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方雅茹像發了瘋一樣吼著。方浦先是一愣，見她反應這樣激烈，頓時又怒火上頭，吼道：
「你為什麼不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能提前得到消息已是萬幸。你難道等著被抓？」
「不，不會的。」
方雅茹不相信的嚷道：「我不會被抓的。爸，我不想走。要走你們走。我不想離開西陵。你的事情我並不知道，他們就算查又怎麼樣？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信他們會累及無辜。」
「無辜？」
方浦簡直被眼前這個女兒氣瘋了，瞪了一眼后，他揚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雅茹，你這是天真，還是蠢？別的不說，就說你自己，那個姓林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你難道忘了？他爸可是有名的經濟學家，如果這時候把這事翻出來，我不在了，誰還能保的住你？」
方雅茹被這一巴掌甩的腦袋嗡嗡直響，她捂著臉，獃獃的盯著方浦。
方浦本就煩躁透頂。見女兒還是這樣一幅懵懂的樣子，氣更不打一處來，眼睛死死瞪著她，恨不能再甩她一個巴掌。
方夫人見女兒被打，到底心疼，又將方雅茹扯到了自己身邊，勸道：
「雅茹，你別犟了，聽你爸的話。我們一家人一起走。你在這裡，媽怎麼能放心？」
這麼勸了方雅茹之後，她又轉向方浦，「你也別怪女兒。她還小，懂什麼？別說她了，就是我，我也不想背井離鄉的。何況，她剛剛跟慕寒結婚，正是新婚燕爾，連酒席都沒辦，你讓她走，蕭家那邊又怎麼交代？這一點，我們都沒想過。這不才讓她回來，一起商量的嗎？」
她提到了蕭家，方浦沉默了一會。
方雅茹捂著臉，盯著父親看了看，腦中又閃過一個念頭，急忙又道：「爸，你這件事跟蕭慕寒爸說了沒有？蕭家是西陵首富，人脈極廣，他在這件事上能不能幫忙？有沒有可能把這件事壓下去，不讓上面調查你？」
「哼！」
方浦冷哼一聲，又瞪了女兒一記白眼，「樹倒猢猻散。這個時候他蕭鴻儒恐怕巴不得避開我。就算沒有蕭辰東那件事，以他那老狐狸的個性，他現在也不會幫我。」
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方浦是想都沒想過去找蕭家幫忙。
此時聽女兒說起，更覺女兒天真的近乎愚蠢。
想了想，他又盯著方雅茹厲色道：「還有蕭慕寒。雅茹，我勸你也別指望蕭慕寒能幫你一把了。對付蕭辰東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手軟過。自己兄弟，尚且如此，對你那就更不用說了。這件事，你不要跟他提。我怕他知道我們要走的消息，會壞事。」
這種時候，除了他一家三口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潛在的敵人，都要提防。
方雅茹聽了父親這番分析，臉色已雪白如紙。
蕭慕寒不會幫她，她心裡清楚。這一點其實不用父親提醒。
連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和蕭慕寒之間其實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蕭慕寒……他恐怕巴不得她家出事。
可是，現在就讓她走，她如何甘心？
那不等於把她喜歡的男人拱手相送給蘇岑那個女人了嗎？
想到這裡，方雅茹覺得心尖被誰掐住了，疼的喘不過氣來。
她緊緊咬牙沉默不語。方夫人見狀，不安的看了看方浦，又扯了扯女兒的胳膊道：
「雅茹，你聽爸媽一回。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吧。真的來不及了。你知道現在的政策，一旦被查出有問題，我們一家會很慘的。」
方雅茹愣怔的看著她媽。半天也沒開口。
方浦見女兒如此頑固，索性便沖方夫人低吼道：「你也別勸她了。把我們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隨她去。她要是對蕭家那小子還抱有幻想，那就讓她去找他。讓她撞個南牆她就明白了。」
這當然是氣話，方夫人聽了心裡不高興，卻又不想再去觸怒方浦，也就把那氣忍了下來，扭頭對女兒道：
「雅茹，你爸是為你好。他就你一個女兒，我們家所有的都是你的。你放不下蕭慕寒媽也知道，這沒什麼，先出去，這陣風頭過去，你再回來找他，行不行？」
方夫人自己也知道自己這話有不靠譜。大難來臨各自飛了之後還能再聚一處嗎？
那是夢話！
但現在，她的女兒就生活在這個夢裡，她也只能跟她說夢話了。
方夫人的話過後，偌大的客廳里靜的針落可聞。頭頂的燈投射下來的光線打在三人臉上，讓每個人的臉看起來都是慘白慘白的。
在這種靜默中，方雅茹看了看方浦，又看了看方夫人。
