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最後的血戰：一代海軍上將的落幕（二）

  「命令：所有艦隻加速，儘快接近敵艦，不必拱衛旗艦，自由尋找戰機！戰至……最後一艦一人！」


  「司令大人！」


  「執行命令！」


  「……是！」


  旗艦『衛青號』戰列艦帶頭，航速突然提高，向著日本第一聯合艦隊接近。


  日本艦隊司令高島萬太郎先是一驚，然後明白過來：中國艦隊這是準備拚命了！

  在此前的陣列里，雖然是標準的戰列線，由裝甲厚重的戰列艦在前方掩護後方的裝甲巡洋艦、輕型巡洋艦，以及驅逐艦等艦隻，這種陣列方式中規中矩，攻守兼合，但部分中小型艦隻的火力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因為設計原因，不同的艦艇其射程、射速和威力都有很大差別，哪怕是同一級的戰列艦也是一樣。


  比如說中國艦隊現存的『衛青號』戰列艦，裝備的是356毫米口徑主炮，最大仰角20度，最大射程280000米。


  『李廣號』戰列艦，也是356毫米口徑主炮，但最大仰角只有18度，最大射程只有256000米。


  而巡洋艦一級的就低多了，『九華號』裝甲巡洋艦是305毫米45倍徑主炮，但仰角只有15度，最大射程18300米。


  還有輕型巡洋艦，以及驅逐艦等等，射程就更加低了。


  現在中日雙方艦隊相距十幾公里距離，已經是逐步接近后的距離了，大部分的艦艇最大射程已經可以夠到。


  但最大射程基本上是打不準的，而且威力也不足，一般要進入有效射程才能開打。


  這些老式艦炮的有效射程，通常只有最大射程的三分之二。


  大概來說，現在的中日雙方艦隊，有效射程最多只有18公里不到，最短的只有不足10000米。


  再考慮到戰列線的原因，一般得進入14公里這個多數軍艦的有效距離，才是一支艦隊火力最足的狀態開始。


  之前兩支艦隊的打法，基本上是以雙方戰列艦夠得著就開始互射了，其餘的艦艇一方面只是吸引火力，一方面是拱衛主力艦，雖然也在炮擊，但炮擊意義不大，最多就是拼個概率。


  現在目前的距離，已經在中型艦艇的最大射程以內，正逐步接近有效射程。


  與此同時，雙方主力戰列艦的副炮也進入了最大射程，於是也全面開火了。


  薩正冰命令艦隊往前突進，意味著要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讓雙方艦艇都進入有效射程，這樣無論是主力戰列艦，還是其它的艦艇，火力都能得到最大化的發揮。


  這個做法不一定是對中國艦隊有利，雖然中國艦隊的中小型艦隻能夠進入有效射程，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中國艦隊主力戰列艦不足的局面，但日本艦隊同樣也是。


  並且日本艦隊的中下型艦隻數量，更是遠在中國艦隊之上。


  不管怎麼說，毫無疑問，中國艦隊往前突進，拉近距離，意味著最後的血戰到來！

  無論最後是哪方艦隊獲勝，也必定是經過一段最殘酷的戰鬥，才能活下來的。


  此時，中國艦隊只剩下兩艘主力戰列艦，『衛青號』，和『李廣號』。


  而日本艦隊仍然有4艘主力戰列艦，『朝日號』，『石見號』，『壹岐號』，『相模號』。


  隨著雙方距離的快速接近，雙方艦隊的炮塔開始轉動，幾乎是同時，無數不同口徑的炮彈劃破天空，向著對面的艦艇飛去！

  「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
……

  在另一邊的台北岸防線上，年輕的司長一身是血，和同樣一身狼狽的日介錯一起，從半邊成為廢墟的炮台上滑落了下來。


  「呸！呸！」


  日介錯連連吐著嘴裡的血沫。


  他沒有中彈，如果中彈，他這幾斤肉早就便成人肉乾了，只是被炮彈的餘波連續震到，他的內臟都象破裂了似的，十分痛苦，嘴裡更是持續流血。


  年輕的司長躺在那裡，象個死人般一動不動。


  他沒有日介錯那樣的沒心沒肺，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用盡了洪荒之力，離真的掛掉也只差一口氣了。


  但剛才就是他們倆人的最後一炮，準確地命中了日軍一艘裝甲巡洋艦，將這艘噸位遠遠超過所有台灣海軍的大型艦艇送上了西天。


  年輕的司長欣慰之餘，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日介錯一直在他嘴邊念叨：「大人，你說，我這次的功勞，夠不夠獎勵十兩銀子？」


  「夠了！」


  年輕的司長大喝一聲，日介錯不但沒嚇著，反而興高采烈起來：「真的夠了？」


  「我是說……你給我夠了！」


  年輕的司長沒好氣地說道，他真是無法理解這些日本人，對自己國家的戰艦開炮，還開得這麼興高采烈的？

  就為了十兩銀子？！


  你他瑪的打一發炮彈也不止十兩銀子好不？！


  「你不是說不想納妾了嗎？還要十兩銀子做什麼？」


  「不……不納妾了。」


  日介錯望望不遠處的婆娘幸子，確認她還好好地在那個彈坑中躲著，「我……老婆懷孕了，我需要……錢！」


  好吧，這也算個理由。


  看著日介錯吶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年輕的司長一陣頭痛：

  「好吧，好吧，你別給我再念叨了……我給你算算！」


  「你剛剛打中了一艘裝甲巡洋艦……」


  「兩人！」


  「嗯？！」


  「我是說，是我們倆人一起打中的，那艘……裝甲什麼的。」


  日介錯貪財，倒是不貪功，年輕的司長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應該夠獎十兩銀子了，實在不夠，我那份功勞也讓給你好了。」


  年輕的司長這麼說，倒不是認為朝廷會這麼小氣，他只是不能肯定數目而已。


  反正就十兩銀子嘛，大不了自己掏錢給這個日本人就是。


  誰知道日介錯連連搖頭，不肯接受年輕司長的好意。


  「這個頑固的日本人！」年輕司長在心裡罵了一句，倒不是真的討厭日介錯：「腦袋就象是方的一樣。」


  「就算這艘裝甲巡洋艦不夠，你之前還打掉了一艘驅逐艦？這樣怎麼著也夠了。好象……」


  年輕的司長忽然愣了一下，不確定地說：「好象……你還打沉了一艘……戰列艦？」


  「是吧？」日介錯木木地說道，指了指日本『肥前號』戰列艦沉下去的地方，「就是那個，個頭很大的……」


  「我知道個頭很大，足足四、五萬噸呢……」


  年輕的司長嘆息起來，「居然被你小子給愣打沉了，這下別說十兩銀子了，就算是100兩，只要我們打贏了……」


  他的聲音忽然停頓了下來，日介錯不知何故，追著問道：「大人，我們能打贏吧？」


  年輕的司長看著遠方漫天的炮火，以及近海那無數燃燒著的艦艇殘骸，緩緩地說道：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