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飛城
達小辮在我身後緊追不捨,我一面逃一面想,達小辮這是怎麼啦?前幾天我還看到她和施進在我們教室門口看熱鬧呢,怎麼她和我一樣也變妖怪了?
這個世界已經不可思議不可理喻了,憑我幼小的頭腦是無法理解的,現在眼前最緊急的事情就是要逃命!
我一面在半空飛一面回頭看身後的達小辮,這女人看起來比我飛的熟練,眼看著一點點逼近我。我現在的高度,大概有六層樓那麼高,飛行的速度,我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自行車的車速那麼快,想再快不行,有時心裡一著急還更慢。
我就這麼一下下揮動手臂順著街道上空往前狼狽地竄著,沒人注意到我,我知道以我和達小辮現在的樣子,常人是無法看到我們的。
達小辮在後面越追越近,我看她飛的姿勢,不像我那樣需要揮動手臂,就是雙臂放在身側微微擺動,但速度明顯比我快。現學是來不及了,逃命要緊。我一面飛一面遇到高樓就拐彎,希望能利用樓房阻擋住達小辮的視線,可每次拐過彎后不久,我回頭總能看到達小辮。
我想往更高的地方去一點,但一想不對,到了半空沒有樓層的遮擋,我更吃虧。那就乾脆往下吧,說不定躲在人群中能趁亂逃走。
我頭一低,俯身就往人行道上去。我降落到大概一人高的位置,然後索性放棄了飛行的姿勢,身體直立起來,改為跨步向前奔跑。人行道上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成了我的墊腳石。我在這個人頭上踩一下,飛躍到另一個人肩膀上再踩一下借力飛出去。我飛過的地方一片兵荒馬亂,那些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驚呼聲此起彼伏。
我回頭看看,達小辮也從半空中下來了。這是要跟我玩命啊!我一慌張,一腳踩空,迎面被一個慢吞吞走著吃著爆米花的三百斤重胖女人撞倒在地。她手裡爆米花撒了我一臉,
「媽呀!」她後仰倒在地上驚恐地大叫起來。
不過她的情況比我好多了,因為沒人踩踏她,而我倒在地上,立即就挨了幾腳。那些看不到我的路人,踩到我身子一歪,側身就倒在了我身上,然後又引起連鎖的周圍幾個路人跌倒。
這下我才體會到,別人看不到你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在人堆底下左推右踹好不容易爬了出來,回頭一看,達小辮已經在我身後十來米處的半空中虎視眈眈了。
我扭頭就跑,也顧不得是在飛在跑在爬了,一路跌跌撞撞埋頭沖前直奔。跑了沒幾步,我來到了一個空曠點的地方,路邊有一扇大門,像是一個公園。我情急之下也不管了,幾下飛跳就拐進了公園裡。
進去之後我發現這公園我有點眼熟,可能以前來過,但具體是啥情況我只顧眼下逃命來不及回憶了。
大門進去后的樣子,就像一般公園一樣,小橋流水,假山綠蔭,進進出出的遊人還蠻多的。我順著一條樹木間夾的石子小路往裡面竄,達小辮呼呼地就在我身後追。拐了幾個彎之後,我眼前忽然一黑,我左右側頭一看,是鑽進了一群黑黝黝的石塔里。
我想起來了,這就是離我們學校不遠的塔林公園,我怎麼逃到這裡來了呢?我正愣神犯迷糊,耳後一陣風聲襲來,我本能地一低頭,一個手掌從我腦側撩過,嘭地一下打在了我面前的一座石塔上,石塔上頓時飛濺起一片小碎石,有幾顆打在了我的臉上,生疼。我扭身就逃,一頭鑽進了石塔群中。
