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死一起
「出什麼事情了？」顧一念睜開眼，就看到一臉凝重，眼神深邃無比的靳言東，加上身下飛機來回顛簸，幾乎把人給摔出座位，她腦海里飛快的跳出了兩個字兒，墜機！小臉一白，她雙手緊緊的纂住靳言東的手臂，「飛機，飛機要墜了嗎？」
「沒那麼嚴重，剛才廣播了，就是撞到了一股氣流中，很快就好的……」
隨著靳言東的話，空姐甜美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來，隨著她緩緩的述說，的確安慰了不少人的情緒。
顧一念卻覺得不安極了。
「靳言東，我……害怕……」她不想死，一點都不想。
爸爸的仇還沒報呢。
她怎麼能死？
雖然知道自己有可能這一輩子都報不了這個仇，當時顧家正盛時都奈何不了那些人，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小老百姓，又勢單力薄，怎麼和那些人斗？可活著總是有希望的，顧一念絕望時總這樣一聲聲的安慰自己，現在，她就要死了嗎？
她不要死！
感受到顧一念身子的緊繃，以及她情緒上的異樣，靳言東心疼的只能把她更加貼近自己，幾乎要把整個人嵌進自己的懷裡，他拿手輕輕的拍著她，一下一下的，如同哄孩子一般，「乖，你看這不是已經穩定了些么，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其實，他自己何嘗不緊張？
在地上，在北市，甚至是隨便一個城市，他有的是方法，人脈和能力。
可是天上？
他用力的閉了下眼，自打記事起，這是他第二回湧上來的無能為力感。
好巧的是，第一回，是他得知顧家出事，找不到這個小丫頭。
而這一回，又是和她在一起……
靳言東想，自己，怕是這一輩子栽到這丫頭手裡了啊。
不過，他心甘情願。
「啊啊……」
「天吶，我要回家，嗚嗚……」
一片哭鬧中，廣播裡頭已經開始緊急提醒大家，飛機有可能緊急降落……
靳言東眸底一深，手往椅背後頭探，再伸出來時，手中拿的竟然是降落傘。
「穿上它。」
顧一念的臉唰又白了幾分，「不，不是說只是大氣層嗎？說不定用不著呢……」她這會兒腦子完全是懵的，看著靳言東的眼茫然無焦，她知道他在做什麼，但她自己好像成了提線的木偶，由著靳言東一臉平靜的給她套好降落傘，甚至還動作優雅的幫著她理了理額前的一縷碎發，然後，就在這個時侯，飛機猛不丁的一下巨大的顛簸，艙內大半的人都被滑出自己的座位。
幾個小孩子都嚇的哇哇大哭。
就是一些膽小的女人也跟著忍不住哭起來。
空姐的安慰已經起不到半點的作用。
靳言東一言不發的纂緊顧一念的手，「現在，我先教你怎麼操作降落傘，一會應該會有通知，你就閉著眼往下跳……」感受著顧一念身子瞬間的一顫，他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乖，我就在你後頭，誰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的，我絕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旅客們，飛機遇到緊急事故，將會在五分鐘后墜毀，請背好降落傘的旅客直接在艙門口排隊……」
「現在就過去。」
顧一念被靳言東推著，腳步不由自主的往艙門處走過去。
只是走了兩步，她猛不丁的反應了過來，伸手死死拽住靳言東的手臂，「你的降落傘呢？你為什麼不穿？」
「我先把你送過回，回頭就穿。」
顧一念瞪大了眼，「你胡說，你為什麼不穿？你要是不穿，我也不穿了。」說著話顧一念直接伸手去拽身上的降落傘。
她的手被靳言東的大手給按住，「你這丫頭，這不是耽擱時間么，我之前檢查過，那件降落傘是壞的，空姐說拿去維護了，這不我就想著把你送到艙門口再去拿回來嗎？你還站在這裡，是想著要和我生死與共，一塊殉情么？」
「鬼才和你一塊殉情，你趕緊去拿啊。」
「好，你在這裡等著我。」
靳言東眼底笑意湧起來，他拍了拍顧一念的手，轉身想走的時侯，突然被顧一念給拽住。
「靳言東，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你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
「對，一定會。」
