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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絕戶墳

  家裡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干,炮仗是個只有低級趣味的人,對於音樂電視劇等並不欣賞,平日里最大的愛好,便是講葷段子和喝酒。


  我們兩個單獨待在一起大多時候就是喝酒,今日自然也不例外,但幾瓶啤酒下肚,我便感覺出炮仗有些不對勁來。


  以前只要端起酒杯,這小子嘴裡的話就不斷,即便兩人,也根本不會感覺到冷清,今日他卻少言寡語,不時望著床邊睡覺的黑貓發愣,顯得心不在焉。


  我瞅著他問道:「你老看它幹嘛?」


  炮仗收回了目光:「我、我這不是無聊嘛……」


  「是不是有什麼事?」眼見他神色不對,我又追問。


  「真沒事。」他摸了支煙點上,口中說著沒事,但臉上的神情分明是有事,而且事還不小,依我對炮仗的了解,這小子如果不是遇到什麼不可調和的難處,絕對不會這樣。


  因而他越是不說,我越心急,忍不住又道:「能不能痛快點,有什麼就說,自己家的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婆婆媽媽的,老婆婆都沒你這麼墨跡的。」


  炮仗被我這麼一激,仰頭灌了一瓶酒,砰的一聲,講酒瓶擱在桌面上,張了張口,卻又搖頭道:「說了也沒用。」


  我知道這小子只要打開了話頭,肯定憋不住,便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果然,炮仗被我盯著沒多久就露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行,我說行了吧。」接著,他就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小子講出來的事竟然完全的出乎了我的預料。


  事情大概發生在一個多月前,這小子因為手賤賭錢欠了別人一屁股債,不敢和家裡說,實在逼得沒辦法,就想起了小時候我爺爺講得那些盜墓的故事,便生出發陰財的想法。


  有了念頭,他便每天去小鎮北面的大山裡轉悠,因為以前爺爺說過,這裡可能有古墓。


  或許是狗屎運,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墓,是一座清朝官宦小姐的墓地,墓室並不大,裡面也沒有什麼機關。


  他自幼聽我爺爺講過許多盜墓的門道,對此深信不疑,知道不能挖絕戶。


  所為絕戶,這裡有個講究,是指那些年頭不夠,又沒有後人的墳。


  這種墓內的東西是不能走空的,據說這種墳里的魂魄還可能沒有投胎,又因沒有後人祭奠,而對自己的陪葬品寄託很重。


  如果將這樣的墳搬空,輕者被鬼魂纏身,麻煩不斷,重者當初斃命。


  傳言民國時期國民黨的一個叫孫連仲的將軍挖慈禧的墳,就出過事。


  不過我對這些是不信的,但炮仗卻對此深信不疑,因此只撿著真金白銀的東西,少拿了些。


  但就這點東西,還過債后,還有富餘,這小子便又手癢繼續跟著賭了起來。


  也該著他倒霉,那些賭場上的人,見他花錢突然爽利,覺著他發了橫財,便合起伙來坑他,結果可想而知,輸得差點把內褲都給人當場脫了。


  本來這事就算這麼過去了,他也不是那種為了賭就坑父母的人,不敢做出那些偷盜家財,私壓祖宅的勾當,但在前幾天,他無意中知道了這事的緣由。


  一氣之下,找上門去,打斷了對方三根肋骨,人直接就送到重症監護室了,對方因為有所顧忌,也沒想著要他坐牢,不過,賠錢的事是免不了的。


  這種事他又沒法對家裡說,他便又下了墓,將那墓給清了,弄到了錢,總算是息事寧人。


  只是這邊的事了了,他卻被墓里的東西纏上了,說總有人在半夜裡敲他的門,罵他是賊,聽聲音是個女人,弄得他不敢再留在家裡,這才跑到了我這兒。


  聽他說完,我將信將疑,這事聽著太他娘的邪乎,讓人無法相信。


  不過,炮仗這人我了解,他自幼不愛讀書,上完小學就死活不願再讀,一直都以自己拳頭大,沒文化為榮,做事直來直去,最不喜歡彎彎繞,要說以他這腦袋能編出這麼精細的故事,我也是不信的。


  沉思了片刻,我抬頭:「你不會是讓人算計了吧?現在那些騙子裝神弄鬼的門道多了,你……」


  「這回是真出事了。」未等我說完,炮仗就把話搶了過去,「你一直和老爺子走的近,有沒有學了些本事?你說這事該咋辦?」


  「咱們兩個小時候不一直混在一起嗎?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也差不多。」我搖了搖頭,「再說,爺爺說的那些,比你這還邪乎,那能信?」


