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個古怪的男人
九夜慢吞吞地走上樓，回到了唐銘清他們的房間。已經有人來了解情況了，蓬烊也醒了過來，靠在牆上不說話，整個人像是傻了似的。
「九夜，你去哪兒了？」單楊一見九夜進來，問道，「剛才我讓人去你房間叫你，你房間沒有人。」
「去洗手間。」唐銘清說，「剛才我們都去了洗手間。」
單楊一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士兵，單楊一按下一個錄音筆說，「那我們就開始吧。」
整個了解情況的過程持續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問的都是和奚一月如何認識，平時奚一月還有什麼其他朋友的情況。
九夜和唐銘清都照實說了，單楊一還試圖問蓬烊幾個問題，但是差點挨了蓬烊的揍。
「就知道問問問！難道這個時候你們不應該去抓兇手嗎？！」蓬烊被唐銘清勒著脖子才沒有打到單楊一，他顯然還不甘心，他拚命地抬腿踢向單楊一的方向，「去抓兇手啊！快去！」
唐銘清煩的要命，又不好當著單楊一的面再次敲暈蓬烊，於是乾脆把人一個過肩摔壓在地上，怒道：「蓬烊！你警校白讀的嗎？就算不是讀刑偵方向也應該知道辦案流程吧？」
蓬烊腦袋總算清醒了一點，他似乎想通了什麼，不再說話了，整個人像是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除了胸口還在起伏，連眼珠子都不轉了。
「這裡有警察嗎？」九夜問，「有沒有刑警？」
「你問這個做什麼？」單楊一問。
「我希望早點抓住殺人兇手，一月是個很善良的女孩……」九夜紅了眼圈。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快破案抓住兇手。」單楊一聲音輕了一點，「即使沒有專業的人員和專業的設施。」
「唐銘清！」九夜突然看向唐銘清。
唐銘清被她看得一個激靈，他蹙眉道：「你冷靜一點，這裡所有人都希望儘早破案。」
「唐銘清，你一定能抓到兇手的對不對？」九夜問。
「對！」蓬烊突然從地上坐起來，然後誇張地向前一撲，抱住了唐銘清的大腿，「唐銘清，你那麼厲害，你一定能抓到兇手的！」
唐銘清被他們兩個弄得頭疼，他扶著額頭：「單先生一定會早日破案的，我們只是普通民眾，還是別給單先生添亂了。」
「您這話說的，實際上我很希望唐先生能幫忙。」單楊一壓低聲音，「雖然唐先生一直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但是實際上我們已經知道了。」
唐銘清臉色一沉，聲音還維持著冷靜：「你知道什麼了？」
「您是服務於機密情報機關的人。」單楊一湊近，小聲說，「我們有一位領導就是從斯南河市調任過來的，他在去年曾經和您有工作上的交集。」
去年？唐銘清鬆了一口氣，去年他還是個身份清白的特工，他的處分是新防護網落下之後的事情。
「所以呢？」唐銘清問。
「我們很希望您能出手相助。」單楊一說。
唐銘清有些猶豫，他偏頭看向九夜，九夜點頭如搗蒜，正要低頭看抱大腿的某人，卻感覺到蓬烊抓住他的腰帶爬上來，像是一個樹懶似的掛在他身上：「哥，求你了。」
唐銘清嘴角微微顫抖了兩下，抓住蓬烊的衣領把人丟到氣墊床上去。
然後慢條斯理地整理了幾下衣服：「我盡量。」
「太好了。」單楊一伸出手去和唐銘清握手，「那就拜託您了！」
「行。」唐銘清說，「我這就去看看現場。」
「我帶路。」單楊一立刻說。
「我也去。」九夜說。
唐銘清沒有阻攔，任由九夜跟著，臨走前他看了一眼蓬烊：「你就在這裡躺著，哪兒都別去。」
蓬烊也想跟著，但是一想到那具屍體或者的時候是奚一月，就不敢去了。
唐銘清和九夜他們一起下樓，此刻外面已經沒有人了，所有人都被勸回屋子，十四樓拉著警戒線，兩個士兵守在警戒線的外面。
單楊一帶著唐銘清和九夜進了警戒線，打開了所有的燈，室內花園立刻亮的如同白晝。
裡面血腥味還是很濃，進去走到花園的中間就能看見地上有一攤血跡，血跡零散，除了血跡之外，還有人的腳印，幾個血腳印，很清晰。
「屍體呢？」唐銘清問。
「運到醫務室了，暫時放在那裡讓醫生判斷一下傷勢。這裡沒有法醫。」單楊一說。
「一會兒帶我們去看看。」唐銘清道。
「好。」單楊一點頭。
兩個小時后，他們才回到了十九樓。
打開門，天已經有些微亮，蓬烊在氣墊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怎麼也看不出之前的傷心模樣。
「你們男人真是……」九夜簡直無語。
「並不是每個男人失戀都是這樣。」唐銘清顯然看不起蓬烊如此過激的反應。
「那你失戀是什麼樣子？」九夜問。
唐銘清表情複雜：「我沒有失戀過。」
「這麼厲害？」九夜哼哼，「我先回去睡了，早餐就不用叫我了，晚安。」