看著他鄭重的點頭，顧一念驀的笑了起來，她掂了腳，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她說，「靳言東，我等你。」
在唇上感受到那一抹溫潤，輕軟之後，靳言東想也不想的加深了這個吻。
直吻的顧一念在他的懷裡喘不過氣。
他才意猶未盡的把人給放開，「一念，活下去……」
還好，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哪怕，他這個時侯出了事兒，沒有了他，他留下的那些安排也足以保證這小丫頭的後半輩子。
這一刻，靳言東無比的慶幸自己在遇到她的時侯就做了詳盡的安排。
三分鐘。
兩分鐘。
半分鐘。
已經有不少人在走投無路之下，在幾名空姐的勸慰下，邊哭邊一臉赴死般的跳了下去。
顧一念的雙眼在人群里飛快的穿梭著。
沒有。
沒有。
找不到。
還是找不到。
她急紅了眼，伸手拽住最近的一名空姐，「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很帥的男人，他說去和你們空姐去拿降落傘的？他在哪，你快告訴我呀……」
「這位小姐，飛機馬上就要完全失控，您還是趕緊跳傘的好。」
顧一念甩開空姐的手，「告訴我，你們的降落傘放到哪了，歸誰管，我去找他回來……」
「我們的降落傘都放在飛機椅座下面的，並沒有多餘的，而且，這架飛機本身的配置就不夠……」空姐說到這裡也是一臉的驚懼，職業素質讓她們強撐著去勸人，強撐著鎮定，如今眼看著這大半飛機上的人都跳了下去，她們卻只能……面對著顧一念瘋狂的質問，空姐心裡頭的恐懼被勾了起來，她看著顧一念搖搖頭，「我不知道你那位同伴是怎麼回事，但我能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們手裡沒有降落傘。」
「不可能的，他說座位上的降落傘拿去維護了……」
「天，阿玉，真的是少一架的，你忘了，咱們出機時後勤送過來的壞了，沒能及時返修……」當時她們都沒當回事兒，飛了這麼多回了，哪一回用的到這些東西？可偏偏就這一次！幾名空姐看著顧一念啉的瞪大的雙眸，眼裡全是同情和憐憫，但同時，對於顧一念又有那麼一絲的羨慕，能把生路讓出來，這個男人，一定很愛她吧？
「他騙我，他真的在騙我。」
顧一念喃喃兩句，淚流滿面的她發瘋般的朝著機艙內跑過去。
一邊跑她一跑喊，「靳言東，靳言東你個混蛋給我出來……」
機艙裡頭沒有一個人。
她跌跌撞撞的向著裡頭跑，不顧椅子等東西來回的朝著她撞，摔了兩三回。
身後幾個空姐都是臉色大變，「小姐你快回來，不能再耽擱了……」
「小姐，你朋友把生路讓給你，你要珍惜啊。」
「是啊，小姐，你不能白白浪費你愛人的一片心……」
顧一念卻是充耳不聞。
她到最後直接吼了起來，「靳言東，你再不出來咱們就一塊死。」
「顧唯一。」
靳言東從另一側的通道處走出來。
飛機傾斜的厲害。
顧一念連站都站不穩，偏偏他就那樣步法從容的朝著她走過來。
一身的風華，高貴。
如履平地。
彷彿是在巡視自己土地的王！
顧一念看著他，不知不覺淚流滿面，她幾步撲到他懷裡，張嘴咬到了他的手臂上。
「你，你怎麼這麼混蛋？」
把生讓給她。
難道她就能安心的活一輩子嗎？
「不跳了，我也不跳了，咱們一塊死。」顧一念抱著靳言東，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
靳言東身子猛的一顫，他的眼底全是歡喜，是激動。
可是，他卻直接抱起了顧一念，一步步的朝著艙門處走過去。
「靳言東你要做什麼？」
「靳言東你放開我，我恨你……」
靳言東從始至終由著她說，眼看著艙門將近，他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
他說，「我的小唯一，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他知道這樣很自私，也是對這個小丫頭的殘忍，可是，他就是私心的想著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他把顧一念朝外頭推。
顧一念的半個身子已經到了艙門口，然後，她唰的一個擰身，雙手直接摟住了靳言東的脖子。
降落傘張開的同時，兩個人，直接朝著萬丈高空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