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鬧事
秦王出征三個月十八天，齊王也被捲入戰亂隊伍。
齊王心機深沉，向來陰冷，有好處總是少不得他的，但他絕不是沒腦子的。齊王本來計劃是秦王、晉王、趙王最好與周天子兩敗俱傷，他才好下手奪取勝利的果實。
至於楚王那貨，他還沒放在眼裡。
可就是他沒放在眼裡的楚王，給了他狠狠一擊！
齊、楚兩地交界，但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楚王那膽小鬼竟敢在邊境搞小動作，下楚君取水的井中下藥，以至於楚君一萬兵馬重創！
這個梁子，結大了！
緊接著，齊王向楚王宣戰，楚王一反懦弱姿態，積極應戰，並且打了個齊王措手不及。
齊楚一戰，被史書定為掀開大周歷史決定性的一戰。
至此，大周徹底亂了。
諸侯割據，手足相殘。
一登九五，六親全無。
而他們，依舊嚮往著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長途奔襲，對於軍隊來說，都是非常困難的。
不管是士兵的身體素質，還是後勤的糧草物資，環環相扣，出現一絲的差錯，就可能滿盤皆輸。
十月，天氣已經越來越冷。
蘇小艾望著遠處，自從來過第一封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得到柳雲寄回來的家書。還好，趙湘君的信息來源比較廣，蘇小艾也確定了他們的安全。
戰火綿延了整個大周，大周再一次生靈塗炭。
涼城緊閉城門，偏安一隅。
但這畢竟只是表象，不知道哪一天，敵軍會撞開城門，摧毀城牆。或者，城外的那些難民會蜂擁而進，涼城亂成一團。
五大諸侯王各有心思，秦王南下之後，與秦王轄地相鄰的晉王與齊王也不會手軟，多次在邊境製造混亂。秦地腹背受敵，勉強得以自保。
青壯年都出去打仗了，奴隸更是作為炮灰出現在最前線，耕地的人越來越少，糧價一日日上漲，平民百姓即將面臨食不果腹的境地。
柳府很安靜，大門緊鎖。
老葛與順子平日就負責府里的巡邏與安全，好幾次抓到到院子里偷東西的小毛賊，還有不少流浪漢在門口探頭探腦。
餓極了的人，容易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
柳府就像是一塊肥肉，引誘著他們犯罪。
老葛很擔心，這些天在門外轉得人越來越多，如果他們聯合起來，柳府一定保不住。他也聽到不少人家被搶奪的消息，沒有男丁在家，婦道人家和孩子總歸是不頂事兒的。
涼城的治安已經差到這個地步，更別說城外了。
蘇小艾明白老葛的顧慮，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宅子就不要了，人才是最要緊的。
而且宅子底下的地窖也很大，足夠安全。
地窖一共有兩個口，一個在蘇小艾的房間，一個則是通向後院的雜物間。
阿爾法依舊執著於他的生物機器人製造大業，可惜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頗有少年白天的趨勢。
柳府的兩位小少爺都不是一般的孩子，大的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眼珠子比女娃娃還多，而且長得玉雪可愛，還喜歡撒嬌，沒有一點兒男孩兒樣。
小的那個就更奇特了，從來不哭，但專門以欺負哥哥為樂，每天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除了蘇小艾和他哥哥，跟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姿態。
「娘親，我想爹爹和二叔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狗蛋已經快兩歲了，但是這心態，跟一年前沒看出有什麼進步。
蘇小艾從邊上拿出一本《三字經》，「等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論語》，你爹爹和二叔就回來了！」
狗蛋看到書，瞬間不出聲了。
比起爹爹和二叔，書本更讓他頭疼。
「站住，別跑！」老葛的聲音突然從側院傳來。
緊接著，兩個衣著破爛的半大孩子跑了出來，一人手裡抱著一個破布袋子，神情慌張。院子有點大，他們慌不擇路就跑到蘇小艾母子三人休息的小花園裡。
警惕地看了眼蘇小艾，見這母子三人沒有絲毫的殺傷力，兩人匆匆從蘇小艾身邊跑了過去。
老葛畢竟年紀大了，不是小孩子的對手，追了一會兒就上氣不接下氣。
蘇小艾攔住老葛，「別追了，估計已經跑遠了。」
老葛扶著一旁的假山喘氣，「哎，這年頭都不容易，這兩個已經不止一次進來搶東西了，估計不給他們一個教訓，還會有下次。別的人看到他們從這裡搶到東西，也會進來，到時候……」
