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善惡兩道
「孽障。」師父完全無心理會被拉走的紅姨。而是立馬轉頭看著我，狠狠怒斥起來。
我一聽，真是自責到沒有臉面回擊。
「你可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孽。」師父繼續怒斥我。
我現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因為身體完全無法動彈。雖然剛剛紅姨給我吃了稀飯，可這稀飯也不過是能夠保命。卻不是靈丹妙藥，無法給我瞬間療傷。
我一臉無奈又內疚的看著師父，不知道說什麼。似乎，說什麼都是蒼白的。
「為師今日就送你見閻王，所有罪行，到下面去救贖。」師父依舊是暴怒的沖我吼了起來。
我現在，沒有半句話反駁。
而柴垛上的蘇嘗，正閉上雙眼，並且深呼吸一口氣，似乎，這表現是認罰，並且還是心甘情願認罰。
我在他臉上看到了坦然和釋懷。似乎，只有師父對他千刀萬剮，才能讓他心安。
從未想過，如此惡魂，竟然也有坦然接納懲罰的時候。
而也許是因為這裡是我的心中，不是輪迴，也不是穿越，而是情景再現。
所以，師父完全看不到蘇嘗此刻的表情。
而是舉起了自己的手掌……
當我看著師父的手掌舉起的時候，竟然依舊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似乎師父此刻給我任何懲罰都是應該的。
哪怕他現在就送我上西天。
我即便有著十萬個為什麼想問他，可是，在這一刻，似乎說一切都是蒼白的，都是無力的。
所以，我也如同蘇嘗此刻的表情一般，心甘情願的，接受師父的任何懲罰。
師父用力一掌疾馳而下，一股從他掌心忽閃而下的勁風，吹動了我的發梢。似乎，以這一掌的力道下來。我的腦殼分分鐘會立馬碎裂，從此命喪黃泉。
我做好了一切受罰的可能。
所以，緊閉雙眼，願意接受師父的懲罰。
就在這個時候……
「畜生啊。你真是個畜生。為師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孽障。你可知道你的罪孽有多重……」
這時候，剛剛還暴怒的師父，竟然是帶著一絲哭腔，心有不甘的，停下了這即將打在我額頭上的一掌。
而我，沒有感受到攻擊卻是聽到了師父的哭嚎，立馬睜開了雙眼。
只見，師父頃刻間是淚流滿面……
「師父……」
我從嘴裡脫口而出的喊道。
此刻，我是發自內心的心疼師父。
是的，我是發心疼他。
他此刻的所有的情緒，全都因為我。
怪我不守戒律。怪我為了情愛毀了生死之律。
「來人，把他拖到生死洞口。」師父似乎是十分艱難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然後，再十分憤恨又無奈的沖身後另外兩名小道說。
似乎，他剛剛本來已經下了決心要殺死我這個孽障。可又一時心軟，下不了手。
沒想到，我犯下如此大錯，本該立馬受死，可師父卻不忍心下手。
師父啊師父，弟子明明錯了。你為什麼手下留情？
我此刻，被師父的一時心軟給徹底的感動了。
真沒想到。如此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人，在這種時候，願意留我一命。
那種感激之情，難以言喻。
很快，小道把我拖進了生死洞口。然後小道便離去。
生死洞，乃師父閉關之洞。是整個永生觀中最神秘的地方。
這個洞從我出生起便有。師父也不時會進去修鍊。可這個地方除了師父之外，沒有人進入過。師父不允許任何人踏足於此地。
這裡也是永生觀的禁地。沒有師父命令，但凡到洞口徘徊之人，都會受到最嚴酷的責罰。
甚至，靠近此處的牲畜，都會被處死，可見這禁地是如此不可逾越。
我萬萬沒想到，此刻，師父要送我入生死洞？
生死洞到底是什麼地方？師父之外的俗人進入，會發生什麼？
這麼神秘的地方離，會有什麼？
我對這個地方，竟然是十分的好奇，好奇到了極點。
但是，我自己心中也很清楚，這個地方，對於尋常人而言，簡直和地獄差不多。
我記得十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半大小子，大師兄擅闖生死洞，被一向慈悲的師父當場打死。自那以後，沒有人再敢靠近此處。
既然闖入附近的牲畜以及活人都會被處死，那麼，師父現在要帶我進入這生死洞的……莫非是讓我死得更慘烈不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即便是千刀萬剮，下油鍋，上火海，都是我該受到的責罰。我承受一切都是我該負的責任。
所以，即將面臨的一切懲罰，我都願意自己承擔。
很快，小道把我丟在洞口便迅速離去。生怕在這洞口多逗留一會就會受到師父的責罰。
此刻，奄奄一息，傷痕纍纍的我，躺在地上壓根動彈不得。
我能感受到的，是莫名的陰冷。
