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回家
到花溪的住處后莫天躍沒有看到劉才貴夫婦兩人，去手機店問了劉蕾才知道他們已經回去，莫天躍徹底放了心，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把手機店的貨源補足，又給劉蕾講了一下進貨的方式，莫天躍開上車，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現在莫天躍開車的技術越發嫻熟，出了市區上了貴畢高速，才五個小時的時間莫天躍就來到了離家最近的縣城方沙縣。在一家餐館吃了飯，莫天躍上車繼續趕路，半個小時后莫天躍下了國道，車子駛向沙子鋪成的小路上。
又前行了半個小時，莫天躍來到了鳳鳴鄉，他的家就在鳳鳴鄉山林村，父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都是走半個小時的山路來到鳳鳴鄉的街上用公用電話撥打的。
莫天躍沒有在街上逗留的興趣，直接駕車離開，這次路面連沙子都沒有。幸好莫天躍運氣不錯，車子在泥濘的路上並沒有出現拋錨之類的問題，十分鐘后莫天躍終於看到了自家的瓦房。
這時候車子已經進了村，路邊的幾戶人家看到有車子過來都很好奇的站在自家門口觀看，畢竟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莫天躍搖下車窗，微笑著一一打招呼，都是一個村的，說不認識未免太扯。
「那是莫新平家的老幺吧？」
「好像是的。」
「他不是沒考上大學嗎，怎麼開上小車了？」
「你問我我問誰，走，跟著他看看去。」
……..
莫天躍可沒有停車的打算，他的家也是在路邊，還有一分鐘就到了。等莫天躍終於在自家的門前把車子停下，四周已經圍滿了好奇的人群。
「大伯、三嬸、劉二叔、大舅、楊哥…….」莫天躍下車后先挨個喊了一遍，然後把帶來的煙發了一圈。
「爸，」莫天躍對著一位五十左右，微弓著腰、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恭敬地喊了一聲。
莫新平打量了一下莫天躍後點了點頭，指了指門口的小車道：「你買的？」
「嗯，」莫天躍找了一圈也沒看到自己的母親，疑惑道：「我媽呢？」
「去玩牌了。」莫新平圍著車子遊了一圈，時不時的用手敲一下，等他再次來到莫天躍的身邊時，一直弓著的腰似乎挺直了許多。
「多少錢？」和莫新平一樣滿臉絡腮鬍的莫新運開口問道。
「十五萬！」莫天躍說出這個數字時，明顯的聽到了周圍傳來的抽氣聲。
莫天躍沒有再解釋，母親以前打電話的時候曾經告訴他莫新運一家子在他出去打工后就有點看不起自己的父親。有一次家裡有事請他幫忙，後者居然以太忙為借口拒絕了，要知道兩人可是親兄弟。
不就是三個孩子都考上大學嗎，有啥了不起的，莫天躍直接判了他們一家子的死刑，以後有啥事情求到莫天躍的頭上他保證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拿出煙又發了一圈后莫天躍直接進了屋，不再管外面嘈雜的人群。在莫天躍的世界，農村人也不全都是淳樸憨厚的，自己沒考上大學後父母受了多少白眼莫天躍不知道，但每次母親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透露出來的全是世態炎涼。
當然了，這世界有黑暗就有光明，總的來說農村沒有大城市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帶勢力眼鏡看人的也就那麼幾個。只要兩戶人家家境相當，和平相處並不是難事。
進了屋子莫天躍后先四處逛了一圈，除了傢具更陳舊些外沒啥大的變化，自己的房間父母也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躺在床上，望著漏風的牆壁莫天躍一陣愧疚。要不是家裡供自己上高中，那父母現在應該也是可以住上平房的。想了一會，莫天躍把辦養殖廠的心思暫時放下，他決定在鳳鳴鄉的街上買一處地基給父母建棟房子。
莫天躍正在腦海裡面計算建一棟四個門面三層的房子需要多少錢時，房門突然打開了，走進來一位抱著小孩的年輕女子。
「嫂，」莫天躍坐起來喊了一聲。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
「叫叔叔，」女子放下懷裡的小孩對他和藹道。
小孩沒有開口，今年三歲的他拉著女子的褲腿有點膽怯的望著莫天躍，一雙小眼睛里全是好奇。
「莫雨軒，過來。」莫天躍蹲在地上對小孩笑道。
後者直接躲在了他母親的後面。
女子把身體讓開，莫雨軒愣了一會竟然哭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莫天躍起身走到外面，打開車子的後備箱找出幾套衣服和一大袋小吃，分給周圍的小孩一些糖果后再次進了屋子。
莫天躍把衣服遞給周靜、也就是莫天躍的大嫂，接著把袋子裡面的小吃全部倒了出來，挑了其中的幾袋拿在手上莫天躍蹲下身子，繼續誘惑莫雨軒。
也許是發覺莫天躍沒有惡意，也許是想吃莫天躍手上拿著的零食，加上周靜不時在旁邊教導，三分鐘的時間過後，莫雨軒終於肯讓莫天躍抱了。
