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我若成佛天下無魔。”
地藏王本打算隨便看一眼，然後便尋求閣主探明根源，解決佛門東傳，唐僧西行之變數。
但現在，他一翻開求魔就被簡短的文字吸引住了目光，情不自禁地緩緩看下去。
對一個佛門者來說，魔之一字，實在是其無法忽視，天生與之對立勢同水火，特別是地藏王菩薩。不然他也不會許下：
“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的大宏願。
“何為魔？既然世人皆稱我為魔，那索性，從此我……就是魔！”
“命運是我的，我自己去選擇，我說它是真，他在我心裏就是……真的存在。”
輕輕念著這幾句話，地藏王眉頭微微舒展，“原來是被逼無奈麽，情有可原，卻又不可原諒，被逼迫的也改變不了為魔的事實。”
一邊說著，地藏王緩緩閱讀了起來。
“嗯？這裏麵也巫族麽？仙族跟蠻族又是什麽？難道是人族的一種劃分麽。”
一邊看著，地藏王眼睛逐漸亮了起來，開始忘了自己一開始的想法，被書裏的世界完全吸引了。
在這裏，他看到了眾生百態，隨著主角的人生，地藏王仿佛也隨之代入，親身經曆了一般。
他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全都讓自己幾萬年不動的心境，重新曆練了體味了一回。
“山無平，則峰欒疊嶂；川無平，則丘陵溝壑起伏；眾生不平，方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江河、日月、星辰起伏，甚至就連星空也都不存在平起平坐，而你怎麽會想要獲得公平？
佛曰：眾生平等。所謂的平等公平，隻是強者對弱者的一種憐憫，是弱者自哀自怨的一種可憐。”
地藏王讀著一段段話，若有所悟，身上泛出絲絲佛性。
白羽看著眼前久聞其名，無緣相見的偶像大佬，莫名的開心了起來，特別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可是海量的資源滾滾而來，這讓自己如何不開懷。
而地藏王兩眼發光，站在那裏，仔仔細細的逐字閱讀，完全沒有發現時間的流逝，和剛開始的不屑一顧。
從早晨到中午，再從中午到下午，直至黃昏來臨。地藏王就那樣站在那裏，盡情的翻看著手中書籍，隨著主角的情緒波動而波動，完全將自己來此的目的拋之腦後。
“大自在天魔！何為自在！”
“我有靈心神目，貫穿九幽青冪世間紅塵紛擾，諸般妙相隱藏不求佛陀道藏，賜以天書渡人六道輪回堪解，隻求行那自在真我……”
一邊看著書，地藏王菩薩兩眼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喃喃自語。
“我以為所謂的魔，就是自私自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壞人，喪盡天良，為目標不擇手段，滅絕善性者以自己為中心肆意妄為，不為規則所束縛……”
“如今看來，倒是我太狹隘片麵了。魔不過是另大道選擇，大道殊途同歸，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魔！佛何嚐不是……”
隨著地藏王不斷叨念著，其眼中光芒此時充滿了疑惑，原本堅定的佛心此時隨著疑問，竟是生出一縷黑色。
為了佛門，他舍身下地獄與無盡惡鬼冤魂相伴，鎮壓地獄無數數萬年，以一己之力度化億萬大千生靈冤魂，可這世間，可曾恢複清明?地獄成空？
鎮壓地獄多少年了，佛門中人，可有人曾看過他一眼？
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萬年以來，無窮大的地獄之中，唯有自己的諦聽獸與之相伴！
自己一生為佛門堅守，長伴青燈，求得究竟是什麽？
難道真的是為了曾經的宏願？
我想，肯定不是。
自己發下的“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那隻不過是自己獲取無量功德，證得菩提造化罷了。
良久，地藏菩薩原本眸中虛偽的金光慈悲之色漸漸逝去，變成了黑白分明的人之瞳孔。身上的萬道佛光也逐漸衰退，隻見一縷縷黑色霧氣，逐漸開始環繞繚繞其身。
何為魔何為佛？
到頭來卻不如魔來的暢快，獲得自在！行那自在真我。
自在，大自在天魔。
捧著書，看著裏麵的快意恩仇肆意人生。地藏王隻感覺心中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壓著似的，幾欲讓他心中暴裂。
隨著地藏對自己手中之書感悟加深，其身邊上黑色霧氣，也愈發明顯濃鬱，眼底深處黑白分明的瞳孔，更是生出縷縷魔氣。
說到底，自己終究不過是被佛門畫下的大餅利用了！
這一刻，地藏王菩薩突然想通了，終於有勇氣去直麵這個一直無解的為題問。
佛門一直在利用自己鎮守地獄，橫插一足不給道教完全獨占冥界的機會。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自己依然還是當初的自己，深深被誓願所束縛。
“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真是愚昧可笑。“
佛又如何魔又有何不可？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即是魔，魔何嚐又不是佛？
隨著地藏王看得愈發入迷，他的念頭愈發通透，同時，他身邊的霧氣愈發濃鬱，粘稠，眼底深處的烏光逐漸開始璀璨！
這是精純的大自在先天魔氣！
短短幾分鍾，地藏王菩薩蛻去佛身換魔身，佛光消散，魔氣激蕩！
雙眸陡然迸發出無量烏光，神魂當中的三千佛國，幾乎刹那間就化身大自在天魔域。
刹那間整個三界一片震動，無邊精純先天魔氣，氣衝鬥牛。被所有大佬感知無不發出駭然之色。
“看了此書後，菩薩有何感想？”白羽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地藏王身邊，一臉揶揄道。
“有何感想？”
地藏王抬起頭，雙眼裏像有無盡魔氣流淌。
地藏王沉吟片刻，歎息道：
“既然睜開眼後看到的世界是這樣的殤，我寧願永遠閉目。綻放在我眼前的會是無邊無際的暗，將這暗，帶給世界，將這暗，送給眾生，這……或許才是我的道……”
“如他的路，行走的是追求，曲折而蒼涼，如他的求道一生，孤獨而執著。亦或者.……這，就是魔。一場求魔路。”
“魔前一扣三萬年，回首曾經不做前。今日之後，佛教再無地藏！唯有大自在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