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怪獸「硨鳴」
天知道唐銘清那傢伙是怎麼想的，明明可以活下去，卻拚命地作死。
姜博西從酒櫃里拿了一支紅酒，正要開，江雪一把搶了過去。
「一會兒你還要開車，不能喝酒。」江雪說。
「放心吧，只喝一點兒。」姜博西的情緒有些煩躁，「一會兒我就要開車，從那些該死的怪物眼皮底下經過，我需要一點酒精。」
「不行！我和你兩個女兒的命都在車上，酒可以帶著，但是絕對不可以現在喝！」江雪大聲說。
妻子的聲音增大，丈夫終於低下頭，他揮揮手：「行行行，帶上吧，如果我們能活著到政府大樓，就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江雪將紅酒塞進女兒的背包，整個過程她都氣呼呼的。在她心裡她更願意留在這裡等待救援，哪怕是一天只吃一頓，也能撐上一個月，而不是現在巴兒巴兒地就要往外跑，隨時都有可能被那些可怕的怪物拆之入腹。
但是她沒有辦法，她知道這件事就算她沖丈夫發脾氣，她的丈夫也沒有辦法。他們沒法用錢解決眼前的事情，而唐銘清這個人，雖然她沒有和唐銘清打過交道，但是這十幾天的相處讓他知道，唐銘清絕對不是他們輕易能惹得起的人。
江雪曾經和丈夫討論過唐銘清。姜博西從唐銘清如同鷹一樣凌厲的眼神，和他的身法以及做事的態度判斷出，雖然他是個體能上經過專業訓練，但他並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正因為他對人雖然冷漠，但卻並不會眼看著別人去死，關鍵時刻唐銘清還是會出手相救，所以姜博西才決定暫時相信他。
他看過無人機傳來的那些畫面，外面的道路上到處是橫斜的汽車，他們要出去，就要從那些汽車中間穿行過去，並且要保證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否則就會驚醒那些在黑暗中沉睡的怪獸。
要想離開這裡，他必須依靠唐銘清。
過了幾分鐘，唐銘清從外面回來，他的包就一直背在身上，他沒有在客廳停留，進來之後背著包直接上了二樓，去看蓬烊的情況。
三點半的時候，他和蓬烊一起從樓上下來。
「拿好東西，準備出發。」唐銘清說。
九夜和蓬烊都背上包，蓬烊將充電電源塞進背包里，抱著筆記本電腦，手裡拿著無人機。
當看到姜博西一家人旁邊的兩個行李箱的時候，蓬烊簡直不敢相信：「不是說只帶著雙肩包的嗎？你們怎麼把行李箱也帶著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行動當然要以輕便為主。
「我們願意，你管得著嗎？」姜小雪哼哼。
蓬烊聳聳肩，他當然管不著，就算管得著，他才懶得管他們。
「我們走吧？」蓬烊問唐銘清。
唐銘清打頭，離開了這棟房子。
他們三個先出了門，車子就停在院子里，昨天晚上唐銘清確認車子性能的時候，就已經把兩輛車子按照前後的順序對著門排好。
唐銘清拉開車門鑽進去，蓬烊坐在副駕駛，上車之前他把無人機放在車頂。
姜博西一家也都上了車，姜小希和姜小雪坐在後排，姜博西把兩個行李箱也塞到後排，讓兩個女兒和行李箱擠在一起。
「真是瘋了，什麼時候了還要帶行李箱。」蓬烊瞥了一眼後視鏡，「這家人真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奇葩的一家人了。」
唐銘清沒搭腔，他在臨出發前檢查了一遍他的槍，裡面還剩下五發子彈。九夜坐在車子的後排，她下意識地拉緊了背包的袋子，然後轉頭看向她的家。
唐銘清看一眼手錶，距離防護網消失只剩下五分鐘。
蓬烊也一直看著時間，當時間跳到兩點四十分的時候，周圍的防護網突然閃了閃，而後逐漸變成了紅色。
蓬烊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繃緊神經。
「準備好了嗎？」唐銘清問蓬烊。
「準備完畢。」蓬烊嚴肅回答。
一上車他就已經做準備了，先是將座椅往後調，然後把筆記本攤開在膝蓋上，準備操控無人機。
隨著紅色變淡，唐銘清開始倒數。
「五、四、三、二、一，無人機走。」唐銘清低聲道。
蓬烊敲擊了一下鍵盤，車頂有了動靜，無人機升起，飛出防護網範圍。
「路線設置好了？」唐銘清問。
「放心吧。」蓬烊點點頭，自信地說，「我設置無人機追隨車內信號，它會和車子保持距離，不會飛遠——」
他的話音還未落，唐銘清突然發動車子，將車子開了出去。
蓬烊立刻閉嘴，眼睛緊緊地盯著電腦屏幕。
電腦屏幕實時傳輸無人機所拍攝的畫面，九夜探頭去看屏幕，屏幕的畫面里，他們的車子就在畫面下方，而前面都是他們社區的街道。
