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是親戚不害人
聽到劉蕾怨氣衝天的話語，回想父親的態度，莫天躍皺了皺眉，難道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
「你按自己的想法來做，其它的交給我解決。」
既然劉蕾不願意，莫天躍也不要求，他總不能強行讓對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和兩位專家又聊了一會養殖場可能出現的問題，莫天躍告辭離開，他得按照自己的辦法完美解決當前的危機。
韓俊也跟著莫天躍一起出來，下了樓梯，韓俊望著周圍即將形成規模的養殖場感嘆道：「我開始還以為做事業很簡單，只要把本錢投下去行，現在看來其的困難也不少。」
「那當然了，你以為錢那麼好賺！」
韓俊不置可否，好道：「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先安撫村民的情緒，然後接著餵養。其實換個角度來說，這次的危機也不是壞事，至少這方面的問題引起了養殖場的重視。如果規模擴大再出現類似的問題，到時候損失會更慘。」
這道理誰都懂，可要像莫天躍這麼樂觀，韓俊自問做不到。
或許，每一個成功人士的背後，除了必須付出的努力、還有其它額外的因素。
「個別村民不明事理，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和莫天躍扯了幾句閑話，即將分開的時候韓俊好心提醒。事情發生后他也陪著養殖場的工人下去走訪了一次，可呆了不到一個小時灰溜溜的跑了回來。
「你安心的坐你的辦公室，這點小事我能解決。」莫天躍自通道。
「我先把香檳準備好，晚慶祝你凱旋歸來。」
「讓你讀書的時候把妹子，還凱旋歸來，你咋不說旗開得勝呢！」
「也一樣。」
在韓俊眼裡，和那些村民交流，和打架沒啥區別。以後誰要是還在自己面前說農民質樸善良，韓俊保證呸他一臉。
莫天躍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的好意，要是事情很容易解決、劉蕾也不會讓他趕回來。
和韓俊分開，莫天躍開車來到了楊家寨。山林村管轄區內一共八個組，莫天躍的老家屬於山林組、楊家寨是另外一個組。
之所以莫天躍把第一站選擇在楊家寨，一是這邊的村民全是楊敏的本家，很多人和莫天躍都能扯關係；二是最先發現雞瘟的地方是楊家寨，這邊的養殖戶損失最嚴重、甚至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把車開到大舅的家門前，莫天躍熄火下車。敲開大舅的家門，楊敏的大哥楊林對莫天躍還算熱情。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莫天躍有了本事，他這個親大舅得到了不少好處，現在初畢業的女兒在貴竹當店長、一個月拿三千的工資是明證。
兩人拉了一會家常，楊林語重心長道：「小躍，大舅這輩子沒啥本事，教不了你什麼。但聽大舅一句，養殖場別辦了，你也不差這點錢。」
莫天躍皺了皺眉，連自家人都有怨氣，更別說其他村民。
「我只是希望村裡的人生活能好一點，」莫天躍委屈道。
做事業嘛，哪有一帆風順的。是莫天躍最初開辦的化妝品銷售公司，也不一樣受到了周明軍的阻擊，更別說那些地痞流氓隔三差五的門。
「即使你全心全意為村民著想，照樣有不買賬的人存在，以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別做了。你不是大老闆嗎，空出來的那點時間帶著家人四處逛逛，要不做點自己喜歡的事也成。」
莫天躍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楊林是為自己好。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莫天躍即使再不情願，也不好當面拒絕對方的好意。
現在莫天躍擔心的是，除了楊林，其他人是不是抱著同樣的心思。
要是所有關心自己的人都反對，莫天躍該反省一下這次自己是不是真做錯了。
畢竟山林村是莫天躍的老家，他不想搞得天怒人怨。如果事情鬧到父母另尋養老的地點，莫天躍怎麼也不會原諒自己，即使他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和楊林又聊了一會，莫天躍告辭來到了二舅楊虎家。楊敏兄妹四人，莫天躍的母親排第三，最小的是楊惠、也是莫天躍的小姨。
楊虎的態度倒是另一個極端，他的想法和莫天躍一樣，這次失敗當是花錢買教訓。對方還苦口婆心的寬慰莫天躍失敗是成功的媽媽，這次虧了，下次說不定會連本帶利的賺回來。
