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你不順眼
這是哪兒，莫天躍望著四周的黑暗喃喃自語，右手則下意識的摸向了頸部。
不會來到地獄了吧，莫天躍嘀咕，可身體上傳來的涼意卻告訴他自己應該還活在這個世界。
「哥，你醒了！」旁邊的顧謙聽到莫天躍發出的聲響，轉過頭關心道：「有沒有覺得哪兒不適？」
莫天躍搖了搖頭，等腦子清醒后對顧謙吩咐道：「把燈開一下？」
「沒燈，我們在山洞，」霍軍回了一句，但還是把褲兜里的手機拿了出來。
「你打我幹嘛？」聽到霍軍的聲音，莫天躍終於記起，他之前莫名其妙的挨了對方一掌，現在受傷部位都還在隱隱發疼。
「看你不順眼唄，」霍軍悶悶道。
其他人聽到這話，忍不住發出笑聲。
借著微弱的燈光，莫天躍隱約發現了什麼，他來不及貧嘴，突兀的把霍軍手上的光源拿在手裡。
顧謙的大腿、霍軍的肩膀、於樂的耳朵、張興右臉上還未乾涸的血跡……
望了三分鐘，似乎除了自己、其他人全部帶傷，最嚴重的一個士兵，雙手都給打沒了。
「衝出來了？」莫天躍吶吶道。
「衝出來了！」霍軍肯定道。
「死了多少？」
霍軍皺了皺眉，這些事莫天躍遲早要知道，故而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
想到這兒，霍軍直接道：「我們這邊加上翻譯總共八十二人，現在還剩三十六人；德昂軍那邊九十一人，還剩二十七人。」
「我他嗎殺了你！」
莫天躍突然暴起，拳頭直接揮在了霍軍身上。後者咬了咬牙，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打了五分鐘，或許是累了，莫天躍蹲在地上，眼角忍不住沁出了淚水！
…….
「他沒事吧？」
哥丹威跟著霍軍等人走出山洞，沉默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
霍軍搖了搖頭，一百多條人命，按照莫天躍的性格，肯定會把這些債背到自己身上。
但要是再來一次，霍軍依然還會這樣選擇。不為別的，只因莫天躍創建的安保公司，讓多少走入迷途的社會青年重回正軌。
可以這麼說，霍軍對這個世界根本沒多少好感。除了走進內心的那幾人，其他人根本輪不到他關心。
而莫天躍的所作所為，霍軍剛好全部看在眼裡。用一百條人命換莫天躍一條命，霍軍覺得不虧。只要莫天躍活著，霍軍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的人跟著他一起受益！
拋開這些不談，即使莫天躍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但他的身份是顧謙的大哥，僅憑這一點霍軍就會拚命把莫天躍帶出困境。
「後悔嗎？」霍軍突然問道。
他們這些人確實不怪莫天躍，說難聽一點，當初大家來到緬甸，就已經做好了戰死異鄉的準備。
可哥丹威的手下霍軍就不敢保證了，九十多人只剩這麼一點，他還真擔心這些人把怒火發泄到莫天躍身上。
「我兒時的夢想根本不是當兵，」哥丹威沒有回答，而是望著天邊露出的一絲光亮緩緩開口：「我家裡六口人，從我記事開始到當兵之前，似乎從來沒有吃飽過；我父母的過世，說好聽點是生病，說難聽點就是活活餓死的。」
「而我妹妹，因為外貌出眾，被緬甸反動勢力瞅上。十五歲的少女，硬生生的被玩死了。我和兩個弟弟，當時就被綁在一邊，目睹妹妹被欺辱的全部過程。」
「說實話，我還真羨慕莫總還能哭出來。」哥丹威平靜道：「現在即使我親弟弟苗溫慘死在我面前，估計我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如果說我現在的夢想是沒有戰爭，那有點瞎扯。但我真的希望，跟著我的這些人，能多為家裡掙點錢。如果他們的死亡，能換回家人的健康成長，我相信他們即使到了西方世界、那一定也是滿臉開心。」
「而我們拚命保護莫總的原因，誠信只是一小部分，最主要的是，他答應在我們控制的區域投資五億。」
「五億的資金，即使我們的同胞只能賺取一點可憐的打工費，但那樣至少他們能吃得飽飯，可以讓家人多活一些歲月！」
說到這兒，哥丹威又望了一眼遠處的天空，都說黑暗之後、黎明一定會到來，可他根本看不到未來的路究竟在哪裡！
至於為了救莫天躍犧牲大部分士兵，哥丹威還真的一點怨恨也沒有。
夏國有句話說得好，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和霍軍這邊一樣，當他們走上從軍這條路，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
與其被那些首領當作爭奪權力的工具，哥丹威更願意服務莫天躍這類來緬甸的投資者。至少他們的到來，能多多少少改變族人的命運。
「我會讓大哥增加投資，至少你的族人，以後的生活不說幸福安康、但至少一日三餐能有保證！」
在災難面前，或許太過華麗的語言也安撫不了對方心裡的創傷。安靜了半天，顧謙只好憋出了這麼一句。
「可以嗎？」苗溫期待道。
「可以，」顧謙肯定道：「我大哥打仗是不行，但論賺錢的本事，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我們族人加起來可是有三十多萬？」哥丹威滿臉不信。
「就按四十萬來算，一人一年平均一萬元，那也才四十億，」霍軍笑道：「莫天躍現在一年賺到的錢就不止這麼多，更何況你們又不是白拿錢。只要大家肯努力，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帶你們走出困境！」
「莫總願意嗎？」
「之前我不敢保證，但經歷了這事，就是把他身家全部扔到這裡，估計我大哥也不會反對。」
「莫總真的可以帶我們走向光明？」
「對，」顧謙再次點了點頭。
為了讓哥丹威相信，他和霍軍你一言我一語，把莫天躍的發家史一字不漏的敘述了出來。
這些緬甸士兵聽完莫天躍在國內的奮鬥過程，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望向山洞裡的那個瘦小身影。
人最怕的就是沒有希望，顧謙霍軍兩人的話，讓這些緬甸士兵眼裡再次散發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