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梅花
柳柱被蘇小艾拒絕在三步之外后，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黑暗氣息。
柳玉見怪不怪，他大哥已經越來越會撒嬌了，幼稚！
蘇小艾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麼面對柳柱，心情也不爽。
明明自己也是一個小孩兒，竟然還想要養小娃娃！你自己養得活自己么！
之後的幾天，柳家的氣氛都很奇怪。
最主要的，還是柳柱和蘇小艾之間的氣氛，連柳玉都看不下去了。
他那傻子大哥一個勁地想討好他娘子，他娘子卻一臉「完全不想理你」的樣子，各種高貴冷艷。
「娘子，我錯了，你別不理阿柱好不好，阿柱心裡好難過……」
柳柱捂著心口，側著身子躺在床上，面對著蘇小艾的背影一日三省己身。
蘇小艾面對著牆壁，開始選擇性失聰。
她要相信這傻子的甜言蜜語才怪了！
「娘子娘子……」柳柱試探著將手環了上來，被蘇小艾毫不留情地甩來了。
再環上來。
又被甩開。
如此循環著，可此不疲。
蘇小艾完全沒有發現，柳柱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的智商完全跌了一個台階，也幼稚地可以。
突然，蘇小艾感覺身後一空，冷風從縫隙中鑽了進來，蘇小艾身子一顫，連忙將被子裹好。
不多久，柳柱又鑽了進來，身上帶著涼意，還有一股冷香……
蘇小艾鼻子嗅了嗅，還帶著露珠的花瓣觸碰到她的鼻尖。
是梅花的味道！
蘇小艾驚訝地轉過身，也忘記鬧彆扭了，用力地嗅了兩口，梅花的清香頓時撲面而來。
「好香，你早就準備好的吧？」所以一轉眼就能把梅花弄出來。
柳柱呵呵傻笑，「娘子笑起來跟花兒一樣漂亮，娘子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蘇小艾輕笑出聲，嗔道：「也不知道你這些話是跟誰學過來的。」
「嘻嘻，娘子不生氣就好。」
柳柱從背後環住蘇小艾，下巴擱在蘇小艾的肩膀上，「娘子喜歡嗎？以後阿柱天天給娘子摘好不好？」
「一邊去，人家梅花怎麼招惹你了，長得好好的。」
儘管看不清梅花的樣子，但蘇小艾還是很開心。
女人對這些東西總是沒有什麼抵抗力，「去，把花茶到那邊的罐子里，再倒點水進去……點了燈再去，別摔著了。」
柳柱手腳靈活，不多會兒就做完了，連油燈都沒點。
「娘子，阿柱很開心呢！」柳柱今晚有點興奮，娘子不生氣了，真好，「娘子，阿雲什麼時候回來呀？已經好久了，阿柱想阿雲了……」
蘇小艾算了算日子，「快了，還有二十多天過年，阿雲應該會提前十天回來，再等十天，阿雲就回來了。」
「太好了！」柳柱高興地坐起身，想了半天，「娘子，我們要不要給阿雲準備禮物，慶祝阿雲回家呀？」
果然是跟蘇小艾身邊久了，禮物、慶祝什麼的張嘴就來。
這些當然也用不著柳柱去操心，蘇小艾早就準備好了新年的衣服。
柳雲、柳玉長得飛快，跟地里的苗苗似的，一天一個樣，年前的衣服，到年後就穿不下了。
蘇小艾做衣服一般都是一人一套這樣做著，自己的會相對少點。
這段時間，只要給柳玉做了衣服，她都會準備一份一樣的捎給柳雲，總不能厚此薄彼，而且就算要薄，那也是薄柳玉的份，柳雲還是很聽話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柳柱就偷偷摸摸地爬起來，神神秘秘的樣子。
等蘇小艾起床的時候，柳柱已經在院子里種起了梅樹！
蘇小艾心裡一熱，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那個傻子竟然還一個勁地朝著她傻笑，臉上髒兮兮的全是泥土，衣服也劃破了幾個口子。
看上去很搞笑，可她卻笑不出來。
她的無心之言，柳柱就可以半夜三更去山上挖樹回來種。
果然是傻子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娘子，你看！」柳柱用力地將泥土踩結實了，「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蘇小艾掩飾住自己的失態，努力揚起笑臉。
柳柱得意洋洋，「阿柱沒有把根子挖壞掉哦，這樣梅樹就可以長大了！以後娘子在家裡就可以看到！娘子，阿柱厲不厲害？」
「厲害！」蘇小艾覺得傻子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他們不需要為生活而擔憂，他們率性而為，誰對他好，他就雙倍地對別人好，不計較得失。
蘇小艾從井裡打了一桶水，過去和柳柱一起種樹。
梅樹的位置靠著邊上的菜園子，蘇小艾打量了一下院子的布局，決定在梅樹邊上搭一個小棚子。
