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俄羅斯來的『貴賓』（七）
屋子裡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下來。
阿納斯塔西婭與瑪利亞臉色都很緊張，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葉雲飛的這根手指，連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了起來，生怕一不小心，驚擾了葉雲飛，以致影響了對阿列克謝的診斷。
一時間，周圍靜得似乎連心跳都可以聽見。
連葉夫卡特琳娜也被這氣氛感染，明明是一群死對頭當面，都有些不忍心打攪她們。
看著葉雲飛的目光更是說不出的古怪：兩人算是很熟悉了吧，睡都睡過了……怎麼不知道這人，居然還會診病？
似乎過了很久，其實只是短短一小會，葉雲飛收回手指，看了一下阿納斯塔西婭和瑪利亞焦急的目光，淡然而又肯定地道：「……血友病。」
啊！
他真的看得出來？！
就憑一根手指？！
在眾人的驚詫之中，葉雲飛又淡淡地補充道：「B型，中度。」
這下所有人都驚住了，看著葉雲飛的目光，簡直要把他當作神仙。
葉雲飛被眾人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莫名地笑了笑：這，有什麼好吃驚的？史書上都寫著呢……
阿納斯塔西婭呆在當地，瑪利亞先是滿面震驚，爾後一步步退到椅子上，無力地坐下，雙手掩面，輕輕地啜泣起來。
葉夫卡特琳娜看了葉雲飛一眼，也有些驚慌地低下頭，葉雲飛的神奇表現讓她一陣自慚形穢，彷彿兩人間的距離也因此變得遙遠了起來……
早應該知道的，當初看到《人科主義》的時候，不就把他視為天人，認為他是自古以來，最為出色，最為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領袖嗎？
有人甚至認為他是降生救世的神靈……
現在看來，說不定，這是真的……
葉雲飛被她們這樣的目光盯得一陣發毛，趕緊咳嗽了兩聲，問道：「所以……你們此行，是打算給他治病？」
瑪利亞鎮定了一下，重新站起來，朝著葉雲飛彎腰一鞠躬。
葉雲飛連忙避開，他實在不好意思受這一禮，旁邊阿納斯塔西婭代替她姐姐問道：「葉先生，請問您……能不能治好我哥哥的病？」
「血友病嘛，治是可以治的……」
葉雲飛在心裡默默地加了個『吧』字，在後世血友病好象是可以治好的，但是以他的本事，能不能治好，那就很難說了。
現在京城第一皇家醫院裡設備很齊全，有他兌換出來的很多超時代醫療器械，顧玉靈現在的醫術也遠遠高於他半桶水的水平，也許把阿列克謝皇太子送到京城去，確實有可能治好他的病。
瑪利亞站直身子，幽幽道：「我們原本，是想送阿列克謝到中國第一皇家醫院去的……」
哦，選擇很正確啊。
「打算找顧院長求醫，嗯，就是您的夫人，顧玉靈郡主女士。」
糟糕！
葉雲飛心中一沉，不敢回頭去看葉夫卡特琳娜的臉色。
葉夫卡特琳娜的一顆心已經深深地沉了下去。
他有夫人了……他已經結婚了……
還是中國第一皇家醫院的院長……
還是個郡主……
跟他很相配啊……
葉夫卡特琳娜心中一陣凄涼，其實這一點她早就應該想到了的，可是她就是本能地不願意去想這方面的問題，固執地想要留在葉雲飛身邊，也許只是因為……他偶然流露出來的一縷溫柔……
可是，真的感覺很難過啊……
葉夫卡特琳娜低下頭，強忍著想要流淚的衝動，至於瑪利亞她們說了什麼，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葉雲飛明顯感覺到身後葉夫卡特琳娜的異樣，他現在不方便當眾去安慰她，那樣太著痕迹了。只是他還是偷偷地從背後伸出手，卻尋找葉夫卡特琳娜的小手。
終於被他觸到了。
葉夫卡特琳娜用力一掙，想要掙開，但葉雲飛牢牢地抓住不放，葉夫卡特琳娜嘆了口氣，還是任他握住了。
瑪利亞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繼續說著：「……只是聽說，顧玉靈女士的醫術，也是您教她的。」
葉雲飛臉上有些發熱。
要是最開始，或許可以這麼說，但是顧玉靈的醫術後來都是她自己苦苦學習、琢磨出來的，現在更是遠遠超過他了。
在醫術這條道路上，顧玉靈確實是當之無愧地走在最前列，她的所做所為，也確實當得起「仁心仁術」這四個字。
「不能這麼說，」葉雲飛解釋道：「我……大概在某些醫學概念上對她有過啟蒙，不過她的醫術都是她自己研究的，早就遠遠超過我了。」
「明白了。」
瑪利亞微微一笑，擺明了不信。
葉夫卡特琳娜也以為這只是葉雲飛的謙詞，心裡又嘆息了一聲。
「那麼，葉雲飛先生，您看，可以幫我弟弟把這個病治好嗎？」
「可以治，但是不容易……」
葉雲飛剛剛也想了想，搜索了一下自己知道的血友病方面的概念：「血友病是一組遺傳性凝血功能障礙的出血性疾病，其共同的特徵是活性凝血活酶生成障礙，凝血時間延長，終身具有輕微創傷后出血傾向，重症患者沒有明顯外傷也可發生「自發性」出血。」
「血友病B型，或者說乙型，也叫做因子Ⅸ缺乏症，或者稱PTC缺乏症、凝血活酶成分缺乏症，亦為性聯隱性遺傳……」
葉雲飛攤攤手：「我知道的治療方案還是有的，比如說定期注射血漿因子，或者用凝血酶原複合物……都可以使阿列克謝皇太子人健健康康地生活，只是……」
瑪利亞等人已經被葉雲飛『廣博的醫術知識』給征服了，聞言趕緊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就是我現在沒有治療的藥物和設備，而這些東西是必不可少的。」葉雲飛解釋道：「最好的方案，你們仍然是按原計劃，到中國京城第一皇家醫院找玉靈，由她幫你們安排治療。」
「可是……」瑪利亞和阿納斯塔西婭的表情都有點古怪。
「有什麼不對嗎？」葉雲飛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朝與俄羅斯帝國一直保持著正常的邦交，你們只要以你們父親的名義遞交國書，請求我朝治療阿列克謝皇太子的疾病，一定會得到許可，以及最好的醫療和照顧……呃！」
葉雲飛終於想起來了，她們要是這麼做的話，絕對不會在這個地方-——如果中俄兩國沒有重新劃分邊界，這裡絕對是屬於天鳳朝的版圖。
「還可以這樣？！」
阿納斯塔西婭第一個叫了出來，然後阿列克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瑪利亞直接一捂臉。
汗死！
葉雲飛終於知道有什麼不對了，這三人根本就沒有朝這條路子去走，她們……是直接帶著軍隊，帶著阿列克謝皇太子，從中俄邊境偷渡過來的。
這甚至都不算是偷渡了……葉雲飛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才好：帶著軍隊偷渡？！這簡直就是直接侵略好不好？！
「你們……」
他很想問，你們是想一路殺到中國京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