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水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水蛇
宋寧一手捂住布包,一手緊緊地拉住我,那一刻,我感覺到她的手掌都開始滲出細細的冷汗。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狂風,腳下是侵襲而來的潮水,內心的恐慌在這個並不怎麽平靜的夜裏漸漸放大。
“宋寧,為什麽苗蕭蕭轉身就走了,她不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嗎,怎麽好像突然放過了我們似的?”
我不解地問宋寧,總覺得苗蕭蕭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這麽走了。
“要置我們於死地還用得著她動手嗎?”
四周明明那麽吵,可宋寧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下一秒,她接著說:“你拿著電筒,看看江上的潮水再說。”
宋寧將一個手電筒遞給了我,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月光慢慢變得晦暗,而那滿江的潮水也顯得模糊不清,說實話,我還真沒有看清楚那潮水到底是什麽樣的。
而當我打開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天啊,那潮水竟然是紅色的。
不是血液一樣的殷紅,而是一種深深的暗紅色,就像是人們常說的赤潮一樣,卻與赤潮不同,因為潮水很幹淨,隻有少量的水草,而那些水草也都是綠色的。
“怎麽會這樣?”
我問宋寧,心跳越來越快。
“我也沒有辦法回答你,但是,隻要潮水沒過我們的胸口,我們就離死不遠了。”
宋寧說著,好像找到了一條上岸的路,拉了我一把。
我往上爬了一步,原本漫到大腿的潮水漸漸到了膝蓋以下。
“婠婠,你當心一點,路本來就有點滑,如果你不小心滑下去了,可能就會被潮水衝走。”
宋寧一邊小心提醒著我,一邊繼續往上爬,她的身子本來就很瘦,在那昏黃的月光下顯得更瘦了。
那纖細的胳膊,好像隨時會斷一樣。
突然之間,我隻感覺腳踝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我“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宋寧立即回頭,而這個時候,我恰好一腳踩空,一隻腳往下滑了半截兒。
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會被潮水衝下去了,關鍵的時候,宋寧用那隻纖細的胳膊一把拉住了我。
我聽到她懷裏的布包再次發出一陣詭異嗡鳴聲,隻是,那布包卻再也沒有亮過。
深吸了一口氣,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腳步,可腳踝處那種尖銳的疼痛卻依舊在持續,我感覺傷口好像被撕裂開了一樣,莫名覺得好疼。
我強忍著疼痛,在宋寧的幫助下終於爬上了岸。
我坐在江堤上,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人抽空了一樣,深吸了一口氣,我這才發現自己那隻受了傷的腳踝,傷口竟然有兩個齒痕……
“怎麽會這樣?”
我看著自己的腳踝,發現,那齒痕是並排的,兩個紅色的小點,像是蛇咬過留下的痕跡。
“看你腳上的傷口,應該是被水蛇咬的。”
宋寧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口,接著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
我立即疼得“嘶”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對!”宋寧突然之間說道,臉色顯得有些凝重。
“怎麽不對了,到底是不是被水蛇咬傷的啊?”
我有些著急了,這麽大的潮水,怎麽可能會有水蛇呢?
正當我心裏納悶的時候,宋寧從她隨身攜帶的那個布包裏拿出了什麽東西,跟著,灑了一些明黃色的粉末在我的傷口上。
耳邊突然傳來一些“沙沙”地響聲,接著,我腿上的傷口竟陡然之間破開了。
膿和血從裏麵流了出來,那一瞬間,我的心好慌,疼痛的感覺讓我幾乎麻木了。
心髒突突地跳動著,我咬牙強忍著疼痛,就在這個時候,宋寧輕輕幫我擦拭傷口,我才發現,傷口竟然不那麽疼了。
“這個傷口不簡單,我猜想,剛剛咬了你的,應該不是普通的水蛇。”
聽完了宋寧的話,我突然之間就想到了那天晚上遇到的血屍。
我記得當時,我的腳就是被血屍抓了一下,傷口就潰爛了。
“宋寧,你不要管我了,快點走,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你!”
我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的危險,絕對不會比上次遇到血屍好多少。
然而,宋寧卻十分惱火我這麽說,她憤憤地說道:“白婠婠,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們到底還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要廢話!”
刹那間,我覺得好感動,我想,朋友之間不就應該這樣嗎?
從前的小許,現在的宋寧,我能夠有這樣的朋友,此生真的無憾了。
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天,天空很黑,我的眼淚在眼裏打轉卻總是掉不下來,我好迷茫,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但我知道,我和小許已經回不去了。
這個時候,天空突然之間響起了一聲悶雷,我的頭突然之間變得昏昏沉沉的,但下一秒,大雨接踵而至。
雨水一下子將我的衣服淋濕了,我緊緊拉著宋寧的手,說:“來不及了,這場雨來得太詭異了。”
宋寧點了點頭,慢慢將我拉了起來,接著說:“剛剛還沒有一點要下雨的跡象,現在卻突然之間變了天,我想,一定和苗蕭蕭脫不了幹係。”
我張了張嘴,話還沒有說完,就察覺到宋寧微變的神色。
“苗蕭蕭到底和什麽鬼結了契?”
宋寧疑惑地看著我的眼睛,可我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苗蕭蕭是個很奇怪的人,她既然可以為了要對付我不惜一切,甚至與鬼結契,又怎麽會輕易放過我。
“宋寧,以你的經驗來說,你覺得最有可能會是什麽鬼?”
我猜想,宋寧雖然沒有抓鬼的本事,但這麽多年來,應該也見過不少的鬼吧。
然而,宋寧卻沒有回答我,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們終於逃到了安全的地帶,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而傳說中漲潮時才有的霓虹燈根本沒有亮,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手電筒微弱的光朝那片潮水中照過去,就像是汪洋大海一般。
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慌在我的心頭漸漸蔓延開去,如同春天裏猛漲的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