過了好一會，她才用很低的聲音道：「好，我知道了。我回去收拾東西。」
見女兒點頭，方浦鬆了一口氣，方夫人也露出了一點喜色。
「那就好。雅茹，媽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能想清楚這其中的厲害。現在不多說了，你趕緊回那邊把你那些值錢的首飾都收好。房產什麼的我們已經帶不走了，現在唯一還能帶走的就是這些。千萬別落下了。」
說到這裡，方夫人露出了點心疼難受的情緒來。
這話說完，又跟著後悔的嘀咕了一聲，「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買那麼多房子了，全都存到國外銀行去更好。現在，到頭來還白忙一場。」
從方家目前的資產來說，他們當然也不算白忙，頂多只能說損失一半。國內銀行存款，房產，都是沒辦法帶走了，但是國外他們已經有了一筆資產，另外還有首飾，金條等等，這些都是可以帶走的。
只不過，人的欲，望無限，對方夫人來說，丟了幾套房子，是足以讓她心痛很久的。
方雅茹心裡亂如麻，無心接母親這話，又呆了一會，她便渾渾噩噩的出了家門。
因為父親來電話的時候，她剛讓陳遠離開不久，所以這次回來，她也沒再麻煩陳遠而是自己駕車回來。
現在，出來一個人坐進車裡，她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趴在方向盤上，大哭了一場。
離開……答應的容易，心甘情願的做到卻很難。
而且，她知道，方夫人那些話都是寬慰她的。
對於她這也得家庭來說，這一次一旦離開了，那就意味著這個國家她永遠回不來了。
不要說蕭家永遠不會再接受她，就是法律，也容不下她。
不只是林西楊的案子，甚至還有父母身上那些不乾不淨的事情，只要她敢踏上西陵一步，紀檢委恐怕就要盯上她。
不累及無辜，這話是她剛從對方浦說的。可就如同方浦反問的一樣，她真的無辜嗎？
這些年，她所享受的不都是父母給她的嗎？
她怎麼能算的上無辜？
越想，方雅茹心裡越是絕望。那種情緒無處發泄，她便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狠狠的咬，咬出了一道血印。
但是即便她的鼻尖已經縈繞上了一絲血腥氣，她也還是感覺不到疼。
她已經麻木了，被這樣驚天的消息給震驚的麻木了。
現在，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母親說後天就走。她只有兩天時間。兩天時間能幹什麼？她不知道！
夜，如同一個巨大的黑幕深深的將她籠罩在其中。方雅茹車裡哭了很久之後才發動引擎離開。
這一晚，蕭慕寒徹夜都沒有回別院去。而方雅茹則在房間里坐了半夜。
方夫人讓她收拾東西，她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只有一個小保險柜，她值錢的物品一直都放在裡面，不需要收拾，走的時候搬上就走就行了。
這麼呆坐了半夜之後，翌日一早天剛剛亮的時候，她就抱上了這個小保險箱，叫來了陳遠，由他開車護送她又回了方家。
到家之後，方雅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將保險箱交給母親，說自己先把東西搬回來，未免引起蕭慕寒的懷疑，她這兩天還住在那裡。臨走的時候她再過來。
方夫人聽她說的在理，也沒懷疑，當下收了東西，點頭同意了，並囑咐她要小心。
方雅茹沒說別的話，只連連點頭她會按時回來跟他們去機場。
有這小保險柜在手，方夫人放心了很多，加上她自己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所以暫時也就對把注意力從女兒這裡轉移了出來。
他們現在的狀態，算是出逃，準備工作也不能做在明面上，得像個小偷一樣偷偷摸摸的準備。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異樣來。
這兩天里，方家一家神經都是緊繃的。一直到第三天，三張機票捏在手裡，方夫人這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他們定的是當天晚上九點的飛機。直飛M國。天剛剛擦黑的時候，方夫人就給方雅茹打了個電話。
按照約定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到這裡跟他們匯合了。
坐等右等也沒把人等來，方夫人急了，方浦也有點煩躁了，催著她給方雅茹打了電話。
哪知，這個電話一打，方夫人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電話那頭居然提示已關機。
第一遍電話，方夫人還以為自己情急之中撥錯了號碼，看了一遍，又重新打了一遍，還是如此，她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