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跳樓
「我們學校發生跳樓事件了。小岑，你絕對想不到跳樓的是誰。」
葉晗是蘇岑大學時代的好友。畢業之後她考了另一所大學的研究生。現在還在讀，二人也常有聯繫。葉晗性格開朗，時不時有什麼新鮮事也喜歡主動打個電話說一聲。所以乍一聽葉晗的咋呼，蘇岑還沒當回事。
「誰啊？」
她隨口問了一句，抬眼又看看蘇還沒打算走的蘇顏，心裡有點煩。
「是陸風的媽媽。」
葉晗一句話，正在走神的蘇岑猛然怔了一下，「你說什麼？」
「陸風的媽媽呀。她今天，就是剛剛，五分鐘前，從我們的教學樓頂樓跳下來了。我沒看到，但是聽說人當場就不行了，據說啊……」
葉晗還在電話那邊抑揚頓挫的描述她從別人口中聽來的慘狀，蘇岑卻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直響。
又看了蘇顏一眼，她才對著電話問道：「葉晗，你知道陸風媽媽為什麼跳樓嗎？」
蘇顏此時也受驚不小，瞪著眼盯著蘇岑的手機，也沒說話。
不一會，手機那邊傳來葉晗的聲音，「聽說是因為職稱評定吧。本來她很有希望當這屆的系主任的。不是最近她兒子出了醜聞嘛，反正學校里也鬧的沸沸揚揚，領導估計也把這些考慮在內了，就把她從候選人中拿掉了。這不，她年紀也到了，錯過了這次也就沒機會了，這就想不開了。」
陸風和蘇岑，甚至和蘇顏之間的事情，葉晗身為閨蜜都知道一點。但電話里，轉述陸母的事情時，她一個字也沒有多提。
可儘管如此，不管是蘇岑還是蘇顏都從她的話里聽出了一點端倪。
就是說，陸母之死跟這次蘇顏和林浩的醜聞有關。
也不知道蕭慕寒是不是故意的，他在處理網路留言的時候，屏蔽了關於蘇顏的事情，卻保留了陸風的那一部分，弄得直到現在網上還有不少扒陸風的帖子。
更有甚者，起初陸風還只是作為蘇顏的陪襯被提及，到了後來扒蘇顏的那些東西找不到了，陸風就成了主角，就連他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為了一瓶開水誰去水房打的事跟同宿舍人打架這樣的事都被扒出來了。
這還不算，更要命的是，網友不但扒了他本人，還扒出了他的父母。這簡直就是現在網路人肉的套路，你個人做點什麼出了名，父母親朋那都是肯定跑不掉的。
這樣一扒，陸家一家三口這段時間都成了網路紅人。
網上說什麼的都有，最離譜的一條蘇岑記得，是說陸風的爸爸跟一個女學生有什麼曖昧關係。
那時候蘇岑看了還只是一笑而過，感嘆這種事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沒人能說得清。現在一想，也許就是這樣的傳聞，壓垮了陸母。
知識分子承受能力弱，又加上晉陞無望，她想不開也不奇怪。
只不過，對於陸母的死，誰要負責任？
掛了電話，蘇岑抬眼看向蘇顏。
起初二人皆是沉默。過了一會，蘇顏回過神來，眼一瞪道：「你看著我幹什麼？，他媽死了又不是我推下去的，你這是什麼眼神，好像我是殺人犯一樣。」
蘇顏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心虛，聲音很高還有些發抖。
蘇岑低了低眼帘，深呼吸了一下，才抬眸沉聲道：「你不是殺人犯。但是這件事里，陸風媽媽是無辜的。」
不只是蘇顏有責任，她自己更有。
或者說，她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挑出林浩和蘇顏的事情，整件事也不會演變成這樣，陸母大概就不會死了。
她本沒有害人之心，結果造成了這麼大的悲劇。
最該內疚的是她自己。
蘇岑心思沉重，不想多說，看了蘇顏一眼只問道：「我要去一趟，你去不去？」
「去哪？」
蘇顏沒好氣的問。蘇岑長呼了一口氣，「去醫院或者……殯儀館。」
殯儀館三個字似一陣陰嗖嗖的風，撲面而去，吹的蘇顏不由的打了個冷噤。
「你發什麼瘋？」她厲聲質問，「她自己跳的樓，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去幹什麼？找死還是裝樣？蘇岑，你自己要作死我不攔著你，你別害我。」