這洞口莫名的陰冷，讓人簡直不寒而慄。並且，由於是夜晚的緣故，周圍有著呼嘯的風聲，讓人聽著如同是鬼泣一般可怕。
再加上漆黑一片，那種感覺，更是如同到了地府門口。
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既期待看看生死洞里有什麼。又擔心自己看到那些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
生死洞，一直被一扇詭異的石門擋著。這石門中央是一個太極八卦圖，八卦圖中不但是黑白兩色，這上面還雕刻著一些看不懂的符咒。
我跟著師父學藝多年。可從未見過這種詭異的符咒。這種符咒我雖然看不懂，但是卻能感受到上面的陰氣和戾氣。
至少，這地方一看就是不容靠近。靠近便是劫的地方。
四周陰暗無比。師父見小道遠去，才揮著雙手，手指立馬在胸*前結印，然後嘴裡念起了十分晦澀的咒語。再用雙手在眼前打了一個大圓弧，然後沖著石門狠狠一推……
呼！
咔咔！咔咔！
一陣巨石摩*擦的聲音瞬間傳來。這石門開始緩緩打開。
隨著石門沉重的聲音響起，我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陰風，從石門中吹出，這陰風吹動了我破裂的衣衫，和是凌亂的頭髮。
讓人莫名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身都是冰涼。
並且，隨著這一股陰風吹出，四周還捲來來一襲香燭的氣味。
很顯然，這生死洞里，正在燃燒香燭。
這地方，讓我感覺渾身不舒服。
就在我不寒而慄的時候……
嗖！
一陣勁風吹來，師父瞬間一掌便隔空把我推入了這生死洞中。
我整個人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師父掌中的強烈力量，整個人毫無抵抗力的跟著進入。
沒想到，師父比我想象的要強悍很多。
當我整個人被推入生死洞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陣燭光在我四周顫動。
那一股香燭氣息是更加濃烈了。
還沒等我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咔咔！
哐啷！
這石門瞬間關閉。把我和師父倆人都關在了這生死洞中。
我現在，才躺在地上環顧了一下四周。
想要看清楚這裡的環境。
這一看……便頓時傻眼了。
沒想到，看似隱蔽的小洞口裡面，竟然如此寬敞。
這是一個至少百餘平米的山洞。雖然外面的石門看起來不過是僅僅能容納一個人出入。
這四周，竟然是被人開鑿過。而不是山洞的鐘*乳*石本色。
這四周牆壁明顯被磨平過。並且，地板也是被打磨過的。十分的平整。
整個山洞內部，居然是一個十分規整的圓形。這圓形的八個方向，有著八個約莫半人高的木樁。木樁上面分別有著八個燭台。
燭台上的蠟燭上紅色。所以，洞中的光源看起來也是旖旎的紅色。
每一根柱子之下，有著一個香缽，香缽中，全都插著三炷香。並且，香缽前面，有燒過的紙錢的痕迹。
山洞的中央，也就是正對著洞口的地方，有著一道木刻的屏風。每一塊屏風葉上都有一個鏤空的八卦圖案。
而這屏風之後，似乎，別有空間。
我現在，就躺在屏風前面。動彈不得。
「孽障。今日師父讓你在此好好受死。替你自己的孽行贖罪。」師父話語看似兇狠，可是，我卻能夠從他語氣中聽到無奈和不舍。
我跟著師父將近二十年，他從不捨得對我有半點打罵，對我堪比親人。甚至比親爹還好。
所以，這將近二十年的感情深似海。哪裡是那麼容易就斬斷和割捨的？
「師父息怒。徒兒願意承受一切懲罰。」我生體很虛弱，卻還是態度十分誠懇。
我知道自己的錯有多錯。
「懲罰，天罰都是淺的。」師父依舊是勃然大怒的語氣。
我現在躺在地上，是仰望著師父。內心的感覺十分酸澀。
我現在感覺自己似乎是連反比都是錯的。
所以，沉默起來。
真沒想到。當年竟然是這樣。
這一段記憶，竟然就這麼埋藏在我心中。而我自己卻不得而知……
倘若換作我自己是師父，我也一定會滅了我自己。
只是……有時候，事情真相往往讓人更加痛心和難以想象。
因為，我萬萬沒有料到，師父接下來，對我所做的一切……
「你自己闖的禍自當你自己去償還。但是……」師父現在竟然欲言又止起來。
「什麼？」我語氣虛弱的詢問道。
「你可知道，你是誰？」師父，竟然拋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當我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頓時如同晴天霹靂……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是誰？」我立馬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