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雲貴之戰（1）
清晨的時候，葉雲飛已經坐在南下的軍列上。在鏗鏘滾動的車輪聲中，兩邊的白雪和綠樹排著隊往後跑去，在他的視線里排出一溜單調的景色。
軍列跟後世時空的火車完全無法相比，沒有空調，沒有沙發軟座，不要說T字頭、K字頭了，就加綠皮車都完全比不上，更不必說動車和高鐵了。
但葉雲飛卻並不怎麼反感，相反，他還饒有興緻的，就好象……這鏗鏘的車輪滾動聲，和嗚嗚的汽笛聲，讓他找到了久違的坐火車的感覺。
更接近真正火車的感覺。
戴莉在餐車廂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很有興趣地透過車窗看遠方的風景——雖然千篇一律，十分單調。
戴莉把一紙電文遞到葉雲飛手裡。
這次出行，葉雲飛只帶了金碧輝、秋槿，再就是林薇音和戴莉。
以及『眼鏡蛇特種部隊』剩餘的成員，一部分黨衛軍，和一個師的戰鬥部隊。
金碧輝和秋槿是他的護衛，這是必需要帶的。戴莉則會在一路上給他提供相關的情報和反饋，並將他的命令實施下去。
至於林薇音，她還未正式上任成為葉雲飛的副官，這次的同行，主要是為了她的能力需要。
如果之前林薇音到過貴州的話，她完全可以攜帶著葉雲飛這些人一個瞬間直接空間傳送到目的地，但這隻限於她去過的地方。
所以，林薇音這個妹子以後註定要跑很多路，盡量多去一些地方。
目前的她，因為在京城宅得久了點，離成為一個合格的傳送法師，還有點距離。
其實，另外還有飛艇也能作為運輸方案之一。跟軍列比起來，飛艇速度更快，舒適度也高一些——畢竟是在天上嘛。
不過現在是寒冬臘月，不用上去，一想起要飛到高空就會覺得冷得慌，所以最後葉雲飛還是選擇了速度更慢的軍列。
軍列的目的地是貴州，不出意外的話，將在這裡進行中國內戰階段的最後一戰。
葉雲飛面無表情，打開了手中的電文。
電文中寫道：任可橙已經接替了貴州總督的職位，軍隊的整編也基本上完成。原本詔令黃欣與劉顯士回京，接受內閣及軍部的詢問，並安排新的職務。但中途意外遇到廣東革命軍殘餘分子的狙擊，劉顯士傷重斃命，黃欣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被迫返回貴州調養。
目前廣東革命軍殘餘分子逃入山區，正在著手緝拿云云……
葉雲飛平靜地將電文放在一邊，自己都有些奇怪這件事沒有在他心中激起任何的波瀾。
他拿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站在他面前的戴莉忽然說道：「你變了……」
「喔……」葉雲飛抬起頭，露出一個略有些邪魅的笑意：「是嗎？是變得好了，還是壞了？」
「我說不清，」戴莉神情複雜地看著他，「我感覺，與之前的你相比，你變得更具有攻擊性了，更具有……破壞力。」
「人總是在不斷變化的。」
葉雲飛低低地嘆息一聲，他站起來，想說點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最後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疲倦地道：「執行後續計劃吧……」
戴莉無聲地行禮走開，葉雲飛面無表情，站著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坐下。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冷漠的臉上，讓人看了有種冰涼的感覺。
餐車裡只剩下他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金碧輝和秋槿幾個，都在隔壁跟『眼鏡蛇特種部隊』的一幫姐妹說笑，喧鬧聲傳來，更凸顯出此處的寂默。
早餐已經涼了，一個勤務兵殷勤地走過來，給他換上了一份熱的。
勤務兵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猶豫了一下，向他問道：「將軍，我們是要去打仗嗎？」
葉雲飛充耳未聞，他的眼神如煙雲變幻不定，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勤務兵候了一會兒，卻見葉雲飛一直在發怔，始終沒有回應，他摸摸鼻子，悻悻地準備走開。
