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五五章 如是我見,佛在人間
什麼不對?眾人都有些不知所謂。
江大魚道:「丫頭你翻譯的不錯,不過卻不夠精準。」
這一下眾人更愣了,你不是不懂外文嗎?怎麼就知道人家翻譯的不夠精準了。
江大魚也不賣官子,直接說道:「這話應該翻譯成,如是我見,佛在人間!」
經他這麼一翻譯,教文可就變成了佛文。
可是,江大魚為什麼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呢。
每個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獃獃的看著江大魚。
江大魚指了指那屍骨:「看見了嗎?他的膝蓋骨略呈扁平,恥骨微寬,這說明,他生前經常跪坐、盤坐。還有,這滿地都是灰塵,只有這麼一小塊地方絲塵不染,可見他臨死的時候,仍是盤坐著的。據我所知,西方教會很少有盤坐跪坐的習慣,只有傳入中國的佛教和本土道教才會這樣。根據他的信仰,這句話應該這麼翻譯才對。」
「不過,所有的經-文,一般都是如是我聞開頭,整個佛典當中,只有一本傳說中的《如來感念經》,是以如我所見開頭的。」
「佛教中有三大佛,過去佛,當世佛,未來佛,也就是燃燈古佛,釋迦摩尼,彌勒佛。這本經文是講釋迦摩尼感懷當年未成佛祖時,受到燃燈古佛的重重指點,識破萬道迷津的故事。本來被奉為佛家經典,鮮有抄本,後來又在唐武宗滅佛時期被損毀了,從此以後,連抄本都不見與世。」
「所以,這老外也可能只是聽聞而已,未曾見過。可他偏偏要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呢?」江大魚道。
「我們不如換一個思路想一下。」我想了下道:「他用拉丁文寫出了這句佛語,可能既是表示對家鄉的熱愛眷戀,又能表達他對佛教的虔誠。所以他這句話的意思,可能只是個表象而已。我們現在放開信仰,家鄉這兩條都不談,重新思考一下,他為什麼會在這副石畫上留下痕迹呢?」
「這迴廊里的畫這麼多,他單單挑了這一副又是什麼原因?」
一聽我說,眾人全都扭頭看向了石畫。
「佛在人間……」麗娜念道了兩遍,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難道他想說,這些人當中就有佛?可是,畫里有這麼多人,哪一個才是呢。」
她這一問,突然一下驚醒了我。
我點著畫上一個掄著大鎚的老頭道:「就是他!」
說著,轉身就往回走。
「原來如此!」江大魚愣了下,隨即也明白了過來,緊跟在我身後。
我們倆飛快轉身,一前一後直向來路飛奔,其他幾人不明所以,卻也都跟了上來。
那畫上的老頭,早在前邊就已出現過。
就是那個戴著獸牙項鏈,兩臂向天的老者!
我飛快的跑到了那幅貌似祭祀的石畫前,飛身而起,啪啪兩腳踹在石畫上,又一借力騰在半空,伸手一抓,勾住了壁頂,另一手順著石面一撈。
陣陣灰塵噗噗下落之中,果然被我抓到了個什麼東西。
我一躍而下,借著燈光一看,是個方形小鐵盒。
鐵盒上掛著兩顆極為精緻的小鎖頭,不過連盒帶鎖都已銹跡斑斑。
我抽出刀來,用力一撬。
那盒子打了開來,可那裡邊的東西卻有些讓人失望,只有一塊懷錶,還有一張地圖。
地圖也不是地宮裡的樣貌,而是山水地圖,看起來更像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簡直都是毫無用處的廢品!
懷錶,誰稀罕這玩意?雖然那是一個鑲嵌著寶石的金錶。
都已經來到地宮裡拿到這盒子了,誰還不知道怎麼來的?簡直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張先生……那懷錶能賣給我嗎?我願意付出任何酬勞。」麗娜突然很是激動的說道。
麗娜出生在這麼顯赫的大家族,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竟然還能看上這麼一塊破表?
我裝作無意的按開了錶殼看了一眼,隨即很是大方的笑道:「送給你好了,還要什麼酬勞,再說,這本來也是你們家東西。」
在按開錶殼的一剎那,我就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激動了。
那錶殼里有一張畫像,就是船上的會議室里,懸挂在牆上的馮氏家族的祖先們,懷錶中的畫像就是第一個人。
懷錶里裝有自己的畫像,這貨生前得是多自戀的一個人啊。
不過無論會議室的牆壁上,還是錶殼里,這人的形象都非常年輕,看樣子只有二十多歲,是眾多畫像當中唯一一個沒留鬍子的。
「謝謝,謝謝……」麗娜很是感激的接了過去,連口稱謝。
既然他們家族的祖先早就已經來過這裡,深入地宮之中,那麼他們所說的噩夢又是否屬實呢?
如果噩夢是真的,那是這位祖先夙願未了,一直給後代們託夢。還是說這個死去多年的老外,也是被噩夢困擾,最終走了進來,卻去而不返呢。
如果噩夢是假的,威廉父女跟我編出那麼一套謊話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
一聽我這麼一說,其他眾人也都明白了過來,剛才那屍骨就是馮氏家族的先祖,一個個的全都默不作聲,可是內心之中好似都在琢磨著什麼。就連一直半眯著眼的梁明利,都朝著麗娜掃了好幾眼。
我偷偷看了看,眾人當中好像只有派克早就知道一樣,並不太驚奇。
地圖我翻看了兩遍,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剛要扔掉,江大魚卻接了過去。
麗娜收好了懷錶,跑回去把地上的屍骨重新整理好,兩手合十,不停的念叨著什麼。
這姿勢……怎麼像是在念經?難道江大魚所說的那本《如來感念經》真的在他們家族裡?
江大魚一見這情形,也不由得一愣,可畢竟當著麗娜,又處在後援組的絕對監視之下,也不好再問我:「張小哥你怎麼看。」只是臨時宣布,先暫時休息一下。
梁明利靠在牆角又睡著了。
范沖靠在地上,抱著肩膀斜看著麗娜,連他這個大老粗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江大魚一邊悶聲抽著煙,一邊研究著那種破地圖,派克倒是饒有興趣的提著手電筒,從頭到尾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壁畫。
也不知道為什麼,經這一下,所有人好像都被一種莫名的生疏感所隔離了,每個人自覺不自覺的都離得好遠。
我晃了晃手裡的鐵盒子剛要扔掉,可突然覺得,總好像有什麼被遺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