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算計
第二天一早，蘇小艾就被柳柱拉了起來，而永遠耐不住性子的張水生掌柜很強烈地求給給他們做導遊。
「張……叔。」蘇小艾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這個稱呼果然讓人不適應，「店裡這麼忙，我們自己逛逛就行了，哪裡用得著勞煩你一起出來。」
張水生瀟洒地搖著扇子，享受著路上婦女投來的愛慕目光。
「不用介懷，錢是永遠掙不完的，我怎麼能讓遠道而來的客人自己去陌生的地方？萬一有壞叔叔把你們拐走了怎麼辦？」
蘇小艾黑線，心裡默默吐槽，你才是最像壞叔叔的吧！
儘管跟張水生一起逛街很奇怪，但是四人都很盡興。
張水生在涼城住了好多年，幾乎每個有意思的地方都了解，好玩的、好吃的，他都無比在行。
作為東道主，張水生包攬了一切花費，害得蘇小艾都不好意思掃貨，真是鬱悶。
「娘子娘子，這個這個！」
蘇小艾被柳柱拖著跑到一個小攤子面前，柳柱拿起攤子上一根粉紅色的珠釵，小心翼翼地給蘇小艾戴在頭上，「娘子好漂亮哦！」
攤子上的小販愣了一下，立馬吹捧道：「小公子，你看你家娘子戴了多漂亮，跟仙女兒似的。」
「嗯，娘子是最好看的。」柳柱心滿意足，從荷包里拿出碎銀，「這個多少錢？」
「不貴，就一個刀幣！」小販看到是跟著張水生出來的，也不敢胡亂開價，說了個差不多的數字。
「哦。」柳柱不是很明白，把一兩銀子遞過去，「這個夠嗎？」
小販連連點頭，「夠了夠了，公子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這些配你娘子都合適。」
柳柱心動了，恨不得將裡面的東西全部給買回去。
「我已經夠了，你不是說還要給小安他們買手信？銀子不夠了怎麼辦？」
蘇小艾連忙拉住柳柱，這要讓他買回去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放在家裡當擺設么？
柳柱猶豫了很久，終於放棄繼續買珠釵，但很認真地給蘇小艾保證道：「娘子，等以後阿柱賺了大錢，給娘子買很多很多！」
「好！那以後娘子的珠釵都讓阿柱買！」蘇小艾替柳柱將找的刀幣放入荷包中，眼中的笑意讓路過的眾人晃了眼。
路人看向這一伙人很是好奇，張水生他們都是認識的，但是邊上的幾個，應該是外鄉人。能夠讓張水生陪游的人，估計不是什麼普通百姓。
所以，儘管對傻子和他的天仙媳婦很好奇，大家也不敢冒出取笑的心思。
心裡想想就算了，何必得罪張水生，要知道，張水生不可怕，可怕的是護短的榮六爺！
儘管眾人沒有說出口，但質疑與不屑的眼神還是讓蘇小艾不滿，「阿柱，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娘子累了么？那我們回去吧？」雖然還沒有盡興，但是娘子累了，他們可以明天再出來玩！
一直到午飯過後，一行人才回到酒樓，小周從他們手裡接過各色的東西，差點瞪得眼睛都掉下來，「姑奶奶，您這是去把北大街給買回來了吧？」
蘇小艾臉紅，她的購物慾的確很厲害，今天還是克制的呢，要是沒有張水生在邊上，她的戰鬥力起碼是現在三四倍！
「艾娘，你們回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從樓梯口傳來。
蘇小艾抬起頭，一愣，回過神來，這不是去投奔親戚的李輝么？看現在這裝束，一定是找到親戚了，這親戚還非富即貴。
「……阿輝？」柳柱指著李輝道，有些回不過神來，「娘子，阿輝不是男的么？怎麼變成女的了？那阿柱能不能變成女的？」
「笨蛋！」蘇小艾白了眼柳柱，將人拉進了包間，「我們進去說吧。」
李輝也不想受人矚目，轉身走了進去。
李輝沉吟片刻，嘆了口氣，「小女李慧，聰慧之慧。之前騙了你們實屬情非得已，還望各位見諒。」
蘇小艾不知這李慧到底打得什麼注意，謙遜地擺手道：「不敢當，姑娘置身之外，有防人之心在所難免。」
李慧故作輕鬆，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本來昨日就該來拜訪各位，擔心你們昨日忙不過來，才拖到今日。」
「不知李姑娘現在在哪裡下榻？」李掌柜問道。
「城北姜家，是我姨母家。」
李掌柜點點頭，姜家的名聲還是聽說過的。
又說了會兒話，李掌柜帶著幾人走了出去，獨留蘇小艾一人作陪，兩個女孩子說話也能放鬆一點，他們一群大老爺們的，有什麼好說的。
可惜，李管事沒有聽到蘇小艾的心聲，蘇小艾也是叫苦不迭，她和李慧姑娘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啊！麻煩帶她一起出去好么！
