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奪命陰風山
十萬大山,山深林密。智古,事奇,人怪。
我,叫吳言,出生在桂南十萬大山之山腹之地,一個叫「那侗」的小山村裡。
南蠻那侗,雖存有千年,卻只有寥寥幾十戶人家。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父母親就遭遇詭異橫禍雙雙去世了。
所以,我跟著是鰥夫的大伯生活。
他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女兒,叫吳玲玲。
也許因為家中頻頻喪丁,門庭冷清的緣故,對外人脾氣及其暴躁的大伯,竟然對十分淘氣調皮的我如掌上明珠,幾乎百依百順。
直到我八歲那年。命運,給我打開了一扇神奇的大門。
一件意外的凶事,徹底打破了我人生的平靜。
原來,我們所生活的看似平靜的世界里,竟然存在著那麼多的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和浩瀚的神奇之事。而我,在這神奇的世界中,幾經沉浮,閱盡輪迴。
端午臨近。
這天,天剛亮大伯就叫我起床,讓我帶著玲姐還有村裡的孩子們,去後山摘些竹葉回來,準備包三角粽。
平日里,玲姐當我是親弟弟一樣,對我及其的好。所以,我們起床后,都吃了一大碗玉米粥,各自拿了個裝飼料的蛇皮編織袋,便手拉手離家往村口走去。
走到村口,就看見了同村的小夥伴——肥貓,捲毛,還有阿美。
我們幾個半大的娃娃在村口碰頭以後,就一起出發去後山摘竹葉了。
小夥伴們一路蹦蹦跳跳的,走了大半個小時以後,便進入了茂密的後山里。
村子後面這座山,叫陰風山,以陰風頻頻而著稱。在這深山老林里,不但生長著各色野花,更生長著一大片及其茂盛的竹林。
由於那侗村已經是及其偏僻的山村了,再加上村子人煙稀少,所以,像村子後面陰風山這種竹林,平日里幾乎是不會有人來的。唯有端午會有我們這些半大的孩子進來採摘竹葉。
所以,一進入這陰風山,我就明顯的感受到了呼嘯而來的陣陣陰風,在不停的往我褲腿和衣袖裡鑽。讓人莫名的有些不寒而慄。
好在,我們都是孩子,腦子裡沒有太多邪念,所以一股腦便鑽進了這陰深古怪的竹林中。
我們都拿出砍柴刀,拎著袋子,穿梭在竹叢里。
剛剛砍摘了幾片竹葉,我便突然感覺,好象有什麼東西,在背後偷偷的盯著我的背脊看,這種被人盯著脊梁骨看著的感覺,是莫名的頭皮發麻,渾身不舒服。
所以,我冷不丁的轉過身去,想要看看是什麼在盯著我。
一轉頭,就看到離我大概三米遠的地上,有一堆怪異的東西。
定睛一看,原來是幾件嬰兒的衣服雜亂的丟在地上,看上去是新的,很潮濕,衣袖上還裹著一些黃泥。樣子及其古怪。
小衣服旁邊,還有一個平時用來撿牛屎的簸箕,不過那簸箕是全新的,卻沒有耳朵,樣子十分詭異。反扣在地上,似乎是在蓋著什麼東西一樣。
簸箕旁邊還有一些沒燒透的紙錢。這些東西全都很潮濕,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陰澀感。
「玲姐,這,這是什麼?」單純無知又好奇心強的我,看著這些鬼氣森森的東西,便走上去準備要翻開來看個究竟。
「不要動,這是『髒東西』。我奶奶說山裡的臟衣服都是死人衣。沒耳的簸箕是用來罩魂的。誰動誰會死的。」捲毛一臉驚恐的忙呵住了我。
「你才臟呢!」站在我身邊的玲姐,還沒等我的手摸到簸箕,就搶先翻轉了那倒扣的簸箕。
看著裡面空空如也,玲姐聳聳肩,沖捲毛做了一個鬼臉,戲弄道:「膽小鬼,膽小鬼,這裡面明明是空的。你胡說。」說完,白了一眼捲毛。
「我沒胡說,你們家肯定要死人。哼!」捲毛氣得是面紅耳赤,不服氣的反駁起來。
「好了好了,別鬧了。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小孩子不說晦氣話。」阿美見姐和捲毛又鬥嘴以後,忙調解起來。
可我明明看到玲姐腦門上滿是細細的汗珠。
就在玲姐轉身之後,我看到,這剛剛被反轉過的簸箕上,似乎在隱隱的冒著十分稀薄的黑色霧氣,不知道是沒燒透的紙錢揚起的黑灰,還是某種奇怪的東西從這簸箕裡面溢出來。
並且,這一股黑煙,竟然幽幽的,追著玲姐身後去了……
這一幕看得我是毛骨悚然,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黑色煙霧,就像有人在指揮一般,追著玲姐後腦勺不放。
一股莫名陰澀的壓抑感迎面撲來。害我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
某種不詳的預感,在腦子裡炸開。
我本來想告訴玲姐她身後真有東西,可又擔心是自己因為膽小產生的錯覺,所以,活活的把話忍了回去。
看著小夥伴們深入了竹林,我深呼吸一口氣,撒腿就跑,狂奔的追上了自己的小夥伴們。生怕自己被這黑霧逮住。
大概一個鐘頭左右,我們都各自砍摘了一袋竹葉。
然後,大家聚集在一起,準備回村裡去。
而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玲姐,玲姐她竟然不見了。
我心下陡然一慌,小臉一白。開始瘋狂的叫著玲姐的名字。
所有的小夥伴全都跟著我在密林里呼喚玲姐,可卻一無所獲。她彷彿憑空消失了!