我時而飛到塔頂,時而趴在塔腳下,上下左右來回閃避著達小辮的追擊,常常就是聽到後面「嘭」地一聲,不是她腳踢到了石塔就是手打上了石塔。繞了幾圈,我看到之前被她打過的石塔上,泛起一片灰白色,上面還有清晰的五個手爪印子,這把我嚇壞了,這麼厲害,要是我被抓一下,身上還不得五個洞啊!乖乖,這是什麼功夫啊!越怕越來,我腳下稍微踉蹌了一下,達小辮已經追到了,她猛然躍起騰在半空中,披頭散髮眉眼猙獰,展開手臂,雙手十個手指成鷹抓狀,對著我就撲下來了。我連爬幾下躲閃,第一爪落在我臉側的石塔身上,「嘭」地一聲塔身上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洞。我扭動身子往一邊側爬,第二爪抓在了我小腿邊的石塔上,又是五個洞。情急之下我一個前空翻,第三爪從我雙腿間劃過,我的蛋蛋感到一陣震蕩的疼。
這可真要我命了啊!我心裡一急,手腳並用,繞著石塔就飛速地轉了起來,也不看後面的達小辮了,反正就是玩命地竄來竄去。等我把自己都弄得暈頭轉向,不得不抱住一座石塔吐著舌頭喘氣的時候,我再回頭一看,達小辮不見了。
乖乖隆地洞,總算把她甩了啊!我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忽然我眼神往下一瞥,看到石塔下面站著個男人,瘦高個,也全身紅紅的,正雙手交叉在胸前仰頭看著我笑。
我仔細一看,是施進!他也變妖怪了?雖然我和他不是最熟,但我記得好歹我還曾和他一起吃過幾次夜宵喝過幾次酒,還都是我買單的呢!
我朝他叫道:「兄弟,啥情況啊?你快勸勸你女朋友,她可能對我因愛生恨,得不到我就一定要殺了我啊!」
施進嘿嘿冷笑了一聲,他身後又轉出一人,正是達小辮。
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要是這兩人聯起手來一圍堵,我就在劫難逃了。
還沒等我想出逃跑的辦法,就看下面的施進擺了個側身揚腿的POS,對著我身處的石塔飛來一腳。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石塔猛地飛了起來,以加速度斜刺里飛向空中。我緊緊抱著塔尖,就聽到耳邊風聲呼嘯,我的頭髮和身上的衣服褲子都震顫著嗚嗚作響。在我身後,施進和達小辮呼地一下騰起,追著我和石塔就來了。
忽忽悠悠飛了一陣,我感到石塔的速度慢了下來,然後以一個拋物線的方向往下方墜落了。我往下看,這不是我們學校嗎?
石塔慢慢往下去,下面就是學校門內的廣場,那裡,本來噴泉的地方,正矗立著另一座石塔。在我身後的半空中,達小辮和施進已經追來了。我雙手一松,從石塔上脫離出來。
石塔緩緩往下降落,廣場上的學生們看到這一幕,紛紛四散逃開。石塔不偏不倚,正落在地上那座石塔的塔尖上,然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兩座石塔並沒有相撞,而是上面一座緩緩進入了下面一座的塔身里,就是兩個塔疊在了一起。我看得目瞪口呆。最後,上面那座塔完全落到了下面那座塔的底部,兩座塔變成了一座!我感到周圍的空氣震動了一下,忽然,塔抖了一下,塔身的石塊紛紛散開,又細化成無數小石塊,在空中消失,只片刻功夫,整座塔就散化得徹底無影無蹤。飛來峰沒有了,就像教室天花板上的腳印一樣消失了!
什麼情況?難道說又是因果倒置?石塔的出現有了一個原因事件,是我帶著石塔飛來的?因果之間構成聯繫,奇異的現象就消失了?
我在半空中浮著看到這一幕都詫異的忘記了逃命,就聽身後一聲嬌叱,達小辮飛舞在空中又以梅超風的招牌動作向我撲來。
這次我沒有躲避,一個扭身飛起一腳迎著她就踢了過去!
靠,有完沒完啊!老子又沒玩弄過你,你這麼不依不饒的是為哪般!
我只是一時氣急了想發泄一下,沒想到,我這一腳速度奇快,達小辮的手爪還沒到我眼前,我的腳已經踹到了她的臉上。就聽達小辮一聲慘叫,身子往後一仰,腦袋一歪,張開雙手像癱了一樣就往下面慢慢墜落下去了。
我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這一腳有這麼厲害,達小辮不會被我踢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