忽然葉雲飛眼神一定。
心中的回憶如煙，已經漸漸消褪。
他又回到了現實世界，陽光灑進來，照亮了一半多的桌面。隔壁喧鬧的聲音也傳入耳畔。
「是的……我們是去打仗！」
勤務兵沒想到能等到他的回話，精神一振，不禁又問了一句：「為什麼……我們要打仗呢？」
隔壁的不少軍兵也注意到了兩人的談話，饒有興緻地往這邊看來。
葉雲飛隔著衣服，伸手摸摸那揣在懷中的『覺醒之源』，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嘲諷的笑意。
但笑意一放即收。
「因為，敵人就在那裡。」葉雲飛看了一眼飯菜，淡淡地開口，說了聲。
他淺淺說道，語氣隨意，「他們就在那裡……等著我們去征服。」
這一刻，他的雙眸清冽無比。
……
差不多的時間，唐繼遙帶著他的親軍，也走上了另一列軍列。
今天是雲南軍隊正式出師北伐的日子，火車站上人山人海，鞭炮鑼鼓響個不停，軍樂隊不停的演奏著軍樂。
雖然雲貴兩地都是山地居多，鐵路建設遠遠不夠，軍列走不了多遠就得下來步行軍，但這個門面儀式是必須要的。
雲南的留守官員，都在火車站為軍隊送行。
「汝義，雲南就靠你們了。我軍此去，一定能打出咱們滇軍的威風，不過，家裡的局面，也千萬不能亂喔！」唐繼遙和幾位將領分別握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謝汝義信心十足的說道：「唐督請放心！我用項上人頭擔保，整個雲南省風平浪靜，水波不興，等您大勝歸來，一定交給您一個鐵桶一般的雲南！」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少雲南將領卻在旁邊悄悄撇嘴，表情閃爍。
整個雲南省風平浪靜，水波不興？
鐵桶一般的雲南？！
那你倒是說說，蔡萼那邊是怎麼回事吧？！
對於蔡萼，這些人現在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比較好，蔡總督？或者前總督？或者叛將蔡萼？好象都不太合適。
但一個不可爭議的事實是，蔡萼，還有那個蔣白狸，帶著一幫貴州的殘兵，連戰連捷，一路突進，至今已經打下十幾個縣城了。
要不了多久，這支一直被他們看不起的部隊就能直接打到昆明！
如果不是唐繼遙實在沒有怯戰的理由，在這個關節眼上出兵離開，還真給人一種怯戰逃走的模樣。
聽了謝汝義的話，唐繼遙的笑容也有些譏諷的味道。
謝汝義玩政治確實不行，但打仗還是可以的，尤其他是炮兵出身。唐繼遙其實很想讓謝汝義隨自己出征貴州，可是他更需要這條忠狗幫他看好雲南這個大本營。
蔡萼那邊的情況，唐繼遙沒有過於關注，但情況還是知道的。
只是這個時候，他實在不能將軍力消耗在蔡萼身上。
要知道，蔡萼可是雲南正二八經的總督，她的名聲又很好，唐繼遙如果在雲南跟她當面，不說輸吧，哪怕只要有一場局部戰事稍有不利，對於唐繼遙的統治地位來說，都會是災難性的後果。
所以，把雲南交給炮兵出身的謝汝義，唐繼遙自己及時出征貴州，在軍事上不算好計劃，但政治上是很漂亮的。
只要謝汝義能扛住蔡萼，唐繼遙收伏貴州回來，那時的蔡萼，就屁都不是了。
那時的唐繼遙，各方面的戰績、名聲都將達到一個頂點，手據兩省，也有了充足的本錢。
此次出征，一共的軍力是四個師加一個重炮旅組成，總兵力4萬餘人，配有火炮100餘門，其中還有不少105MM以上的重炮，火力稱得上前所未有。
而那幫貴州兵……
無論怎麼想，也沒有不利的理由。
唐繼遙笑著拍了拍謝汝義的肩膀，正準備揚聲演講幾句，給軍兵們打打氣。
這時候他感到一陣心悸，讓他一下子把要說的話全吞到了肚子里。
這股不舒服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身邊的將官們誰也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但唐繼遙演講的興緻經這一下，全都消失沒有了，他勉強笑著環顧了下四周，說了聲：「出發！」，然後便走進了自己的貴賓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