「嗯，一會兒你帶著順子將家裡又用的東西都搬到地窖藏好，但也別搬光，留一部分在外面掩人耳目。」老葛的擔心不無道理。
城內最近加強了巡邏隊伍，但僧多肉少，治標不治本。
「娘親，剛剛兩個大哥哥來我們家玩兒嗎？」狗蛋睜著大眼睛，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
蘇小艾無奈地颳了刮狗蛋的鼻子，「他們太餓了，所以到我們家來拿了些吃的。不過，狗蛋要記住了，如果你想要什麼，一定要跟東西的主人商量。不問自取謂之賊，賊就是小偷，是要挨揍的。剛剛兩個哥哥就是小偷，他們的行為是不對的。」
狗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要是餓了，別人又不給？狗蛋不是要餓肚子嗎？」
「那怎麼辦呢？」蘇小艾沒有直接給答案，而是讓他自己思考。
狗蛋不愛思考，遇到問題喜歡問，問蘇小艾、問弟弟、問春桃……問一切他能夠問到的人。就算是自己思考，也是一根筋，完全不知道轉彎。
蘇小艾的這個問題把他給困住了。
狗蛋拿著自己的專屬小鏟子和小木桶，一個人去牆角玩泥巴去了。
那些太複雜的東西，還是不要想了，玩才是正經。
蘇小艾搖搖頭，放棄對他的教育。
果然不出蘇小艾所料，第二天傍晚，一夥流浪漢闖進柳府，一進府就四處搶掠，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他們都不放過，拿不走的就砸碎！
就跟當年某國的侵略者一樣，三光政策就差沒有放一把火把他們都燒死了。
老葛、順子、馮大娘三人身強體壯，站在前面護著蘇小艾母子三人。
蘇小艾彰顯低調，蘇小艾三人也穿得極為普通，身上打著補丁，臉上也塗抹了泥土。
這樣的形象在涼城不少見，所以也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鬼子進村一樣，不多時，柳府已經被搶得空空蕩蕩，屋子凌亂，觸目驚心。
「娘親，狗蛋害怕……」狗蛋鎖在蘇小艾懷裡，那雙似乎會擁有帶著歡樂與天真的眸子露出恐懼之色，看著讓人心疼。
蘇小艾親了親狗蛋，「別怕，有娘親在，娘親會保護狗蛋的！」
「嗯。」狗蛋雙手環住蘇小艾的脖子，安靜地將頭埋在蘇小艾脖頸間。
宅子已經不安全了，他們必須搬到地窖去住。
地窖一共有三個房間，都不大，蘇小艾母子三人一間，其他四人，兩人一間。
老葛他們經歷過戰爭，這樣的環境已經很好了，但蘇小艾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以後就要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有足夠的權勢和力量，她不能帶著孩子們正大光明地站在人群中。
即使擁有逆天的系統，她還是無法為所欲為。在戰爭面前，她是如此的渺小。
老葛與順子每天都會出去打探情況，蘇小艾幾人也會輪流著出去放放風。
涼城徹底亂了起來。
秦王在與齊王一戰中，失去先機，又被晉王從后偷襲，失去兩座城池，不得不退守枷藍關。
秦王的形勢不妙，也就直接造成涼城的內亂。
誰都不想將寶壓在一個會輸的王爺身上！而且群雄逐鹿，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當夜空中燃起衝天的火光時，蘇小艾已經確定，涼城徹底亂了起來。
在外人眼裡，柳府成為一座廢宅，偶爾會有難民在柳府停留，但都不會久住，匆匆來去。
刀劍之下，生命太過脆弱。
幾乎有半年沒有柳柱、柳雲的消息，蘇小艾也有些坐不住了，一大早就吩咐老葛跟順子去葉府問問情況。
蘇小艾很多時候都顧不上狗蛋，所以就交給二蛋照顧。
這一天，狗蛋繼續跟著二蛋在隧道中遊戲。二蛋專註於他數百年不變的生物機器人研製工作，給了個玩具就讓狗蛋在邊上自個兒玩耍。
狗蛋纏了弟弟一會兒，確定弟弟真的不陪他玩耍的時候，終於放棄了，拿著小鏟子，拎著個小木桶，借著夜明珠微弱的光線在隧道中探險。
因為隧道的門都死緊閉的，所以眾人也不擔心狗蛋會走失。
可這天偏偏出了些意外，老葛和順子出去之後，上面的蓋子沒有蓋牢實，就給了狗蛋溜出去的機會。
狗蛋已經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無知的人總是膽子大的。
狗蛋完全不知道害怕，興緻勃勃地用小木桶裝了半桶水，顫巍巍地拎到他平時玩泥巴的牆角，專心致志地玩了起來。
突然一個高大的影子籠罩在狗蛋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片不小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