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試探
蕭慕寒此時手心裡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但是表面上，他依舊鎮定從容。
就好像，他心裡其實沒有那麼在意蘇岑。
艾琳盯著他看了一會，抿唇笑笑，「我的要求你應該很清楚。其實我並不想與你為敵。大家各做生意，兩不相干。只不過有些事，事與願違。」
說到這裡，她目光忽而一低，淺笑中略帶自嘲，「算了，不說這些了。我直說吧，我希望你能高抬貴手，不要再與我為難。」
她目光直視，蕭慕寒冷笑了一聲，「艾總這話可真是謙虛。我妻子在你手裡，你讓我高抬貴手？」
艾琳靜默幾秒，語氣幽幽一沉，「我不會傷害蘇岑的。你可以放心。」
「一個已經行了綁架之事的人來讓我放心，你覺得我能放心？」
蕭慕寒譏誚的反問，星眸閃著迫人的寒光。艾琳臉色難看了些許，沒有再跟他爭辯。
過了一會，她才道：「那你的意思呢？到底是要繼續為難我，還是要救回蘇岑？」
這下輪到蕭慕寒沉默了，他臉上譏誚光芒盡數收斂，劍眉微微蹙起，目光寒涼已極。
看著他，艾琳卻笑了，她也沒催促蕭慕寒下決定，只是淡淡的勾唇，笑著，等著。
氣氛僵持了許久，蕭慕寒才緩緩開口：
「我答應你。」
他沒有多說，艾琳也沒多問，只道：「好。我相信你。不過……」
她話鋒一轉，笑容淡去，臉上微微多了一抹暗色，「我沒有那麼長時間等。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內，我要他們把工程驗收合格報告提前送到我手上來。」
「沒問題。」
蕭慕寒答的乾脆。艾琳露出滿意的神色，「我知道你是個爽快人。跟你說話真是一點都不累。」
「不好意思，我跟艾總感覺不太相同。」蕭慕寒淡淡說道，眸光一緊，又道：「希望我們以後再碰面，我的感覺會像艾總一樣輕鬆。」
這是一句極具暗示意味的話，艾琳聽了臉色微微一變，繼而才又笑道：「我想應該會的。你輕鬆，我也會輕鬆。現在這樣的誤會一定不會再發生了。」
「艾總很有自信。」
蕭慕寒話中略帶譏諷，艾琳垂眸輕笑出聲，「當然。關係在這裡，我相信你不會再為難我，畢竟……」
畢竟，她算是他的岳母。
但是這句話，艾琳卻沒有說出來，而是留了一個讓人遐想萬千的空間。
蕭慕寒眉心微微一蹙，正在揣測著艾琳這句話的意思，就見艾琳已經提起了她那隻精巧昂貴的小手提包站了起來。
「好了，我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也該走了。記住我們的約定，兩天。」
她強調了一遍，就在她轉身抬步的時候，蕭慕寒倏然站起，「艾琳！」
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叫艾總，直呼其名中顯得聲音顯得有些焦灼。
艾琳站住，微微側身看著他。
「你也別忘了，你說過，不會傷害她！」
蕭慕寒臉色陰沉，一字一字都似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沉重。
艾琳展眉一笑，語氣輕鬆的回應，「當然，我說過，不會傷害她。這點你不用擔心。我本來的目的也不在她。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公司，別的沒有什麼。」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蕭慕寒站在那裡，盯著她的背影，一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他才重新拿起了手機。
幾秒鐘之後，他從通訊錄里翻找出了一個號碼。
目光盯在聯繫人姓名上，他那眉心的溝壑越來越深。
過了好一會，他才暗暗咬牙，最終撥通了這個號碼。
「顧南，我是蕭慕寒……」
電話這邊，顧南剛收拾了手頭上的事情，正準備下班。
聽完了蕭慕寒的話之後，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回應，「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顧南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直到屏幕暗下去，他才緩緩坐下來。
就在蕭慕寒的電話進來前不久。穆嵐也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前幾天兩人因為蘇岑的事情爭了幾句之後，穆嵐發了小姐脾氣，生了幾天的悶氣，沒來找他。
可是沉靜了這幾天，這位小姐又忍不住了，這就剛給他打了個電話。
穆嵐……顧南的腦中閃過了她那張臉，最後思維定格在她的眼睛上。
那是一雙跟蘇岑很像的眼睛。尤其是笑起來時候的樣子，眼眉微微下彎，像一彎新月。
見第一眼，他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住了。
後來，被一種叫做退而求其次的心態驅使著，他沒有拒絕她的刻意靠近。