夏天的時候，可以在棚子上爬一些蔬果，或者是植物之類，既美觀、又可以遮風擋雨，在棚子下面放上桌椅，那該有多愜意呀！
蘇小艾光是想想就覺得滿足。
棚子搭起來不算麻煩，有兩個勞動力在邊上輔助，一會會一個輪廓就出來了。而且角落裡還堆了一些之前多下來的青磚，用來加固再好不過。
下午，棚子已經搭完，蘇小艾在頂部先鋪了一層木板，接著又鋪了一層油布，油布上用磚塊壓著，最上面鋪上稻草。
這個棚子將前後的房子聯通在一起，下雨天就不用擔心會被淋濕了。
中間凸出來的一塊，用木板和青磚圍城了一個類似小亭子一般的涼亭，夏天賞月還是不錯的。
西山村這一年可以過一個好年，趕集的時候都買了大包大包年貨。平時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過年怎麼都要對自己和家人好一點。
為此，村裡好些娘子都到蘇小艾這裡請教裁衣，將衣服做得筆挺合身。
年關將近，家裡也沒什麼事要忙，蘇小艾就專心地做衣服做鞋，不僅把過年時候穿得給做了，開春的衣服也一人做了兩套。
「娘子娘子，阿雲回來了！我去接阿雲！」柳柱大叫著跑了出去，蘇小艾被嚇得被針戳了手指，連忙伸進嘴裡吮了吮。
離過年還有十五天，柳雲提前回來了嗎？
蘇小艾收起針線，也走了出去。
遠遠看去，柳雲走在前面，後面還有和順樓里的小廝拎著大包小包，真有兩分衣錦榮歸的架勢。
儘管穿著和柳玉一樣的棉衣，柳雲就更有儒雅的氣質，果然是在涼城學醫的。
蘇小艾心裡滿意地點了點頭，自己教養出來的孩子有出息，她這做大嫂的也與有榮焉。
比起在家裡的時候，柳雲更白了，也長高了點，看上去就跟城裡的翩翩少年郎似的。
柳玉就有點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的意味，桀驁不馴、一股浪蕩氣質。
「阿雲！我們好想你！」柳柱撲上去給了個大大的擁抱，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讓人看得心裡暖暖的。
柳雲眨兩下眼睛，輕輕抱了抱柳柱，「大哥，我也很想你們。」
兩人鬆開手，柳雲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蘇小艾和柳玉，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三個月的時間，卻彷彿過了好幾年，突然就生出近鄉情怯的憂慮。
「……大嫂，我回來了。」
柳雲以為自己會說不出話來，但此刻站在她面前，心卻很平靜。看個俏生生的女子，是他的大嫂，是他需要敬重的女子。
蘇小艾透過柳雲清澈而又沉靜的雙眼，似乎看到他的平靜與安寧，伸手接過柳雲手裡的包袱，「累了吧，快回去，鍋里的粥還熱著呢。」
「謝謝大嫂。」柳雲淡淡地笑著，比以往多了分真誠，又轉過頭對柳玉說道，「阿玉，去幫小孫哥拿行李。」
小孫哥是和順店裡的小二，笑著將行李交給了柳玉，自己卻推辭離開，模樣很是客氣謙卑。
「阿雲，在那邊學醫辛苦嗎？」蘇小艾盛了碗粥，又拿了腌菜給柳雲下飯，「先墊墊肚子，晚上做好吃的。」
柳雲接過碗筷，「不辛苦，每天跟師父學習認草藥、背書，後來就跟學徒一起抓藥、熬藥，比種田輕鬆多了。」
「那邊的生活還習慣嗎？」
「嗯，師父和張叔都很照顧我。」
蘇小艾和柳柱又問了一些問題，幾乎要把柳雲在涼城的一舉一動都問清楚似的。
交流完感情，柳雲拿出幾個大包袱，解開之後一一擺放在桌案上，「這些都是師父和張叔送得禮物，還有這些是三個月的賬本。」
石大夫和張水生給柳雲準備了好些東西，有兩匹上好的綢緞、好幾包涼城的小吃……更甚至，在一個木匣子里，有三把匕首！
蘇小艾拿出一把，從刀鞘中拔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在刀口上碰了碰。雖然不是吹毛斷髮，但也屬於一把好刀了！
難能可貴的是，張水生還在刀鞘上分別刻上了三兄弟的名字。
柳柱、柳玉對匕首愛不釋手，蘇小艾則欣喜地看著兩匹錦緞。
「收了石大夫和張叔這麼多禮物，你有沒有給他們送年禮？」蘇小艾突然問道。
柳雲點點頭，「已經送了，都記在帳上了。」
柳家四口團聚的日子，鄰里都知趣地沒有過來打擾，蘇小艾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菜。
看著一桌子的美味，柳雲這才露出異色。
不管心智再怎麼鍛煉，還是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尤其是吃了三個月毫無享受可言的食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