要是下次還虧呢，莫天躍在心裡苦笑。對於養殖，莫天躍確實沒多少信心，他只是確認養殖成功了村民可以賺到錢而已。
不過楊虎的態度倒是提醒了莫天躍，並不是所有的村民都不看好土雞養殖，這當也有抱著靠養殖發家致富的人。
現在莫天躍需要了解的是，和楊虎有同樣想法的佔了多少。要是這份例達到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莫天躍不介意背著罵名再賭一次。
大不了失敗了把賠償的例提高一倍，莫天躍在心裡嘀咕。如果這次半途而廢，那以後再做什麼項目，村民能響應才稀。
莫天躍也不是非得帶著鳳鳴鄉的村民發家致富，可這邊一是自己的家鄉、二是莫天躍答應了韓俊。
老實說，如果沒有韓俊的幫助，莫天躍在風沙縣不可能斗得過金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莫天躍總不能丟下一個爛攤子讓韓俊自己處理。
「二舅，你先打掃一下雞舍的衛生，我過幾天再聯繫一批雞苗。至於這次損失的費用，我統計好了再拿給你。」
「拿什麼拿、才幾千塊錢，你別讓我罵你。」
莫天躍笑了笑不再堅持，對方和自己的母親是兄妹，這點錢還真不算什麼。
「我還有點事，你別太累了，有啥困難打我電話。」莫天躍起身告辭。
「吃飯再走，你弟弟昨天去山裡捉了一隻野兔、足足六斤，這玩意現在可不多了。」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離晚飯時間也不遠，莫天躍『恩』了一聲道：「我出去逛逛，一會過來吃。」
「去吧，」楊虎笑道：「喜歡怎麼吃，我讓你舅媽做。」
「紅燒，」莫天躍回了一句。他的本意不在於吃什麼，而是如果不答應的話，楊虎心裡估計會有疙瘩。
在外面混了這麼些年，見慣了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故而對那些真正關心自己的人，莫天躍總是小心翼翼的維持這份感情。
在楊虎兒子楊青的帶領下見識了對方的戰利品后莫天躍來到外面，打量四周的農舍，莫天躍沒來由的一陣親切。
「二哥，村裡的人都說你在外面掙了大錢，究竟有多少？」楊青好道。對這個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表哥，楊青眼裡全是崇拜。
「關心這幹嘛，好好讀你的書。聽二舅說你成績還不錯，爭取考一個重點大學讓你爸樂呵樂呵。」
「樂啥啊，」楊青撇了撇嘴：「要不是讀書的費用全是你出，搞不好我現在已經在某個工地搬磚了。」
「觀念不一樣而已，父母無論怎麼做、在他們眼裡都是為我們好。你可以不接受，但千萬別埋怨。」
「知道了，」楊青沒好氣道：「你也沒我大多少，怎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有嗎？」莫天躍回想了一下，貌似還真是這樣：「人是不老，估計心老了！」
「說點你在學校的趣事，讓我也感受一下學校的生活？」莫天躍換了一個話題。
「你不是讀過高嗎？」
「我們那時候多乖啊，校園生活哪有你們現在這樣豐富！」
楊青『哦』了一聲，作為全校成績排在前十的存在，楊青的業餘活動其實不見得莫天躍精彩，但他還是挑了一些有代表性的事件講述出來。
隨著兩人笑聲的增加，楊青也找回了小時候跟在莫天躍屁股後面去河裡抓魚的那份熟悉，之前的陌生感一去不復返。
「走，帶我逛逛，好幾年沒過來了。」
「還不是那樣，沒啥看頭。」說是這樣說，楊青還是率先邁開了步子。
走在鄉間的小路，莫天躍心情寧靜了許多。
或許是因為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故而在莫天躍眼裡，城市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夏，遠遠不小村莊的烽煙繚繞、花香鳥語。
「莫新平家那小子這次把我們坑慘了…」
兩人走到河邊的大榕樹下，圍著石桌下象棋的村民之間的閑談，引起了莫天躍的注意。
「可不是，」看到莫天躍，幾人的談話非但沒有終止、反而變本加厲：「當初說的多好聽啊、跟唱的一樣，可結果呢？」
「人家是大老闆，當然能說會道了，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替他掙錢。」
「我表弟家的孩子年初是被他二哥花言巧語騙進了傳銷組織，兩老奔波了一輩子，辛辛苦苦存下的一點家底全部打了水漂、還欠了一屁股債。」
「這年頭，不是親戚不害人！」
「想害別人他也害不了，除了自家人，憑几句話、誰會相信他。」
「是，還一隻雞賺二十五。這下好了，三萬啊，得種多少季苞米才賣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