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哥哥

  回去后沒幾天黃領就把劇本寫好了，因為只是濃縮改編一下電影原著的一個場景，沒什麼難的。


  黃領把劇本複印好給了大家每人一份，在一個下午我們問學校道具組借了服裝和道具，利用課餘時間在學校的排練室排練。


  黃領設定的劇情大致是這樣的：一開始是劉佳扮演的小倩和我扮演的寧采臣兩人互訴衷腸，接著被陳芳扮演的小青發現，告訴馬力扮演的姥姥，姥姥出場要打死他們。黃領扮演的燕赤霞出場和姥姥對打，最後打死了姥姥和小青，寧采臣帶著小倩離開。魯圖當寧采臣的B角，做預備人員。


  魯圖對這個安排抱怨不停，我答應他，要是第一場演出效果好，再有第二場演出就讓他上去演。


  大家排演了下來都感覺不錯，就決定按這個劇本演了。


  排練結束，我剛要走，劉佳悄悄拉住我說：「你等一下，柯北。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次？」


  我問：「什麼事？去哪？」


  「校外，出去再說。」


  我以為她要和我談我們之間感情的事情。自從上次發生爭執后，我們的關係就僵持為普通朋友了，誰也不願意主動和好。陳芳神色凝重的從我們身旁走過，讓我感覺有點奇怪。今天排練時她也一直有點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怎麼了。


  出了校門，劉佳說：「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對別人說。」


  「什麼事情啊，這麼嚴重？」


  「等下我們要去見一個人，是陳芳的哥哥。他哥哥犯事了，到這裡來找陳芳。可是警察也給學校打過電話了，學校保衛科找陳芳談話，叫她見到她哥哥一定要通知學校。陳芳想給他哥哥一筆錢，讓他在外面躲躲，又怕有人監視她，就托我去，說好在校外的那片竹林見面。我想叫你陪我一起去。」


  我詫異地問：「你們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怎麼陳芳還有哥哥？」


  劉佳道：「我們用意識連體到這個世界的虛擬人身上，按照原來系統的安排，這個虛擬人經歷的事情，我們也會經歷。所以，這個世界的虛擬人陳芳經歷的事情，她也會經歷，當然她的哥哥還是存在的，她也會按原來系統設定的情節來完成和她哥哥之間的事情。」


  我道：「好吧，說的有點繞，我只能聽懂個大概。按你說的來吧，我照辦就是。」


  我們沿著校外的大路來到一個街角綠化帶的竹林外面，劉佳說：「你就等在這裡吧，我一個人進去。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就喊你。」


  我說：「你進去十分鐘還沒出來我就去找你。」


  劉佳對我笑笑，帶著滿意和讚許的目光。


  我心道，難道這是要和我複合的節奏嗎？


  我在竹林外看著劉佳進去之後，從口袋裡拿出了我的那把小刀做著預備姿勢。但只過了一會劉佳就出來了，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神情說：「好了，事情辦好了，錢給他了，我們走吧。」


  走了幾步之後，我回頭看看竹林那邊，只見一個高高瘦瘦和我們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從裡面鑽出來，還看了我一眼，然後背離我們朝大路的另一個方向匆匆而去。


  我問劉佳道：「她哥哥犯的什麼事啊？大不大？不會是殺人吧？」


  劉佳道：「別瞎說，我也不知道，聽陳芳說好像只是打傷了人。」


  「我看他長得也不是很兇相，不像那種罪犯的模樣。」


  「我進去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草地上哭，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沉吟了一下問她：「那晚我們看電影回來的路上你發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劉佳說：「什麼奇怪？沒有啊。不過那晚回去之後，我發現我宿舍蚊帳里有一隻小飛蛾，我打死了它。可是第二天我又看到一隻，再打死，第三天還是看到一隻。整整一個星期了，搞得我頭疼死了。我都開始懷疑我打死的是不是同一隻。如果說我打死的不是同一隻，那我最初應該看到很多飛蛾在帳子里啊，但我從來沒有看到第二隻，從來就只看到一隻。」


  我道：「現在天氣涼了，你把蚊帳拆了就解決問題了，再說，這要怪你長得太美，那些蛾子一定都是公的。」


  「去你的，想死啊你！」


  十一沒過多久就到了。我們排演得已經很熟練，但就在要表演前的那天晚上，我又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突然半夜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我掀開被子探頭向床外看。我是睡在上鋪的，只見下鋪的魯圖撅著個大屁股正趴在自己床下翻找著什麼東西。鞋子、紙盒、襪子、舊書，被他依依從床底扔出來。宿舍里燈也沒開，這傢伙半夜起床找什麼啊？


  有鐵器拖在地面上的哐啷聲，魯圖從床底拿出了一把小鐵鍬，爬起身來，把先前翻出的雜物踢回床底。


  我輕聲問：「魯圖，你幹嘛呢？」


  魯圖像是絲毫沒有聽見我的話，拿著鐵鍬開心地笑著，往宿舍門外走去。


  我好奇心起，又怕他出事，連忙起床跟上。


  剛走到宿舍門口，睡在宿舍門口床位的馬力忽然一下從床上立起身子，把我嚇了一跳。


  本來以為他也是被魯圖吵醒了，可一看發覺不對。馬力雖然身子是挺直的，可雙眼緊閉，表情猙獰，雙手平舉在胸前，嘴裡還在嘟嚕著什麼，很奇怪的口音，不知道在說什麼。


  就在愣神的片刻，他呼地一下又躺下了。


  我擦擦額上冒出的冷汗，繼續出門悄悄跟上魯圖。只見魯圖走出宿舍，來到了樓後面的小花園裡。


  宿舍後面的這個花園，地方不大，裡面種著些樹木和灌木。剛入學的時候我還覺得這裡挺幽靜，沒事還在裡面長椅上一個人看看小黃書。後來就不對了，有種陰森森的感覺，我總懷疑這片樹林里吊死過人。


  魯圖走進花園裡，借著月光我看到他俯下身子用鐵鍬在一棵樹底下刨著，刨完后還用手挖，挖了一陣好像很失望地搖搖頭，轉身又去刨另外一顆樹。就這樣他連著挖了好幾個地方。還在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


  我走近幾步仔細聽，他說的是：「小倩的墓到底在哪呢？我怎麼找不到呢？」


  我心裡一陣發毛，也不敢叫他。我尋思他可能是在夢遊，聽說夢遊的人要是被叫醒會很危險，所以我只好先看著再說了。過了一會，魯圖停止了動作，擦擦額頭，轉身離開了花園，一路回到了宿舍。我跟著他一起，看到他回到宿舍里，把鐵鍬嘩啦當扔回床底，上床，立即就呼呼打起酣來。我再看看另一張床的馬力，他也熟睡著沒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