我狠狠一拍腦門,如同是被晴天霹靂狠劈了一般,渾身發抖起來。難道,剛剛的黑霧真是鬼不成?
就在大家無比緊張,渾身都是雞皮疙瘩的時候,一陣大風陡然當頭颳起,狠狠的狂掃了一下這茂密的竹林,激起一陣虎嘯般的風鳴聲。
天空中原本紅艷艷的太陽,頃刻間便被黑壓壓的烏雲擋住了,這本就陰森詭異的竹林,瞬間就被這一股詭異氣氛徹底的籠罩。四周如同是入夜前般的昏暗。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陰風似乎是有著靈智一般,在一陣陣的,不停的往所有小夥伴的衣衫中狠狠的鑽進來,把我們身上的雞皮疙瘩給活活的颳了一遍。讓人簡直是周身澀涼。頭皮狂炸。
尤其是竹林里,那簸箕和那些沒燒透的紙錢,在這一陣詭異狂風中,瘋狂的飛揚起來,一片片的飛灰,盤旋著騰空,就像是在漩渦中舞動一樣,被陰風卷上了半空,在一陣瘋狂舞動之後,灰沫消失在了茂密的竹林中…
這場面,簡直如同是大劫當頭般的恐怖和詭譎。
在陰風的狂掃下,這些竹葉相互摩擦,竹竿不停搖擺。發出了絲絲靡靡,此起彼伏的詭靡之聲,就好像是那來自地獄的狂魔,正在幽幽咆哮一般。讓人是瞬間心坎陡落,惶恐無比。
「鬼,鬼啊……」捲毛簡直就像真見鬼了一般,狂喊起來。隨後,一群小夥伴全都尖叫著,忙不停的跺腳。
這詭異的現象,把我們幾個孩子嚇得是魂飛魄散,壓根就不敢再繼續尋找玲姐,所以,一個個拎著裝著竹葉的蛇皮袋,拔腿就往竹林外瘋狂的跑去。
我們狂奔著各自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就渾身發抖的撲大伯懷裡,立即告訴了他剛剛發生的一切。
大伯聽了以後,頓時是大驚失色,臉色如墜冰窟般的陰冷,他二話不說,拔腿就離開了家門…把瑟瑟發抖的我一個人丟在家中。
大概過了半個鐘頭左右,大伯才一臉凝重的,帶著一個人回來了。
這個人我認識,就是住在村口老泥塘小土屋裡的張老頭。
這張老頭,並不是本地人,聽說是一個赤腳醫生,操著一口濃重的江西口音。
張老頭獨自一人,住在村口外邊,平日里,很少跟村裡人來往,而且他脾氣古怪,平時總板著一張臉,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不過,這奇怪的張老頭的人緣,卻還算不錯。
因為村裡人,有些頭脹腦熱肚子疼之類的小毛病,都會去找張老頭。
而張老頭倒也有些本事,很快就替人解決掉這些病疼。
更奇怪的是,這張老頭,平時都穿著一身道袍,雖然他那身道袍,又臟又破,但他依舊每天都穿在身上。
我早聽我大伯說過,這張老頭其實是個遊方道士,赤腳醫生只是他的副業而已。
至於張老頭的真正來歷,其實村裡人都不太清楚,他就是近幾年莫名其妙出現在了村頭的那一間小破土房子里,一住就是八年。
傳說,他有些本事,尤其精通那些神神道道的事情。
這個奇怪的老頭,剛進門,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當他眼神落在我身上之後,眸子里竟然閃耀出一絲莫名的驚奇。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
他就像在看一件物件一般,在很仔細的端詳著我,上上下下的把我看了個通透。就好像,能看通我的五世三生一般,把我看得是渾身不自在。
這張老頭面容清瘦,精神很好,總挺直著細長的腰桿。頭髮短寸,花白。兩條一樣花白的眉毛很長,彎彎的朝兩邊太陽穴延伸出去。
最特別的是,他那一雙眼,總是半閉著,懶懶的,只是剛剛看到我的第一眼,短暫的閃爍出了一抹詭異的神色。
我還看見,他的鼻子右側到嘴唇下面,有一道很深的傷痕。下巴是花白的山羊鬍。
「達叔,你家這小崽子,不是一般人吶!」
張老頭看了看我以後,突然勾著嘴角,意味深長的,對我大伯說了一句。
我大伯的名字叫吳根達,聽到張老頭這樣一說,他才轉過頭看了看我,嘆了一句:「唉,這孩子八字太陰了,自小就剋死了父母,是個苦命娃啊!」
「命絕方才成聖!」
張老頭說了這麼一句我聽不明白的隱晦的話之後,便露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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