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睡我身邊
這一吻,非常的短暫。短暫到,蘇岑都還沒有從那微微的悸動中清醒過來,他的唇就已經抽離了。
隨後,蕭慕寒一聲沒吭的抬起了手臂,示意她可以穿衣。
蘇岑心裡噗通亂跳,緊張的手都有些抖。費了半天的勁,才算將他的兩隻胳膊給套上。
指尖剛剛捏起腰間的腰帶,頭頂上飄起了蕭慕寒的聲音。
「為什麼不敢看我。」
大概是洗了個澡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潮濕,為他本就低沉的聲音更添了幾分磁性。
蘇岑的手停頓了一下,過了幾秒才繼續系著他的腰帶。
「用不著。」
她低聲快速的回了一句。
說完后,沒聽見蕭慕寒的動靜。等到她把腰帶系好時候,下巴下面就多了一根手指。
蕭慕寒的力道罕見的輕柔,輕輕挑起了她的臉。
蘇岑心跳猛然的漏掉了半拍,抬眼看向蕭慕寒,只覺得他的微微斂起的眼眸格外的深邃。
浴室里的霧氣擴散到門口,濕噠噠的空氣將他們裹在裡面,隔著這層薄薄的霧氣,眼前這個男人熟悉的臉彷彿有些飄忽,不可捉摸。
蕭慕寒的指尖抽離,緩緩垂下了手。
同時,他的薄唇淺淺漾起,微微一笑。
蘇岑不知道怎麼形容他這一笑合適。只覺得那是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和魅惑。
心弦一顫。她慌忙轉身離開了浴室。
蕭慕寒的浴袍已經穿好了,她不要再離他那麼近了。
這男人的氣息就是這麼有侵略性。只要稍稍進一點,就能擠壓她的呼吸,讓她喘不過氣來。
身後響起蕭慕寒清淺的腳步聲,已經走到床邊的蘇岑卻對著那張床犯起了難。
從心裡上來說,她是很抗拒和他同睡一張床的。但是瞧他晚上這種表現,他能放她去別的房間睡嗎?
她沒有把握。
正想著,金主大人的命令又來了。
「水端來給我。」
說著話,蕭慕寒就已經走到她身邊。不過他並沒有刻意的多看她一眼,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蘇岑轉身端了剛剛倒在桌上的水,走過去遞到了蕭慕寒的手邊。
蕭慕寒坐在床邊,接起喝了二口就皺起了眉。
「喝多了,胃裡難受。」
蘇岑:「……」
他跟她說這些幹嘛?再說了,誰讓他喝那麼多呢?
想起那一地的酒瓶子,她就覺得這男人實在是活該。
不過,再品他剛剛的話。她怎麼覺得這裡面還有一點撒嬌的成分呢?
蕭慕寒跟她撒嬌?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岑就打了個哆嗦。真是一個詭異的讓全身汗毛都豎起來的畫面。
她低垂著目光沒看蕭慕寒到底是什麼表情。更以為自己剛剛那點點失態,他不會看到。
可事實告訴她,她想多了。
蕭慕寒把茶杯放下后,就看向了她。
「你抖什麼?」
蕭慕寒看著站在他面前低著頭活像一個挨批評學生的蘇岑,心裡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這女人也真是有意思。生氣的時候會忍不住罵她,像個隨時準備英勇就義的女鬥士。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有時候呢,又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那樣子,真是連抬頭看他一眼都害怕。
她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一會這樣,一會那樣?
蕭慕寒想著想著,就不由的勾起了唇瓣。
蘇岑抬眼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唇瓣的這抹淺笑。
真是見鬼了。他又笑了。而且還是那種溫柔平和的笑。讓人覺得很溫馨,簡直要忘記他那狂躁的時候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還需要我做什麼。」
「哦……」蕭慕寒淡淡的應了,隨口道:「去煮點白粥給我吃。晚上沒吃,胃裡很不舒服。」
好吧,她反正就是老媽子。傳個話什麼的太正常不過。
蘇岑沒有說什麼,轉身就準備走。
腳步邁開時候,又聽蕭慕寒道:「不要阿姨煮,你自己煮。」
「嗯?這有區別嗎?」蘇岑扭頭問。
「有」
蕭慕寒簡短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答了一個字。
一個字之後,他沒再多解釋任何。而是目光緊緊的盯著蘇岑。
盯的她心裡發毛。
算了,還是別跟他理論了吧。他說有就是有。
大概那區別就是讓她煮,更能折磨她。
壓下心中的腹誹,她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卧室。
煮白粥不難。難的是現在時間不早了,怎麼能儘快弄好端給他。
這裡廚房物品的擺放她不是很清楚。無奈只能叫來了阿姨要了高壓鍋。
阿姨見她要煮東西,立即自告奮勇。蘇岑立即拒絕,無奈笑笑那是她家少爺的意思,必須自己親手煮。
阿姨愣了一下,隨後高深莫測的一笑便沒再說什麼。
蘇岑沒工夫去破解阿姨那意味複雜的笑中的含義,她拿到了電高壓鍋之後,就立即動手煮起了粥。
就算是高壓鍋,煮粥也還要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她沒上去,就坐在客廳里等。
蘇岑甚至想,如果蕭慕寒等不及就睡著了,那就更好了。她正好趁機轉去客房睡一夜,他們就真的相安無事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靠譜。
最後,她硬生生的把半個小時煮粥的時間拉長了一倍。
整整一個小時后,她才磨磨蹭蹭的盛了一碗煮好的白粥上去。
她在下面都晃一個小時了。蕭慕寒都沒有催她。可見他十有八,九是等不及睡覺了。
蘇岑高興的想著,進門前先在門口停了一下,伸頭朝裡面看了看。
她以為她會在床上看到一個安靜沉睡的人。卻沒想到一眼看去,床上根本沒人。
人呢?