  「不一樣,老爺子打小就喜歡你,你是親孫子,我是外孫子,雖然都是孫子,但這孫子可不如孫子,有獨門的東西,肯定是傳你不傳我的。」


  「少扯淡。」


  「這是真的。」炮仗都快哭了,「其實,我之前已經找人幫忙看過了,就是廖瞎子,你也知道的。」


  廖瞎子這人,我的確知道,在我們這一帶還有些名氣,此人雖然叫廖瞎子,但並不瞎,只是早年間做跑江湖的營生,替人看相算命,總是戴著一副盲人眼鏡,便多了這麼一個綽號。


  據說他算卦是極準的,還會一手什麼「小鬼搬磨」的手段,有人不信,他便當眾表演,隨便找來兩張桌子點了張黃紙貼上,桌子就飛到空中相互打架,很是神奇。


  不過,後來聽說有警察找上門讓他顯手段,就不靈了,有人說警察的警徽能震住小鬼,所以用不出來,也有人說他是怕惹麻煩,故意露怯。


  我對此也只聽聞個熱鬧,一直沒有在意,也不關心真假,但聽炮仗提起他,不由得問道:「他怎麼忽悠你了?」


  「啥叫忽悠。你還別不信,廖瞎子的確有些門道的,他說想要破解,就得把一枚叫什麼龜背金錢的東西還回去。」


  「那你放回去不就行了么?這事不管真假,圖個心安也成,以後別再干這事了,會蹲大牢的。」


  「蹲不蹲窯子先不管,問題是我早把那東西賣了。」


  「賣了?」


  炮仗使勁抓了抓腦門:「其實也能找贖回來,不過有些麻煩,那幾個小子是跑江湖的。」


  跑江湖是我們這邊對過去那些行腳商人的稱呼,現在主要是指那些常年跑到鄉鎮收古物的人,這類人這年頭已經不多了,但小時候我卻沒少接觸,所以對他們也有一些了解。


  這些人和耍猴的藝人差不多,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很少在一個地方常住,因為說不準什麼時候撿到一漏,再回去怕賣主找麻煩。


  炮仗把東西賣給這些人,再想找到這些人的確是有些麻煩,我忍不住也皺起了眉:「怎麼?人找不到了?」


  「廖瞎子給算了一卦,按照他的指點,人倒是找到了,但是貨已經不在他們手上了,要想贖回來,得跟著他們去取。」


  「錢不夠?」


  「這倒不是,我還有點存貨,主要是我這人沒出過什麼門,這不想找個伴,又怕耽誤你的事……」


  「我以為多大的事,你又不是娘們兒,他們還能把你賣咯?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和你走一趟。」聽他這麼一說,也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炮仗臉色的神色一緩:「那我去聯繫一下,看他們什麼時候走,你等我電話。」說完,他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一早,炮仗才打來了電話,讓我去國道口和他們匯合,還說讓我把貓給帶上。說什麼廖瞎子說了,那貓趨吉避凶,對我們有好處。


  「帶貓?」我有些疑惑,怎麼最近這些天的事,總離開不這貓。


  「一隻貓而已,又沒多重,他們有車,又不是坐火車,帶個貓沒什麼不方便的,再說留在家裡也沒人喂,老爺子就留下這麼點遺產,你忍心餓死它?你不也說了,圖個心安……」


  「行吧,我帶上,你也別扯那些沒用的。」聽著炮仗嘮叨個沒完,我也懶得和他廢話,掛了電話,抓起自己的隨身背包,把貓一抱,就往過道口走去。


  來到這邊,居然還早到了,等了約莫二十分鐘左右,炮仗的身影才出現在了視線中。


  這小子好似逃難一般,背了一個大旅行包,裡面也不知塞了什麼,裝得滿滿的,看起來很是沉重,見他如此,我忍不住說道:「你他娘的這是去買東西呢?還是要搬家?」


  「有備無患。」炮仗嘿嘿一笑,一張胖臉燦爛了幾分,好似昨日的狼狽和他完全無關似的,這副心大的模樣,實在讓我不知該怎麼說他。


  沒過多久,一輛七人坐的商務車停在了我們身旁,車上坐了三個人,為首的人留著一個板寸頭,看起來很精神,身板結實,我感覺三個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另外兩人也和他差不多。


  這讓我很是詫異,這些人可不像跑江湖的,隨意寒暄了幾句,我本想套一套他們的話,但那板寸頭表現的雖然熱情,口風卻很嚴實,什麼都問不出來,而另外兩個,乾脆話都很少說。


  試探無果,我也只好安靜了下來。


  這次的行程,比我預想的時間長了許多,車先開到縣城,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又搭班車走了兩個多小時,之後開始換驢車,再後來,全部都是山路,驢車都沒法走了,只能步行。


  如果不是我和炮仗兩個大男人實在沒什麼被拐賣的價值,我都懷疑這幾個人是不是人販子。


  中午十二點左右,來到了一個只有三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莊,這才停下,炮仗這個時候,已經是汗流浹背,累的不成了模樣。


  板寸頭把我們安頓在一個農家,交代我們先休息一會兒,他去聯絡那位帶著龜背金錢的兄弟。


  炮仗躺在炕上對他們擺了擺手,話似乎都懶得說了,見他如此,我說道:「你平時不是挺能的嗎?才走這麼點路就不行了?」


  「你背這麼大個包試試。」炮仗大口喘息著回了一句。


  他這樣一說,我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翻開他的包,只見裡面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麼登山繩、手電筒、探燈各種常用工具、壓縮食品和飲水就不說了,連防風打火機都十幾個,看著這些東西,我瞪大了眼睛:「你這是要幹嗎?」


  「有備無患。」炮仗沒有多做解釋,說罷就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打起了呼嚕,我推了幾下都沒有反應,只能作罷。


  這一路上,我也累得夠嗆,沒有人說話,很快就感覺困意上涌,只覺得溫熱的火炕有著異常的誘惑力,往下一躺,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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