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長生之謎(二十三)
三娘一路和于飛說著話,心情也變得沉穩了下來,不再那麼著急,直到快要接近日本人的營地,她這才猛地一拍額頭:「師傅,我的竹籃……」
三娘感覺自己太蠢了,居然忘了把竹籃子取回來,這樣回去,豈不會讓日本人懷疑,卻聽於飛道:「走這邊。」
她見於飛不理會這些,也不好再說,只是心裡又有些著急起來,想要回身去找,又怕于飛不高興,一時之間,不知該怎辦,只能跟在於飛的身後。
兩人又朝前行出一段路,于飛向前指了指,三娘抬眼一瞧,只見自己的小竹籃放在一塊石頭旁,裡面已經裝滿了野菜,不由得一愣:「師傅你……」
「你這孩子,做事的時候太過粗心,那隻老鼠也不蠢,你隨便把東西丟下,他們如果派人來尋你,還不一眼看出你朝那邊走了?」
三娘原本還以為于飛早就想好了讓她幫忙,這才幫她把小竹籃都準備好了,現在一聽於飛如此說,才明白過來,原來於飛早在她剛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著如何幫她脫身,心下又是一陣感動。
「謝謝師傅……」
于飛道:「好了,你要回去,我知道攔不住你,即便攔著你,你也可能偷偷跑回去,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你提前做好準備,也好過自己行事更加危險,你出來已經夠久了,現在就回去吧,記著,我沒動手之前,你切莫自己逞強。」
「我記下了。」三娘點頭,隨後,便和于飛分別,獨自朝著日本人的營地行來。
回到營地,她心下忐忑,畢竟出來的時間太長了,而且,于飛給她的東西,她也深怕被搜出來。
不過,事實上,她的擔心顯得有些多餘,日本人看到她之後,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並未搜查,甚至連詢問都沒有做。
三娘瞅了雛鷹一眼,他還被吊在那裡,逼著眼睛,身體隨著風,在輕輕晃悠,胸口的衣襟上,鮮血已經乾涸,成了血痂,三娘一陣心疼,卻又幫不上忙,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從而衝動,她忙扭頭跑回了自己的帳篷里。
在帳篷中,三娘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連著深呼吸幾次,這才好了一些,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提著小竹籃便去幫日本人做飯了。
三娘的舉動,完全地落在翻地鼠的眼中,李舸也跟在翻地鼠的身旁,他現在走路的樣子很怪,下身的疼痛,讓他一想到雛鷹,就咬牙切齒,不過,雛鷹現在已經被吊在那邊,他倒也沒落井下石。
不是他不想這樣做,只是不屑而已。
「爹,三娘出去這麼久,你說她見到于飛了嗎?」李舸輕聲問道。
翻地鼠搖了搖頭:「不知道。」
「為什麼不派人盯著她?」李舸有些不解。
翻地鼠淡淡說道:「不盯著她,她還可能會見到于飛,如果盯著她,你認為于飛會出來嗎?再說,三娘也是賊盜出身,這些日本人正面對敵,三娘可能不是對手,但是,讓他們去盯著她,你認為盯得住嗎?」
「我知道他們不行,可是,爹若是你去的話……」
「我去?」翻地鼠瞪了李舸一下,嚇得他後面的話,便說不出來了,只聽翻地鼠又說道,「在外面,我單槍匹馬,你認為是于飛的對手嗎?我去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于飛有這麼厲害?連爹你……」
「如果于飛不厲害,我們何必弄這麼大陣仗。」翻地鼠低嘆了一聲,「不管三娘是不是見到了于飛,都給我把她盯緊一點,今天夜裡估摸著不尋常。」
「爹,你的意思是,于飛今晚就會來?」李舸問道。
翻地鼠點了點頭:「今晚是最好的機會,錯過了今晚,他就得再等一個白天,你認為雛鷹還能撐一個白天嗎?」
「雖然日頭是毒了點,但是這小子也沒那麼容易死吧?撐一兩天還是沒問題的。」李舸回道。
翻地鼠道:「就算他能撐過兩天,到時候還能走路嗎?于飛就算把他救出來,又怎麼離開?如果于飛真的選擇隔兩天再動手,我倒是巴不得他這樣做。」
「爹,你說,于飛會不會找幫手?」
「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于飛成名多年,難道道上還沒有幾個朋友?」李舸感到很奇怪,不知為何父親會如此肯定。
「你別忘記了他的身份,本來干賊道這行的,朋友就少,像他這樣的獨行大盜,更是很少會有人合作,更何況,他身上那麼多秘密,對身邊的人,必然也不放心,這麼多年來,他也只收了雛鷹一個徒弟,而且這徒弟還是一個無父無母的故而,就很說明問題了。」
「真的有一個朋友都沒有的人?」李舸覺得這很難置信,就算是一無是處的人,也總會找到兩個臭味相投者,更何況于飛這樣豪傑式的人物,怎麼可能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就算他有朋友,也不可能是道上的人,更不會被他拉來幫忙,這一點,我還是能肯定的。」翻地鼠說著站了起來,「我去和日本人聊聊,好讓他們早作準備,你去盯緊三娘,看她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記著別讓她發現。」
「我知道了。」李舸點點頭,翻地鼠便朝著那日日軍軍官所在之處行去。
營地中,做飯的地方,是一個用石頭壘砌的簡易鍋灶,日本人有自己的炊事兵,三娘幫忙做飯,也只是打個下手,或者是熬個湯。
她做的多了,炊事兵便回打了給其他士兵送去,不過,每次他都下自己再加一些佐料進去,同時也會嘗一嘗味道。
三娘並沒有機會下藥,如果下藥的話,炊事兵肯定會先倒下,到時候,她又豈能跑得了,因此,日本人也不怕她下藥。
三娘也不是第一次來幫忙,那個炊事兵會一些簡單的漢語,倒也能夠和她交流,兩人的話都不多,湯熬好了,三娘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炊事兵,問道:「大叔,我能給他送一些過去嗎?」
這炊事兵看起來年近四旬,放在現在,大多人都是喊哥的,但那個年代的人,大多面容比較蒼老,作戰部隊的人,更是如此,而且,因為人們生育比較早,所以,三四十歲被一個十幾歲的人喊一聲大叔,是在平常不過的事。
這個炊事兵或許家裡有三娘這麼大一個女兒,對三娘還算不錯,但聽到她這個要求,還是搖了搖頭,用生硬的中文說道:「他的,不行,上面,有交代……」
三娘知道他做不了主,低嘆了一聲,也就放棄了。
李舸一直看著三娘,見三娘又朝著雛鷹看,心裡不是滋味,他不明白,為什麼三娘在自己家待了這麼多年,兩個人朝夕相處,竟然比不過和雛鷹待半年的時間。
但有些事,不明白也得認。
感情的事,大多時候都由不得個人,更別說是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