右。這些瑣事,你不要管就是了。」
蝶衣愣了愣,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一般,低下了頭,為難道:「少爺,你果然不願意讓小姐知道么?」
墨影面色一凜,有些戾色道:「,是……」還沒說完,一邊一直在沉默的汪筱沁淡淡的開了口。「沒關係,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問也不會管的。」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冷一般蜷了一下,更漸虛弱的臉色,早已沒了一絲血色,蒼白的有些可怕。
她將手從蝶衣手裡抽了出去,步伐無力的走到寒瑟旁邊,顫抖的坐了下去。細心而溫柔的替還在昏迷著的寒瑟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淡淡道:「小影,小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對過去那麼執著,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呢。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是誰的依靠。誰離了誰不能活呢?我的存在,只不過你們生命里一個渺小的過客而已。十年多了,小墨也成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小影也是,也變得那麼強大了。小蝶你呢,現在更是了不起的巾幗英雄。我不想,讓我的存在,切斷你們的未來。沉迷於過去的你們,怎麼樣,才能接著走下去?」她頓了頓,耐心的試探了下寒瑟的胸口,發覺那傷口已經好的幾乎不見的時候,有些安心的回過頭對著身後有些呆然的二人道:「太過執著,就是執迷不悟。」
汪筱沁輕輕的把額邊散亂的頭髮繞在耳後,側了頭,目光清和而欣然,也依舊是甜美而溫暖的笑容。可面前的墨影與蝶衣,卻都不約而同的覺得,那面容,是如此陌生而刺眼的。
蝶衣伸了伸手,已經是一個嫵媚女子的她,此刻竟依舊象是十年前那個頑皮的小丫頭一般,撇了嘴角,泫然欲泣。而墨影則渾身散發出巨大的暴戾之氣,左手一甩,猛的拍在胸口上,大聲叫道:「汪筱沁!你到底要如何!好,我們為了尋你,做到這些,就是執迷不悟!那你呢?你為什麼第一次看到小墨的時候,會呆住!為什麼我對你那麼做,你明明可以反抗卻不反抗?!你乾脆的把我們忘記不就得了!乾脆的象你當初離開的時候那樣絕情的把我們當成陌生人不就好了!你。。你真的是一點點心都沒有的嗎!當初你是那麼拚命的要救白,又是那麼拚命的保護小墨和小蝶!可如今的你呢!對著那個一邊一點也不相干的人如此溫柔!你到底要做什麼!憑什麼那麼絕情的離開,現在又那麼絕情的讓我們不要再執迷不悟?!憑什麼你當初的溫柔,現在只對那個混蛋一個人!」他原來那始終低啞而妖異的蠱惑聲音,此刻絕望的宛如晚鴉的嘶鳴。
「汪筱沁,你憑什麼。。就那麼一聲不響的離開了……憑什麼,也不問問我答應不答應,就那樣走了?憑什麼,在我終於想象一個普通人那樣關心一個人,保護一個人的時候,就只看見你決絕的背影?!你告訴我啊啊!」墨影那雙紫眸里,已經完全迷失了一般,絕望的殺氣,暴虐的戾氣,讓汪筱沁終於有些動容。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汪筱沁迎著他那已盛滿雙狂暴殺氣的眸,直接的望了進去,坦然的聲音里,許許無奈,許許傷痛。「那些舊事,比起孤單的承受,我寧願選擇遺忘。」
花瓣落地一樣的笑聲,幽幽的從她齒間落下,飄零在空氣里那揮之不去的悲傷味道,讓墨影發狂的情緒,猛然清醒。他看著她,低下頭去,輕輕的撫摩著床上那男人的臉,那溫柔的側面,熟悉的讓他喉間一陣酸澀。他別過頭去,緊緊握了雙拳,指甲深深嵌在肉里。蝶衣揪了衣服,心裡堵的酸痛酸痛,卻如他們二人一般,無言以對。
墨影突然冒出一句:「汪筱沁,若真如你所言一般你已經全部放下。好,我就告訴你,蝶衣喊我做什麼。你是不是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墨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你的條件?因為你是唯一可以救那個人的人……墨拼了這麼大代價也要救的人,你想知道,是誰么?」他殘忍的一笑,一把拉住汪筱沁的手將她大力扯到身邊,道:「煜白。你是不是,連他都已經忘記了?」
」我好心好意不願意讓你現在去救他,怕你剛救完那混蛋體力受不了。但是我看你現在著急的已經裝不下其他了吧?你放心姐姐,他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快死了而已,你看,那個曾經你這麼不惜一切要愛的人,僅僅是快死掉了而已。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就象你說的那樣,姐姐,忘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