「艾娘，你可及笄？」沒了他們，李慧感覺更放鬆了。
艾娘點點頭，李慧露出笑容，「艾娘比我大了一點，慧兒可以叫艾娘一聲姐姐么？」
「這樣不好吧？我只是個……」
被李慧濕漉漉的眼睛盯著，蘇小艾說不出嚴厲的話，更何況她沒錢沒勢，這樣的大小姐要叫她姐姐？
「之前因為女扮男裝才不好跟姐姐說話，我對姐姐一見如故，很喜歡姐姐呢！」
李慧從袖袋裡拿出一個香囊，「姐姐，這是我親手繡的香囊，希望姐姐能夠喜歡。」
蘇小艾感覺全身都不好了！
這是什麼節奏？又是一見如故，又是送香囊的！
「我在涼城沒有什麼朋友，以後我可以來找姐姐玩嗎？」
李慧的神情很落寞，又很期待，彷彿你要說出拒絕的話，那就是十惡不赦似的。
蘇小艾露出惋惜之色，「李姑娘，我只是來涼城遊玩，過兩天就會回鄉下去。我們相隔十萬八千里的，怕是今後都沒有見面的可能了。」
「怎麼可能！」李慧驚叫出聲。
見蘇小艾皺眉，立馬軟了語氣，「姐姐怎麼才來就要走了？涼城這麼大，我陪姐姐到處走走，過一段時間再回去不遲。」
蘇小艾覺得李慧這人越來越奇怪，她為什麼要對一個陌生人如此殷勤？
看她的眼神，絕對不是單純地喜歡和她說話一樣，一見如故什麼的，騙鬼去吧！
應付完李慧，蘇小艾有點虛脫，這姑娘也太難纏了，彷彿你不答應，她就可以纏到你天荒地老一般！
蘇小艾沒法子，只能答應她明日去「普渡寺」賞花。
既然敵人要出招，她總不能當縮頭烏龜。
她可以忍辱負重，但絕不會坐以待斃！
蘇小艾向李管事打聽了城北姜家，再一次確定李慧絕對沒安好心。
城北姜家在涼城也算是有名望的宗室，擁有多處產業。
最令人忌憚的是，姜家家主的次子在涼城秦王麾下飛擔任兵曹，擁有不小的權利。
這下可要好好綢繆一下了，她這樣的小老百姓，對抗這樣的官宦人家，豈不是雞蛋碰石頭？
姜府，芙蓉別院。
李慧光裸著身子泡在澡盆里，明珠在一旁伺候著，滿臉的不甘。
「小姐，姜夫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小姐！要是老爺、婦人還在的話……」
「不要說了。」李慧閉著眼睛，一行淚水滑入澡盆。
「我們現在是寄人籬下，哥哥他們又不知所蹤，我能有什麼法子。姨母欺我無依無靠，我們只能為自己籌謀。」
明珠咬了嘴唇，她當初在李府是一等丫鬟，誰不給她三分面子？
現在在姜府，就是看門的狗奴才都敢在她面前拿喬逞威風！狗仗人勢的東西！
「小姐，那咱們怎麼辦？」
明珠抿緊了嘴唇，「我聽紅桃她們說，姜老爺想要把小姐嫁給王司馬做填房，那王司馬家裡妻妾成群，而且已經四十多歲……」
明珠的哭聲哭得李慧心煩，她早一步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才會去接近蘇小艾，不然的話，她為什麼要去接近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
李慧握緊了拳頭，她不能夠嫁給王司馬這樣的男人！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要改變這個事實！
明珠抹著淚，有些後悔跟著小姐前來投奔姜家，本來以為還能為自己謀一個好出路，卻不想馬上要落入虎口。
王司馬是什麼人？到時候她陪嫁過去，還不是成為王司馬的通房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丟棄了！
早知道她應該嫁給家鄉的二狗子，最起碼二狗子聽她的，也不是四十歲的老男人。
「明珠，這次你一定要幫我，要是我嫁到王司馬家，你也得不了好，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李慧堅定地看著明珠。
明珠有力地點點頭，不敢反駁。
李慧滿意地閉上眼睛，沉入水中，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半夜，蘇小艾突然被噩夢驚醒，出了一身冷汗，但是醒過來之後，卻想不起自己夢見了什麼。
下床喝了口茶，發覺已經毫無睡意，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屋外，星光正好，看不見月亮。半夜的風有些涼涼的，吹在身上微微刺骨，蘇小艾縮了縮嬸子，想著要不要進去加一件外套。
「大侄女，這麼晚也睡不著么？年紀輕輕，這習慣可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