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矛盾點
謝凄寥並沒有注意到夜天尋和沖霄聖者的到來，他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參悟法則的狀態中，金、火、水、雷……玄奧的法則紋理在其周圍閃閃爍爍。
在沖霄聖者離開后，夜天尋便是縱身來到謝凄寥所處的清潭。
一條條若隱若見的紋理跳躍著，夜天尋伸手一探，隨後輕聲開口：「謝修友掌握的完整金之法則，應該有十條了吧。」
謝凄寥猛然睜開雙眼，銳利的眸子中滿是驚意，「夜修友？」
「敵人暫時退兵，沖霄聖者便讓我來此地靜修片刻，沒想到你也在。」夜天尋找了一片蓮葉站下，「謝修友的進步確實快，如果墨子林還活著，想必他已被你甩在了後面。」
夜天尋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一絲悲意，畢竟諸多內域天才的隕落，是東滸域的巨大損失。
當年不可一世的天才們，卻只成了過去。
「夜修友之語反而讓我無地自容。」謝凄寥自嘲道，「之前本以為得了大造化，能更快的追趕你，但還是異想天開了。以前我還有資格和你並肩戰鬥，現在只能在一旁觀戰。」
在傳承墓地中，謝凄寥「不幸」跌入第十四層地府，在那裡他通過了死亡考驗，一突破至魂境便掌握了十五條完整法則。再加上對靈典的參悟，神魂奧義直接達到靈魂不滅的門檻。
不過，雖然已完全悟透能量不滅，但神魂的孕育不能一蹴而就，所以他現在才剛突破到至魂境四重境。
但即便如此，剛跨入中階至魂境的謝凄寥，進步速度絕對是巔峰級的，掌握的完整法則足有五十餘條，完全不亞於內域的一流天才。只是和夜天尋相比，這本應被稱為妖孽的進步卻顯的不值一提。
「謝修友不比妄自菲薄。」夜天尋神色凝重道，「你只看到了我的進步，卻沒有看到我所承受的風險，或許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和墨子林等人那般，成為被遺忘者。」
修鍊靈典越深，夜天尋越感到靈魂躍遷的不可思議，但同時帶來的就是靈魂剝離的危險性認知。
靈魂分崩離析，修者是必死無疑的，怎麼可能一分為二，修成兩大分身？
所以，夜天尋時刻都有身死道消的最壞打算。
謝凄寥驚愣，正想詢問夜天尋的言外之意，後者卻是道：「不打擾謝修友參悟法則了。」
夜天尋遙望遠處，「這處秘境確實不凡，我得去深處好好探尋一番。」
謝凄寥將疑問收回，抱拳相送。他自然清楚，有些事不適合去問，也不適合回答。
另外，自己所在的地點對夜天尋來說毫無幫助，只有秘境深處才有更深的法則演繹，如果夜天尋惺惺作態假裝陪自己修鍊，那反而是一種輕蔑。
夜天尋身形縹緲，很快就來到秘境的核心區域，這是一片虛空裂縫，懾人的能量順著裂縫宣洩，如萬千厲鬼嘶嚎，饒是夜天尋在不催發靈隕羽絲的情況下也不敢靠近。
「厲害，的確能夠威脅至魂境。」夜天尋十分驚訝，「沖霄宗里居然有這麼一塊地方，不愧是東滸域第一宗門。」
「好瘋狂的老頭。」腦海中，苳璃突然道，「看著慈眉善目的，心夠狠的啊。」
夜天尋一愣，「何出此言？」
「這種地界是雷火煞界，連接地底空間深處的狂暴力量，具有兩面性。」苳璃道，「如果小心翼翼在其周圍建造陣法禁制，就可以當做修鍊秘境使用，但同樣，如果將陣法之力引入煞界中心，就會將煞界的能量徹底引爆，比聖界強者的自爆還要強，方圓數萬里都會化為灰燼。」
「什麼？！」夜天尋不由大驚，他瞬間明白，這處秘境定然是沖霄宗的最強底牌，一旦宗派淪陷，將此地引爆，就算是卡屠族聖者都難逃一劫。
「恐怕連謝凄寥都不知道這秘境的可怕。」夜天尋盯著裂紋深處，眸中映著攝人心魄的電火光芒，「或許沖霄聖者在建立宗派的那一天起就考慮了最糟糕的情況。」
夜天尋對沖霄聖者的認識不由深刻幾分，同歸於盡的魄力和遠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希望引爆雷火煞界的這一天不會到來。」
雖然能將敵人一網打盡，但沖霄宗千年基業也會毀於一旦，這種事情並不是夜天尋希望看到的。
呼！
夜天尋一招手，巍峨的日月神殿便是降臨。壓下這些與修鍊無關的思緒，他立即進入日月神殿中，操控著神殿來到虛空裂縫邊緣，開始閉關修鍊。
不得不說，雷火煞界雖然危險，但對修者法則感悟的幫助是十分巨大的。
駕馭冰獄鳥，控制數以萬計的法則，這些戰鬥經歷對掌握法則作用極大，本以為至少三天時間才能消化掉，但盤坐在日月神殿中的夜天尋，僅一天半的時間就睜開了雙眼。
「在時間加速情況下打了千場模擬戰，冰獄鳥的各方面已完全熟悉。」夜天尋自語道，「在敵人還未進攻之前，就修鍊靈典好了。」
靈典，是夜天尋目前修鍊歷程中必須參悟的法門。要知道，靈典參悟越深，道珠的融合也就越深，神魂便能不斷壯大。按照斷宇尊者的遺言，靈典悟透一萬零八十一根石柱，才具備靈魂剝離條件。
在卡屠族入侵的這段時間以來，夜天尋時刻都沒有忘記靈典的修鍊，但繼一千零一根石柱后，後面的參悟難度幾乎是飆升，如今大半年過去，參悟的石柱僅達到三千兩百根。
距離靈魂剝離的條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也就是說離死劫還有很長時間。不過，祺兒本尊到底在計劃什麼始終是夜天尋的心病，從諸多跡象來看，整個天外天很快就會混亂，能否在混亂之前找回祺兒，全取決於他的修鍊速度。
快，就是離死劫越近；慢，則無任何話語權。夜天尋修鍊生涯的矛盾點便是此處。
幸好有著百世輪迴的人生經歷，對這一切夜天尋看的倒是很開，在修鍊上，每一步都要踏踏實實，這樣在奇迹到來之前，才有迎接的實力保障。
不知不覺中，夜天尋在秘境中已度過十二日。直到天跡珠中收到沖霄聖者的傳訊，才打斷修鍊。
「敵人總算開始進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