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紅俄與白俄的戰爭（十八）
只是好景不長。
沒多久尼克姐夫所在的城市被『人民革命軍』攻陷，『革命委員會』的臨時政權代替了皇帝陛下的威嚴，尼克的姐夫、姐姐也落入了『人民革命軍』的手裡。
說起來，尼克的姐夫只沾了一點貴族圈子的邊，對尼克的姐姐是明媒正娶，平時也沒有什麼劣跡，只不過，他拒絕『人民革命軍』要求他『捐獻』百分之九十的家產，以致於被『人民革命軍』的士兵當場槍斃。
至於尼克的姐姐，自然就成為了『可以再分配』的社會財產，落到『人民革命軍』的手裡。
並很快被配給了一名『人民革命軍』的中級軍官。
這名『人民革命軍』的中級軍官已經有4、50歲年紀了，原來是個市井屠夫，因為家庭條件，到這時都沒有娶妻。
他的粗魯什麼的就不用說了，跟尼克姐姐原來的丈夫比，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不過僅是如此，尼克的姐姐也就認命了，跟誰不是過活呢，她自己也不是什麼金枝玉葉，既然落到這一田地，就湊合著過唄。
被粗魯的屠夫狼狼折騰了一頓，第二天起來，尼克姐姐倒是老老實實地收拾屋子，準備飯菜……
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壓在她身上的，竟然又換了一個人……
最終尼克的姐姐跳樓死了。
在『人民革命軍』的下層組織中，這樣的情形不算很多，但也不少見。
這些中下層官員中很多都是從前的貧下中農分子，不要說娶老婆，有些連飯都吃不上，一朝得志，還不努力享受一把？
偏偏社會『可分配資源』就那麼多，『人民革命軍』也沒有多少餘糧，那麼這些可『再分配』的社會財產，就成了搶手貨了。
一部分人得到了，可沒得到的人還有很多，偶爾平均分配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對於部分素質不高的中下層官員而言，只是惋惜失去了一份良好的社會資源，其它就沒有什麼了。
而叫做尼克的年輕士兵，恰好在來看望姐姐，準備離開的時候，也落到了『人民革命軍』的手裡。
好在他機靈，沒有說出自己是俄皇軍士兵的事實，只說了自己的出身地址。
『人民革命軍』正處在拚命增加士兵人口的關鍵時候，一查尼克的出身和地址均正確無誤，妥妥的是個貧苦的無產階級，立刻『動員』他成為了光榮的『人民革命軍』一員。
至於他姐姐，一個死去的資產階級夫人，闊太太，誰也沒有把她跟尼克聯繫到一起。
『人民革命軍』現在正在大踏步的前進，打下來的城市，能夠勉強維持運轉就不錯了，想做到如臂使指般的面面俱到，短期內完全沒有這樣的可能。
尼克開始並不知道什麼，對於俄皇軍和『人民革命軍』，他都沒有多少歸屬感。
可能俄皇軍稍好一點吧，畢竟給了他新生活的一個起點，但也僅此而已了，還不足以讓他對俄皇軍有可以付出生命的忠誠。
因為出身關係，他跟周圍的『人民革命軍』戰士們關係還處得挺好，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打算在『人民革命軍』中好好乾下去了。
……直到他從別人嘴裡聽說了姐姐的死訊。
尼克陰沉著臉，一個人在營房裡沉默了很久。
姐姐死了，這不算什麼，這年頭人命不值錢，如果是『人民革命軍』攻城時姐姐被流彈什麼的打死了，尼克大概也只會傷感一樣，然後就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他甚至連替姐姐報仇的念頭都不會有。
可是……
不應該是這樣的死法！
過了那天之後，尼克還是什麼也沒有做，只是人變得陰沉了許多。
一段深深的仇恨，被他埋在了心底。
直到這個夜晚。
直到這一刻，被一個沒有看到面容的斯瓦尼娜，說了出來！
沒有耽擱什麼時間，尼克便用力握緊了拳頭：「你想讓我做什麼？！」
「做你該做的，」
樹后的斯瓦尼娜低低說道：「比如，替你姐姐報仇！」
……
軍營里，尼克一個人縮在角落裡，臉色有些發白。
斯瓦尼娜說的話還在他心中回想，她要他做的事情很簡單，又很困難。
他眨著眼睛，彷彿想躲開別人的目光，有點神經質地盯著外面昏黃的燈火，聽著附近『人民革命軍』士兵那低低的喧雜聲，不自覺地舔著嘴唇，汗珠大滴滾落下來。
「為姐姐報仇……」
「為了姐姐……」
「報仇……」
「報仇……」
他很想為姐姐報仇，也明知道那個仇人就在這個軍營里，只是以他的身份，沒辦法找到仇人的具體位置，更沒辦法接近對方，殺死對方。
就算他不要命都未必做得到。
可是按斯瓦尼娜所說的，炸掉『人民革命軍』的軍火庫？！
尼克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也知道現在俄皇軍的大概處境，他們還有實力，可以一戰，但是沒辦法與足足二十多萬人的『人民革命軍』正面交戰。
如果炸掉了『人民革命軍』的軍火庫，炸死多少人先不說，『人民革命軍』肯定會陷入大混亂的，俄皇軍大概會乘夜突襲過來，然後乘機突圍吧？
那麼『人民革命軍』會因此死掉多少人？
一千？
一萬？
還是更多？
為了給姐姐報仇，害死這麼多的『戰友』，是正確的嗎？
尼克不知道。
他左右看看，希望有個人發現他的狀況，過來阻止他。
但是沒有。
每一個『人民革命軍』的士兵都在大聲喧雜，說著勝利後分到的財產，以及女人什麼的，有些在呼呼大睡，隔壁有些受傷的士兵隱隱傳來慘叫的聲音。
戰友嗎？嘿嘿。
尼克終於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腿有點哆嗦，卻狠狠咬著牙：「是吧，不是都想著活著的人少一點，就分配得更多嗎？分配……好吧，讓我來幫你們一把……」
……
『人民革命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軍火庫，為了防備俄皇軍的報復炮擊，最重要的炮兵陣地一直藏在山坳里，而且經常轉移。
只是對於次重要的彈藥儲存，以及一些輜重、補給等，還是挖了幾個半地面半地下的山體儲藏庫，由專人進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