蘇岑一愣,扭頭看看其他房間,也沒有一間是開著的。
疑惑的抬步走進去。走到桌邊,剛把粥碗放下來,她就聽見衛生間里有異樣的動靜。
皺了皺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到了衛生間門口,她才看到蕭慕寒的樣子難受極了。
他手臂抻在衛生間牆壁上,正彎腰對著馬桶大吐特吐。
胃不好還喝那麼多。真是作死。
蘇岑心中暗想。轉身快速離開去房中取了紙巾和溫白水。
再進來的時候,蕭慕寒也好了一些,沒再吐了。
蘇岑走過去,也沒說話,只將紙巾先遞了過去。
蕭慕寒似乎沒想到她會遞來這些。愣了一下,低眉看看,目色幽沉。
過了一會,他才緩緩伸手接過了紙巾擦了擦嘴。
等他扔掉紙巾,蘇岑才將白水遞過去。
蕭慕寒漱口的時候,蘇岑伸手摁了沖水的按鈕。
她做這些的時候,蕭慕寒沒說話,可那目光一直凝在她的臉上。
越看,他心裡某個念頭就越是深刻。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一種將一個女人永遠留在身邊的想法。
不為別的,為的就是不舒服的時候,她能帶給他的那點慰藉。
她也許沒做什麼了不起的時,倒了杯水,替他跑了幾趟腿,煮了碗粥,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但是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身邊環繞。他竟感覺到了一種許久未有體會過的溫馨感。
夫妻,大概就是這樣吧。
這二個字在蕭慕寒腦中冒出來的時候,他又不自覺的沉了沉眉。
這種溫馨的感覺很好,只可惜,他和這個女人永遠成不了夫妻。
他未來的妻子叫方雅茹,也只能是方雅茹。
而眼前這個……事實上,今天強將她帶來,他已是任性了。
心緒一沉,他一聲不吭的轉身回到了卧室里。
剛看到床頭櫃放的那個粥碗,身後跟來的蘇岑就說了一句:「粥煮好了,你嘗嘗看。不嫌棄的話就趁熱吃。」
這女人說話還帶著一股怨氣。大概是氣惱他這一晚上總是使喚她吧?
蕭慕寒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走過去坐在床邊端起了粥碗。
粥煮的很好,軟糯粘稠,香濃細滑,很適合他現在喝。
蘇岑見他捏著瓷勺喝了幾勺后,又道:「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你早點休息。」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今晚跟他同床共枕。
蘇岑以為,她已經將這個意思表達的十分清楚了。卻沒想到蕭慕寒就好像完全沒聽懂她這話里的潛在意思一樣,眼都沒抬的直接說了一句:
「睡這裡。我身邊。」
這裡就這裡,還我身邊。這話怎麼聽著都讓人覺得他在暗示什麼。
「蕭慕寒……」
蘇岑喊了一聲,認真且嚴肅,同時還是鼓足勇氣了一般的說了一段話。
「你到底還要玩到什麼時候?那天蕭夫人過來說的那番話我也聽到了。我想你應該比我更知道,我們不能再有什麼聯繫了對不對?你有未婚妻,我也不會做你的情人。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我們以後還是離的越遠越好。這一點,你不否認吧?蕭慕寒,玩火自,焚這個道理不是只針對我們這些弱勢群體的。對你來說也一樣。蕭夫人的怒氣,方小姐的誤解,到時候你怎麼面對?還有我,你有沒有為我想過?」
蘇岑伸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停頓了幾秒,才一字一頓到:「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不是痛苦?」
痛苦?
也許吧。她此時的表情確實夠痛苦的。
胸口起伏,小臉煞白。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毛孔都在往外散發著一個信號。
她剛剛說的話都是發在肺腑的,都是她真實意願的寫照。
所以,她也是真的想離他越遠越好的。
蕭慕寒的心頭掠過了一陣陰霾。他捏著瓷勺停頓了幾秒,抬起暗沉的目光緊緊盯著蘇岑的臉。
足足有一分鐘,之後他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