唐銘清看了一眼外面泛白的天空：「晚安。」
天亮說晚安。
晚安之後，唐銘清沒有補覺，又拉開門出去了。
躺在床上，九夜才想起了她又做了一個關於死亡的夢，因為奚一月出事，讓她忘記和唐銘清說這個夢的事情了。算了，等睡醒了再說吧。
九夜躺在氣墊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午後。
奚一月的死，讓整棟大樓開始人心惶惶，唐銘清最終將嫌疑人鎖定在那個叫做郭冬俊的眼鏡男身上，但是沒想到眼鏡男卻找到了證人，有了不在場的證據，單楊一不得不放了眼鏡男，這一放，後續再找其他的新證據就更加困難了。
除了藏匿在大樓里的殺手讓人不安之外，還有一件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事情讓每個人都開始焦躁。
那就是食物的分量開始減少了。
距離防護網落下一件有三十天了，救援沒有到，食物又開始減少，每個人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有天白天的時候，九夜親眼看見有個成年的男人從一個小孩手裡搶走了一個麵包，不顧小孩媽媽的咒罵塞進嘴裡就跑了。
這裡的食物已經不能讓每個人都吃飽肚子了。
漸漸的，搶奪食物、拉幫結派地打劫時有發生，但是這就像每個地方都有惡勢力似的，很多被搶走食物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唐銘清越來越警覺了，他囑咐九夜和蓬烊，如果沒有非出去不可的事情，最好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尤其是在夜晚的時候。
九夜和朋友雖然嘴上答應著，卻還是在房間里待不住。
自從奚一月遇害，遛狗的事情就成了九夜一個人的事。
每天午餐之後，她都會和蓬烊一起去幫腿不方便的莫伊帶卡米拉去室內花園裡散步，替奚一月陪卡米拉，這是蓬烊能為奚一月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奚一月的葬禮在她被害的第七天舉行，九夜將莫伊給她的棒棒糖留給了奚一月，又把最後的兩包餅乾拿給了奚一月的父母，那場葬禮參加的人很少，莫伊帶著卡米拉去了，卡米拉像是知道奚一月已經過世了似的，趴在靈堂嗚嗚地叫了好久才跟著莫伊離開。
這裡早已被清理乾淨，地上看不見血跡，空氣里也沒有血腥味，花兒依舊綻放，周圍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往常，除了這裡少了一個愛笑的女孩。
九夜手中拿著球，伸手摸摸卡米拉的腦袋，然後將球丟出去：「去吧！卡米拉！」
看著卡米拉飛奔出去的模樣，九夜又想起了奚一月，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卡米拉銜著球跑回來，把球放到九夜的手心。
九夜拍拍椅子旁邊的位置，卡米拉爬上椅子，趴在椅子上，把腦袋擱在九夜的膝頭。
「小姑娘，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遛狗啊？」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進來，伸手摸摸卡米拉的腦袋。
「我朋友有事。」九夜隨口應道。
她之前也見過這個女人，她也很喜歡卡米拉，每次都要過來摸摸卡米拉。
「卡米拉，還記不記得姐姐啊？」卡米拉尾巴用力甩著尾巴。
女人正逗著卡米拉的時候，幾個男人走了進來。
九夜看了他們一眼，三個三十四歲的男人，手裡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眼神陰鷙地看了一眼九夜和卡米拉，往花園裡面走了。
他們的眼神讓九夜不舒服，她低頭摸了摸卡米拉的腦袋：「卡米拉，我們該回去了。」
「再玩一會兒吧？」女人說。
「改天再和姐姐玩了，卡米拉，我們走。」九夜給卡米拉拴上牽引繩，拉著卡米拉離開，然而卡米拉卻不肯走，直接伸手咬走了九夜手中的球，然後將球討好地遞給那個穿高跟鞋的女人。
「卡米拉！」九夜語氣嚴厲。
「哎喲這麼凶做什麼？」女人直接伸手解開牽引繩，「就玩一次再走嘛。」
不等九夜反對，女人直接把球丟了出去，卡米拉興奮地追著球跑了出去。
九夜皺了皺眉，她實在不喜歡這個自作主張的女人。
「卡米拉！球！」九夜喊道，她打算等卡米拉一回來，她就帶著卡米拉離開。
然而幾秒后，狗狗的哀嚎聲從那頭傳來，九夜一怔，拔腿就衝過去。
跑幾米就看見剛才的那三個男人抓住了卡米拉，卡米拉的脖子上還勒著一根黑色的繩子，其中一個手臂上紋身的男人正試圖把黑色塑料袋套在卡米拉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