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三章 來自陰間的快遞
李麻子哪裡會理老港的態度,找到開關后,直接開了燈,然後不客氣的把門關上了:「你他媽的啰嗦什麼?張家小哥叫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人家可是一等一的高人,不想死就乖乖的。」
老港本來一臉怒意,聽到李麻子的話,這才徹底歇菜了。
李麻子對老港家顯然很熟,大咧咧地跑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了兩瓶啤酒:「張家小哥,先喝兩口再辦正事。」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喝。
而我則環視四周,仔細打量了一番老港家的風水布置。
上風上水,紫氣東來。福祉盈門,趨吉避凶。
看來老港的宅邸是找過專門的高人看過。
李麻子也沒閑著,湊到老港跟前兒,小聲的問道:「保姆呢?」
老港低著頭,聲音悶悶的:「解僱了。」
「為啥?」李麻子不解的問道。
「自從那口破鍾進了家門之後,怪事兒就沒斷過。我怕連累了人家,也怕保姆出去亂說,讓同行看我的笑話……」
老港說這話的時候,雖然一直低著頭,但兩顆眼珠卻飛快的左右亂晃,像是在打量什麼東西似的。
「沒看出來啊,你還有點良心。」李麻子笑道。
老港明顯變得有些緊張了,把頭壓得更低。
我沖李麻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再多問。李麻子也算聰明,立刻理解我的意思,乖乖的喝著啤酒,果然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門鈴聲。
「咦?這個時間會是誰來?」李麻子把空啤酒罐往茶几上一摔,大咧咧的站起身要去開門。
「送快遞的。」老港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身體也像篩子一樣抖了起來。
「啊?你怎麼知道?」走到一半的李麻子停了下來。
老港緊張地搓著手:「最近每天都是這樣,三點十五分,送快遞的一準過來。」
「去你媽的,哪有那麼巧的事兒。」李麻子不相信,走過去把門打開了。
外面果然站著一個快遞員,黝黑的臉上滿是汗珠。他抱著一個不大的紙箱子,有禮貌地問道:「是陳福港家嗎?」
原來這是老港的大名。
李麻子點了點頭。
快遞員把箱子遞了過來,指著收件人的位置說道:「簽個字,就簽你的名字就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
我一直盯著老港,發現老港雖然低著頭,但嘴裡一直嘀嘀咕咕的,為了能聽清他的話,我慢慢地湊到了他的身前。
李麻子簽完了字,快遞員撕下了快遞單,笑嘻嘻地說道:「要是有快遞發,您就給我打電話,我是專門負責咱們小區快遞業務的。」
他那邊在說,老港這邊也像是背課文一樣重複著他的話。
等快遞員轉身要走的時候,老港忽然抬起頭,睜著那雙絕望的眼睛盯著我:「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一個字都沒變,和昨天一樣,和前天一樣,這些天一直都是這樣……」
他的話音沒落,李麻子已經吼了一嗓子:「老子信了你的邪。」直接飛奔著追了出去,一把扯住快遞員的衣服:「你他媽受了誰的指使?敢來這裡惡作劇開玩笑?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這裡住的都是些什麼人?」
快遞員先是一愣,然後立刻掙脫了李麻子的手:「幹啥子?幹啥子?是不是看了網路上欺負快遞員的視頻,你也想欺負人?」因為太過著急,家鄉話都蹦了出來。
李麻子氣得火冒三丈:「誰他媽欺負你了?我問你怎麼回事,誰指使你的,誰讓你天天這個點兒來送快遞的?」
快遞員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有快遞不就得送嗎?這麼熱的天,你以為我願意瞎折騰啊。」
他狠狠瞪了李麻子一眼,騎著電動車絕塵而去。
李麻子抱著紙箱子回了屋,納悶地看著我:「到底什麼情況啊?」
我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老港忽然抬起手,無聲地指了指角落。
我和李麻子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頓時都愣住了。
靠近窗戶的牆角,整整齊齊的堆放著二三十個紙箱子,大小,規格,甚至上面膠帶粘的位置都和李麻子手裡的紙箱子一模一樣。
李麻子像是捧著什麼燙手山芋一般,一聲慘叫,直接把手裡的紙箱子扔了出去。
紙箱子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李麻子一臉緊張地跑到我面前:「張家小哥,這事有點兒邪門,和咱們以往經歷的不大一樣,要不……」
我估摸著他下一句要說的是:要不咱們趕緊撤吧。
說實在的,這件陰物確實有點兒古怪,我還真沒多大的把握能夠降服它,心裡多少有點發虛。
身邊的老港聽了李麻子的話,抬起頭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麼,嘴唇微微翕動,最終什麼也沒說,閉著嘴低下了頭。
我鄙夷地瞪了李麻子一眼:「剛才是誰跟我口口聲聲提義氣的?這就是你所謂的義氣嗎?你這個義字是不是少了個點,是個X啊!」
李麻子有些難為情地解釋道:「關鍵是這次的事兒太詭異了,為了賺他兩個小錢,回頭再把命搭進去,犯不上啊!張家小哥你是知道的,我下面還有個兒子呢,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那可憐的兒子可怎麼辦啊?」
我一巴掌甩在他肩膀上:「少廢話,現在我的胃口被調起來了,你說撤就撤呀?」
李麻子疼得齜牙咧嘴:「張家小哥,大家都是文明人,咱們能用語言解決的問題,盡量少動手。」
我想也沒想地飛起一腳,李麻子利落地閃到了一邊。
我站起身,鬆了松筋骨,準備開始幹活。
「老港,你帶我去看看那件陰物。」
老港迷茫的抬起了頭:「陰物,什麼陰物?」
原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手裡的一字鍾是件陰物。
李麻子在一旁插嘴道:「就是把你折磨成這副鬼樣子的寶貝疙瘩。」
老港這才反應過來:「陰物,你說……你說那口鐘是陰物?死人用的東西?」
「也未必就一定是死人用過的東西,在我們這個行當里,能害人的東西,通常都這麼叫。」大概是老港看上去太過可憐,我難得心平氣和的給他解釋了一番。
李麻子對我的差別對待,很是傷心地撇了撇嘴。
我裝作沒看見。
老港機械地點了點頭,臉上滿是失落、後悔、擔心、恐懼的表情。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會有解決辦法的。」
然而觸碰到老港肩膀的時候,我的手就像是摸到了一塊吸滿了水的海綿。
軟綿綿的,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我看著老港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
老港目前的狀態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