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去死吧

  「你不會死的！」唐銘清說。


  九夜聽得出，他的情緒有點兒激動，微微顫抖的聲音里透著慌張。


  「我不會讓你死的。」唐銘清又補充說，「我已經請好了假，我——」


  「我說過不用送我了，我要走了，再見。」九夜不等唐銘清再說話，便掛斷了電話。站在遠處的唐銘謙走了進來。


  「他說了什麼？」唐銘謙從九夜的手裡取走手機，問道。


  「您都錄音了，就不用再問我了吧？」九夜回答。


  唐銘謙笑了。


  「我有件事，想拜託您。」九夜說。


  唐銘謙微微挑眉：「什麼事？」


  「唐銘清說，他想來送我。」九夜微微抿起嘴唇。


  「明白了。」唐銘謙將手機放回口袋，「我會讓人給他放行，讓你們見一面。」


  「不，我希望您攔下他。」九夜說。


  「什麼？」唐銘謙懷疑自己聽錯了，「攔下他？」


  「沒錯。」


  「原因？」


  「你一定知道東諾亞會怎麼對待新人類吧？那你就應該知道，以唐銘清的脾氣，他來一定不僅僅是來道別的。」


  唐銘謙有些意外地看向九夜，他當然知道東諾亞怎麼對待新人類，他們把九夜這個燙手山芋丟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消息閉塞的東諾亞會幫他們解決這個大麻煩。到時候無論她是生是死，諾亞王都會把這筆賬記在東諾亞的頭上而不是他們。


  「我知道他是您唯一的親人，您也一定不希望他出事吧？」九夜說。


  「好吧，我答應你。」唐銘謙說。


  九夜看起來鬆了一口氣，她回到床上坐下，手一直握著掛在脖子上的吊墜。


  「那是你的養父母一家？」唐銘謙問。


  九夜絲毫不意外唐銘謙知道吊墜裡面的影片，他在把背包還給她之前一定仔仔細細讓人檢查了背包里的物品。


  「是我們一家人。」九夜強調。


  「你很快就要見到他們了。」唐銘謙說。


  九夜嗤笑一聲，見到家人，這件事要等她能活著到北諾才敢去奢求。更何況北諾亞還有畏懼新人類的當權者呢。


  唐銘謙沒有多待，他很快就離開了，唐銘謙離開了一刻鐘就有人來帶九夜離開。


  送他們走的一艘小型飛船，除了一名飛行員外，還有三名全副武裝持槍的士兵。


  九夜走到舷梯最上面一階時，回頭看了一眼，雖然明知道他不會來，心底卻還是有那麼一絲希冀。


  身後空蕩蕩的，下面的一名士兵厲聲呵斥，讓她不要耽誤時間。


  九夜拉了拉背包的帶子，走上飛船。


  與此同時，唐銘清才進軍區就被七八個人按倒在地，帶去了唐銘謙的辦公室。


  *

  「請問，我們要飛多久？」


  飛船升空的時候，九夜問。


  一名士兵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轉頭去找什麼東西。


  「一個半小時。」坐在旁邊擦著槍的士兵說。


  「謝謝。」九夜道謝。


  這次的飛船是普通的小型飛船，不具有任何作戰措施，看來他們是打算悄悄把她送到東諾亞去，畢竟正常的往來不會引起北諾亞的注意，這樣遇到風險的幾率就小很多。


  這次飛船比平時的戰艦要慢，中途會飛過一片海。九夜想起了那個沉溺水中的夢，她坐在座椅上，心中是難掩的焦慮。


  她知道她今天可能會死，但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


  這種等待是煎熬的。


  「手伸出來！」


  一個兇巴巴的聲音吼道。


  九夜抬頭，看見剛才那個不耐煩回答她問題的士兵站在她面前，他的手裡拿著一副手銬腳鐐，手銬和腳鐐之間有根鏈子連著，以防止犯人逃走。


  「我不是罪犯。」九夜蹙眉道。


  那士兵聽了，冷笑一聲，二話不說上來就抓住九夜的手。


  九夜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一個反手就將他推開，她解開安全帶，警惕地看著那個士兵：「你們別忘了，你們的任務是將我平安送到東諾亞。」


  「坐下！」剛才擦槍的士兵已經舉起了手裡的槍，槍口指著九夜，「你已經不是幻獸師了，我們三個人總能把你按倒帶上手銬，但如果是這樣，恐怕你至少會缺條胳膊或者是腿。」


  九夜不再動了，她的手緊緊地攥成拳，她沒有再出手，直到她的手腳都被鎖上，整個人被抓著頭髮丟到地上之後，她才抬起頭，看向那三個人。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九夜頭髮蓬亂，她用手肘撐著地板坐起來，瞪著那三個負責押送她的士兵。