「不容易啊，」莫天躍抱著小孩感嘆道。
「有點怕生，過會就熟悉了。」
點了點頭，莫天躍問了一下大哥家裡的情況后他的母親聽到消息也趕了回來。
莫天躍還擔心自己不讀大學跑去打工會被母親一頓臭罵，哪知道情況完全相反，母親問他的問題全是莫天躍在外面吃苦沒，工作順不順利之類。
應該早點回來看看的，莫天躍在心裡嘀咕。他知道自己不讀大學家裡人肯定很失望，可到家後父母根本就沒有提這方面的問題。
「餓了吧，我去給你做吃的。」莫天躍的母親溫和道。
莫天躍『嗯』了一聲，他其實並不餓，但沒開口拒絕。母親和大嫂去做飯後莫天躍繼續逗莫雨軒，玩了一會後者終於肯開口叫『叔叔』。
「我想坐車。」莫雨軒脆生生道。
「好，」莫天躍帶著他來到外面打開了車門，莫雨軒爬到車裡后『呵呵』的笑個不停。
莫天躍也笑了，從後備箱裡面拿出了一輛小自行車。這些都是他上次要回來的時候準備的，該買的東西莫天躍一樣都沒有落下。
「小躍回來了，」莫天躍把小孩抱上自行車后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句問候。
「叔叔，」莫天躍抬頭看到說話的人後恭敬的喊了一聲。他的父親總共四個兄弟兩個妹妹，莫新平是第三個，開口的莫新宇是最後一個，四十不到的年紀。
「小子混得不錯嘛，」莫新宇瞧了一會車子開口贊道。
莫天躍抓了抓腦袋沒說話，父親的幾個姊妹中他就和叔叔最親，後者對他也是真的關心，每次家裡有好吃的東西總會喊上莫天躍一起，而且莫天躍和大哥都去外面打工后他家裡只要有事第一個出現的總是莫新宇。
「在外面做什麼？」接過莫天躍遞來的煙莫新宇搬來凳子坐下后隨意的問道。
「開了幾家手機店，包了一個工程。」
「什麼項目？」
「就是帶著一幫人給別人蓋房子。」
「老闆？」
「現在還只是包工頭，」莫天躍誠實道。
「慢慢來，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莫新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了一句。
莫天躍應了聲好奇道：「聽家裡說叔叔去年被選上當村長了？」
「有啥好高興的，足足晚了四年，」莫新宇不忿道。
莫天躍不敢發言了，上一次莫新宇沒選上是因為當時和他競爭的對手給每家每戶都送了五百塊錢。莫新宇也想這樣做，可開家族會議的時候除了自己的父親和姑姑外沒人願意掏錢，最後只能以失敗結束。
抽完一隻煙，莫新宇起身道：「我回去讓你嬸子先把雞燉著，晚上過來吃飯。」
莫天躍依舊沒有拒絕，每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樣，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那關係就會日漸疏遠。
這時候其它人也都陸續離開，莫天躍雖然沒有擺架子，但主動湊上來聊天的可沒有幾個。在他們的心裡開上小車的莫天躍已經是『大人物』，對莫天躍太熱情的話會被其他人認為是想抱大腿。
莫天躍不管他們，有句話叫『日久見人心』，在家多呆一段時間后關係慢慢還會回到以前的那樣子。
在外面帶著莫雨軒玩了一會母親就把飯做好了，莫天躍叫上正和其他人聊到起勁的父親一起進了屋子。莫天躍也請了還沒走的村民一起吃飯，可毫無例外都被拒絕，莫天躍發了一圈煙后沒有再邀請。
飯桌上莫新平顯得特別興奮，話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些許。莫天躍把買給父親的茅台酒拿了出來，後者居然直接打開了一瓶。
「爸，晚上再喝。」莫天躍小心的提醒了一句，要知道現在吃的可是中午飯，哪有喝酒的道理。
「沒事，」莫新平擺了擺手，小心地倒了一杯後端起來望了一會才送進嘴裡。抿了抿嘴，莫新平靠在椅子上露出一臉滿足的神情。
莫天躍看不下去了，把口中的飯咽下后開口道：「我帶了兩箱回來，你一天喝三兩的話我下次還給你買。」
「別再給他買酒，」莫天躍的母親楊敏訓道。
「買，怎麼不買，這輩子就好這口。」莫新平瞪著眼睛反駁道。
莫天躍不再言語，低下頭專心消滅飯菜，兩老說話他可沒有插嘴的份。再說了莫新平是喜歡酒，但他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要不然莫天躍也不敢買酒回來。
吃好飯莫天躍望著父母，把自己要在鳳鳴街上砌一棟房子的想法說出了口。本來莫天躍以為兩老聽了這消息會很高興，哪知道一聽說要花二十來萬后他們不幹了，直罵莫天躍是敗家子。
「要砌可以，你先把婚結了再說。」楊敏直接道。
「我是建給你們兩老住的，和結婚沒啥關係。」
楊敏氣道：「怎麼沒關係，你現在已經二十歲了。隔壁家的大牛和你一樣的年紀，現在他小孩都有了兩個；你三叔家的小勇比你還小一歲，他老婆也快生了。」
莫天躍抓了抓腦袋，怎麼扯到結婚這上面了，當下保證道：「我有對象的，有空就帶回來。」
「這還差不多，」莫新平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還喝啊？」楊敏白了一眼莫新平道。
莫新平訕訕道：「最後一杯，也才四兩而已，不多。」
「那繼續喝？」
「夠了，」莫新平迅速的把酒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