「道路情況相比之前沒有變化。」蓬烊調出一個小窗口，懸於屏幕的左上方，裡面也是道路情況，但是卻不是現在的。
九夜看明白了，看來蓬烊是將今晚的路況和之前的做對比，以確定道路通行是否順利。但是就算哪兒有所不同，唐銘清能記得嗎？
九夜突然想起唐銘清之前說過的話，作為一個新人類，他的特點就是記憶力非凡，過目不忘。看來是她多慮了。
車子沒有開燈，前面的大燈也沒有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車子開得並不快，九夜趴在車窗旁，看向外面。
在黑暗中待了這麼長時間，她的眼睛已經能適應黑暗了，但是只能隱約辨別出周圍物體的輪廓，卻看不清具體都是什麼。就好像牆上那團黑乎乎的，她不知道是牆外的樹葉，還是一個怪獸就棲息在哪裡。
害怕源於未知，九夜貼著窗戶，腦袋裡有一個畫面展開，一個巨大的怪獸正貓著腰一步一步跟著他們的車子。
九夜眨眨眼，它就消失了。她抿起嘴唇，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三分鐘后，車子駛出社區大門，唐銘清開始加速。
蓬烊的眼睛一直盯著屏幕，不時地給出提示，就好像是一個活導航。
「前面路口左轉」，「前方十米有障礙物，右行避開。」等等，一開始這類標準導航唐銘清還能接受，至少不會影響到他開車，到後來蓬烊整個人放鬆下來的時候，話變得格外得多。
「我看到右面十米屋頂上有個怪獸，九夜你來看看這什麼怪獸？」
「小心前面有個小崽子！跟匹小馬似的，哎喲長得好可愛！哎？就是小馬？它怎麼活到現在的？不會也是怪獸吧，難道是獨角獸？」
「這條路有四輛橫在路上的車你小心一點，啊！九夜你快來看！這玩意兒長得好像一隻豬！」
「前面路口右轉，哇！你看這個——」
唐銘清終於受不了了，斜了蓬烊一眼：「閉嘴！」
「啊？我在給你看路呢！」蓬烊一臉認真地說。
「你！閉！嘴！」唐銘清明顯不耐煩了。
蓬烊還想說什麼，對上唐銘清殺氣騰騰的眼神，只好乖乖閉上嘴。
突然，九夜覺得余光中有什麼東西很快閃了過去。
「我剛才好像看見什麼了。」九夜小聲說。
蓬烊小心翼翼看了唐銘清一眼，才扭頭問：「看見了什麼？」
「我不知道。」九夜搖搖頭，她繼續盯著窗外，「就剛才，有什麼影子晃了過去。」
蓬烊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同來。
「也許是我的錯覺。」九夜抿起嘴唇，不確定地說。
「小心點的好，我放大範圍。」蓬烊說著，調整無人機的角度，將他們兩輛車都放進視頻的最下方，這樣無論周圍有什麼怪獸活動，只要那些怪物靠近他們的車，他們都能夠及時發現。
四點五十分的時候，蓬烊忍不住又開啟了導航模式：「我們已經平安走過一大半的路了，現在距離政府大樓只有一千多米。等等！前面有個大傢伙！活的！」
蓬烊臉色一變，他指著屏幕上方的一個活動的黑色影子。
「距離？」唐銘清問。
「三百米。」蓬烊連忙說。
「放大，調整亮度，確認情況。」唐銘清冷靜地說，邊說邊把車速慢下來。
蓬烊的手指在鍵盤飛快敲擊，很快將畫面處理完畢，他皺皺眉道：「糟糕，我們有麻煩了，這他媽什麼玩意兒？跟大象似的，這玩意兒飛起來一屁股就能把我們的車子給坐成扁片！」
唐銘清在開車，他瞥了一眼沒有看清：「九夜，這是什麼怪獸？」他問。
唐銘清知道九夜這陣子一直在看怪獸相關的書籍。
九夜扒著座椅仔細看了看，語氣平和：「哦，這是硨鳴，食草類怪獸，不會飛，也不會輕易對別的動物發起攻擊，雖然長得很可怕，但是喜歡吃花花草草之類的植物。我們只要不驚擾它，它應該不會對我們發起攻擊，我們停車等它過去就行。」
唐銘清在距離硨鳴十米遠的地方將車子停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他們只有五分鐘時間可以浪費，如果五分鐘后硨鳴還沒有離開，他會直接開出去。
「不對。」唐銘清突然意識到了九夜話里的問題，「不會飛？不會飛它怎麼來的硯池？」
「也許是從森林另一端過來的？」蓬烊問。
「曙光森林？不可能，曙光森林另一端是一片海，防護網的盡頭就在海中。」九夜說。
「怎麼不可能？防護網都消失十幾天了，就算烏龜從海里爬出來，都能爬到這邊來了。」
「但是硨鳴不會水。」九夜反駁，「硨鳴是陸地生物，怎麼可能從海里爬過來？」
「可是硯池周圍都是森林環繞，沒有和別的陸地接壤，只有水裡一個通道。」蓬烊說。
硨鳴走到了他們車子的正前方，唐銘清終於看清了前面那頭怪物。它的體型龐大，身體皮膚粗糙帶有長毛，走路的時候行動緩慢，用了足足一分鐘還穿過三分之二的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