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八八章 又見江大魚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
陶淵明的這一篇《桃花源記》,我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當初調皮,被老師罰抄了兩百遍,直到現在我都能倒背如流。那時候我一邊委屈不已的抄寫,一邊還曾大恨陶淵明。
這麼扯淡的事,你窮白話個什麼勁兒?害得老子要被罰寫這麼多字。
可我哪曾想過,有朝一日,我竟然真的遇到了文中所撰的桃花源!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來時之路更加神奇。
竟然是順著一條逆流而上的熱水河找到的!
可是……那文中所說的武陵,不是指的現今的湖南常德嗎?這怎麼出現在昆崙山上了。
也對,我又轉念一想道:要是真在常德,怕早就被發現了。若說世間,還真有這麼一個神奇所在,也只有昆崙山這麼人跡罕至,神鬼難臨的地方才會存在。
管他是什麼呢。
既然來都來了,那我就去看個究竟。
更何況,無論-公輸離的地圖也罷,還是那一聲異常親切的怒吼也好,都是一路指向了這裡,無論如何,我也不能退回去。
想到這裡,我打了打精神,跳下河岸,直向前方那處小洞口走了過去。
就和《桃花源記》文中所說的一模一樣,那洞口起初很窄,差不多只能容許一人進出,可走著走著,就越來越寬敞,百十步后猛地一下豁然開朗起來。
公輸離地圖上所記載的第二處奇景也立時綻現在眼前:在我面前竟然矗立著一座山!
高聳入雲,奇峰衝天!
那山峰下方,滿眼蒼翠之中,坐落著一個白牆黑瓦極似徽派建築的小村莊。
一群或者剃著桃形,或者扎著羊角辮的小娃娃一人手裡舉著個風車,嘻嘻哈哈的跑來跑去。
村外河邊上,趴著一頭慵懶的老黃牛,垂柳樹下背負雙手站著一個老頭兒,仰臉向天不知道看著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到底是些什麼人?
難道真如文中所說,是秦末戰亂,逃難到此的村民?
可也不對啊!
眼前的這些人,無論老人還是孩子,雖然全都穿著一身古人服飾。可以我這麼多年的眼光和經驗來看,卻可判定的出絕不是出自秦朝,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到底是哪一朝,哪一代的!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那些孩子剛剛就從我眼前不遠處匆匆跑過,可是卻像根本就沒看見我一樣,沒有任何一個頑童多瞧一眼。垂柳下的老頭兒更是一動不動。
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楞在當場,強行壓住了滿心的驚奇,徑直向著背負雙手站在垂柳下的老者走了過去。
「老丈,請……」我走到他面前拱手施禮,可是剛一張口,卻猛的一下愣住了!
這老頭兒……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
個子不高,身形略瘦,眼睛不大,卻格外有神,臉上長著些老年斑,下巴上黑白相間的掛著一縷山羊鬍。
這是……江大魚?
沒錯,就是江大魚。
我又仔細的看了看,當下極為篤定!
這世上可能有兩個長得極為相似的人,可是卻從沒聽說兩個極為相似的人,就連老年斑的位置和形狀都完全一模一樣的。
別說別人,就連江大魚和江小魚這一對雙胞胎兄弟,他們倆老年斑的形狀位置也完全不一樣啊。
絕對沒錯了,他就是江大魚!
「江師兄!」我立馬激動的脫口而出,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熱淚盈眶的上前一把緊緊的抓住了他的雙肩。
可那老頭兒的眼神兒里卻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也不見他怎生動作,輕身一退,就從我手中掙脫了出去,靜靜的站在三米之外。
「你竟然能看見我。」那老頭兒上上下下的掃量了我幾眼后,很是驚訝的問道。
嗯?
他這一下,倒是把我問蒙了。
什麼叫竟然能看見你?
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怎麼會看不見呢。
到底是你的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自己沒想明白啊?
可我現在也懶得去想這些,又往前走了一步道:「江師兄,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張九麟啊。」
「張九……嗯?」那老頭兒猛地一驚,刷的一下瞪圓了小眼睛,異常認真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你是誰?」
「啊?我是張九麟啊。」
「張九麟!你是說你叫張九麟?」
「是啊。」我眼見著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往前走了兩步,急聲說道:「江師兄,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
那老頭兒渾身顫抖著,好像比我還激動——不過讓他如此激動的卻好像是另外一件事。
他流著眼淚仰天長嘆了一聲道:「天吶!你可算來了!這下總算熬到頭了。」
這一下頓時就把我說蒙了。
什麼叫我可算來了,什麼叫可算熬到頭了?
這都哪跟哪啊?
我木木的站在他面前半米遠的地方,空伸著兩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直到這時,我的頭腦才稍稍清醒了過來,很是疑惑的問道:「怎麼?你真的不是江師兄?」
「是,也不是。」那老頭兒略顯激動的抹了一把眼淚,隨口說了這麼一句更加令我不解的話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很是奇怪的問道。
「那既是我的前世,又是我的後世。」那老頭抹乾了眼淚,向我介紹道:「你既然此前見過我,又能一路走到這裡來,想必他早已死了。我仍健在,他卻已死,那自然就是前世。」
「而我卻已在此處,歷經九世苦劫從未出村,便為後世。」
這一下,我算是徹底被他給弄迷糊了:「那你到底是誰?」
「既然你入村之後,第一個看見了我,並驚動了我的元魂。那如此看來,我定然就是你的啟法之人。而你卻是全村人的渡劫之主!」
這個解釋更加讓我不知所謂,可是看起來,想要弄明白這個問題,也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弄明白的。於是我思索了一下,轉換了另一個話題,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村問道:「那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