  「佈雷。」剛才用槍指著九夜的男人說，「他們，祝明和祝傑，開飛船的是周耀。」


  「布雷！」三個人一齊叫道，聲音里透著驚慌失措。


  「你怎麼能把我們的名字告訴她？」祝傑氣急敗壞，「如果她要報復——」


  「沒有如果。」祝明的聲音很冷靜，我們早就商量好了的。他說著走到九夜面前，蹲下身拽過九夜連著手銬和腳鐐的鐵鏈，將鏈條折起，用一把鎖從鏈條中間穿過鎖上，這使得九夜手銬和腳鐐之間的距離只有二十公分，她連身體都舒展不開，像是一隻蝦一樣蜷縮在地上。


  「阿傑，檢查她的行李。佈雷，檢查她隨身物品。外面還有十幾分鐘就到地方了。」祝明說。


  飛船才開了十幾分鐘，其中有至少有半個多小時是在一片海上空飛行，如果這樣算，十幾分鐘后他們應該在海域中央。


  祝傑已經在翻她的背包了，布雷翻遍九夜的口袋，祝明踩著九夜的鏈子，使得她像是被固定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你們想要做什麼？！」九夜掙扎不了，她咬牙問道。


  祝傑拿走了背包里的緊急逃生用具和一些食物，布雷從九夜的口袋裡找到了一把摺疊小刀。


  「做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祝明冷聲笑道。


  「你們的任務……是送我去東諾亞！」九夜掙扎著躲開布雷拽她脖子上兩條鏈子的手，「如果中途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們也逃脫不了干係！把你的手拿開！」


  縱使九夜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手銬腳鐐，當布雷抓住她脖子上兩個吊墜並且把它都扯下來的時候，九夜頓時急了。


  「還給我！還給我！」九夜憤怒地喊道。


  「閉嘴！」祝明沖著九夜的肚子踹了一腳，九夜疼得弓起身子。


  祝明從布雷手裡拿走那兩個吊墜，他才把東西拿到手，就看見蜷縮在地上的女孩用一種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還給我！」她咬牙切齒，聲音里都帶著恨意。


  「讓我看看。」祝明冷笑著翻看著刻了數字的吊牌、飛船造型的吊墜，最後打開了裝有影片的吊墜。


  裡面是一小段影片，影片里一家人其樂融融，他一眼就認出了裡面帶著生日帽吹著蠟燭咯咯直笑的女孩就是眼前這個九夜。


  他低頭看向九夜，剛才那個恨不得殺了她的女孩此刻眼圈通紅。


  「這是我爸媽給我的東西，我求求你還給我好嗎？」她說。


  「你爸媽？」祝明蹲下身，一把抓住九夜的頭髮，強迫她仰頭看著自己。


  「他們可不是你爸媽，你父親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諾亞王，那個惡魔曾經偽善到把自己塑造出一個英雄，可是現在呢？他的假面具帶不住了，他骨子裡骯髒黑暗的鮮血讓他如同一個魔鬼一樣地屠戮，而你和他留著一樣骯髒黑暗的血！」祝明將吊墜舉到九夜的面前，「你知道因為你的父親，有多少曾經幸福的家庭遭遇了不幸？你知道……我和阿傑的父母，還有他和他親人都是怎麼死的嗎？！」他說著指向布雷和正在開飛船的周耀。


  九夜看起來可憐得像一條大雨里瑟瑟發抖的流浪狗，她咬住嘴唇，滿是熱淚的眼睛一直想要移開視線，但是頭髮被祝明抓在手裡，迫使的她不得不看向他。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她驚恐地不住搖頭。


  「有句話怎麼說的？」祝明聲音里透著冷意，「父債子償，你剛才問我們想要做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要你的血去償我們親人的命！」


  「不！我不想死！」九夜抱住祝明的手，哭著懇求，「他不是我父親，我父母在這裡面，我求求你還給我，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我求求你！其他的什麼你都可以拿走，求求你把吊墜還給我！」


  祝明被她哭得心煩極了，他猛地一把將她甩開，九夜摔倒在地，卻顧不上疼痛，即便手腳被束縛住，她依舊努力挪動身體爬向祝明：「我求求你還給我……」


  她的聲音滿是絕望。這讓祝明心中有了報復的快感。


  「想要是嗎？好啊，給你啊！」祝明說著，將手上兩個吊墜一併丟到地上。


  九夜掙扎著爬過去……


  「明哥，是時候了。」周耀邊開飛船邊道。


  九夜終於挪到了吊墜旁，她費力地伸出手去，就在她要抓住裝有影片的吊墜時，突然砰地一聲，祝明一腳踩碎了吊墜。


  九夜愣了一秒，瘋了似的撲過去抓住破碎的吊墜，裡面的晶元都已經彈了出來，她也不過抓到了一個破碎的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