就這樣，他們沒用多長時間就走到了一起。起初他的注意力都在穆嵐的那雙眼睛上，甚至，他還有意的去發掘她身上有沒有其他和某個人相似之處。
越是發掘，他越是覺得這兩個人相去甚遠。
尤其是回來再見蘇岑，他甚至覺得她們的眼睛都不像了。
蘇岑是蘇岑，穆嵐是穆嵐，這樣的區別他越來越清楚。有時候他甚至想逃離，不想再繼續這樣自欺欺人了。
可是，每當這個念頭閃出來的時候，穆嵐那張清純無邪的笑臉又總會閃出來。
她的笑，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里，讓他有種負罪感。
就是因為這種負罪感，剛剛穆嵐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沒有拒絕。所以才會處理完了手頭事務之後就準備提前下班。
現在……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顧南想著蕭慕寒電話里說的事，攥著手機沉陷入了沉思中。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穆嵐的電話又進來了。她用很歡快的腔調告訴他，她就在樓下，讓他快點下來。
顧南收拾起了煩亂的心思，掛了電話后就匆匆下樓去了。
樓下，穆嵐就站在大廈門口。穿著一身惹眼的紅色衣服，遠遠朝他笑。
顧南走過去時，心裡的情緒已經很好的壓住了。他面色平靜的看著穆嵐，還沒開口，胳膊就被穆嵐給纏住了。
「幹嘛這幅樣子看人家嘛？還在生氣？」
穆嵐仰著臉，嘟著櫻粉色的唇，似嗔又似嬌的說道。
顧南低頭看她，笑了笑：「沒有。我是男人，怎麼能跟你一般見識。」
「你在說我小心眼？」穆嵐抱怨著，臉色卻顯得很愉快。
瞧著她的樣子，似乎絲毫沒有受3A事情的影響。
或者說，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想了想，顧南沒有接她那句小心眼的話，而是一邊往外走的時候，一邊說道：「嵐嵐，你們集團的事情怎麼樣了？」
「集團？什麼怎麼樣了？材料質量那件事？這幾天沒聽說什麼，可能他們已經解決好了吧？」
穆嵐一臉輕鬆。反應在顧南的預料之中。
她對生意一向沒興趣，對自己那個精明強悍的媽媽又很有信心，所以基本上從不過問這些。
上一次，要不是艾琳派她去攔蘇林偉，她也不會跑到蘇岑辦公室說那些話。
穆嵐就是這個性格，她像一個從小養在蜜罐里的小公主，無憂無慮。
顧南想了想，出了大廈的旋轉門走出來幾步才停了腳步，低頭臉色嚴肅的看著穆嵐。
「這麼說，你對市政工程那個項目的事絲毫不知情？」
「什……什麼項目？」
穆嵐有些懵，臉上的笑容都沒來得及收回，表情有點怪。
顧南解釋道：「你們集團目前在做的最大的一個項目。昨天我聽到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我正在想辦法找人問確切的消息，本打算問出之後再跟你們商量。但是你先來了。」
見顧南的神情真的嚴肅，穆嵐那公主般無憂無慮的小臉也皺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啊？聽你說的很嚴重的樣子。」
顧南皺了皺眉，「具體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聽說似乎有人想要在這個項目驗收的時候為難你們集團。因為這個項目牽涉資金龐大，所以我想，這個問題應該還是很嚴重的。」
「啊？」
穆嵐誇張的叫了一聲，隨後焦急道：「這個我不知道啊。我也沒聽我媽說。難道她也不知道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
顧南說道，目光一閃又問道：「你媽媽她真的一點異常都沒有？這麼大的事，我都聽到了風聲，她怎麼會全然不知？」
「對啊。她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呢？今天中午我們還一起在家吃的午飯，她情緒還挺好的，看著不像有事的樣子。不行，看來她真的不知道。我趕緊告訴她一下。」
穆嵐說著立即就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剛拿起來，卻被顧南攥住了手腕。
「電話里說不清楚，我們還是去你家一趟吧。」
穆嵐想想也是，但一轉念，她又皺起了眉，「她中午吃完飯不久就出去了。我出門的時候還沒回來。現在也不知道在不在家。」
「她去哪了，你知道嗎？」
顧南隨口一問。穆嵐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媽的事，我很少過問。」
這是真話，他也相信。只不過想起蘇岑，想起蕭慕寒的交代，他的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他沉默間，就聽穆嵐又道：「算了，我還是先給我媽打個電話吧。然後我們回家，你有知道什麼情況，直接跟她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