「我怎麼害你了？」
蘇岑站起來，雙手緊抓著桌上的文件，隱忍著怒氣反問，「你剛才都說了，她的死跟你無關，那你又怕什麼？你好歹也跟陸風在一起過，也認識叔叔阿姨，現在阿姨死了，你去看一下不應該嗎？」
「看什麼看？人都死了，你還看什麼看？蘇岑，你就是個聖母婊，裝什麼白蓮花，你現在去那就等於提醒陸風，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你還敢說你沒害我，到時候陸風跑來這裡發瘋，我怎麼辦？」
蘇顏一口氣吼完，蘇岑驀然呆了。
聖母表，白蓮花……
蘇顏說的可真對。她現在去還有什麼用？為了平復自己心中的內疚去看一眼？
沉默了一會，蘇岑頹然的坐了下來。
見她如此，蘇顏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只是那眼中的狠光卻沒散去，「我告訴你，反正不許你去陸家，也不許你見陸風，否則有你好看。你要有什麼爛好心，麻煩你先同情同情我，別給我惹事。」
蘇顏說完，就轉身踩著高跟鞋噔噔瞪的走了，只留下蘇岑一個人盯著桌上自己的手機發獃。
這一天，有了這件事作為開端，蘇岑的心情糟糕透了。一整天都怏怏的，提不起什麼精神做事，甚至連中飯和晚飯也懶得吃。
陸母的事情當天晚上就上了本地台的新聞，本地論壇上也到處是這條消息。甚至於，百度上也有簡短的新聞稿出現。
一夜無眠，第二天，第三天，緊連著的將近一個禮拜蘇顏都沒有來公司。
蘇岑不知道她去哪了，只疑心她是因為害怕陸風鬧，事而躲起來了。
蘇顏這個正主不在，公司里的流言蜚語又有抬頭的趨勢，後來有一次蘇林偉拿了一個亂嚼舌根的員工開刀，開除了她，這才將流言壓下去一些。
可即便如此，表面的平靜下，蘇岑還是能感覺到氣氛的緊張。
而這種緊張感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變淡，反倒越來越濃了。蘇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只隱隱的覺得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蘇岑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這天，她到公司后不久，蘇顏就來了。見了蘇顏，她還在想她今天終於敢出來見人了。後來才知，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客戶要過來，而這個客戶以前就是蘇顏一直聯繫的。所以她不得不來。
蘇顏到沒多久，蘇林偉的司機就從機場接了客戶到公司。作為新任的副總，蘇岑也被蘇林偉很隆重的介紹給了這個客戶。
正和客戶寒暄著，蘇岑就聽見辦公室外一陣騷動。
客戶一行人面面相覷，蘇林偉和蘇顏對看一眼，也是一臉尷尬。
最後蘇林偉的秘書很有眼色的先跑了出去，但是此時蘇岑已經知道，他跑出去也不能阻止這場騷亂。
因為，陸風歇斯底里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房中的人都聽到了他的嘶喊，客人不解，蘇林偉臉黑，蘇顏則不可遏制的打了個寒噤，一臉驚慌。
不出蘇岑所料，陸風的行動極其迅速有效。秘書出去后非但沒有調停，反倒被他一把推在了地上，搶過一步，直接就衝進了蘇林偉的辦公室。
「蘇顏，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陸風像一頭狂暴的野獸，剛到門邊就開始嘶喊。當那雙血紅的眼睛鎖定房中的蘇顏時，他立即就沖了過來。
「蘇顏，你這個賤人……」
陸風反覆的重複這一句，一把抓住了蘇顏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
蘇顏嚇的大叫，一邊使勁的往反方向用力，抵抗著陸風的拖拽。
這一幕驚呆了客戶，幾個人都愣住了，也不知道該不該幫，一時都站在了一旁成了看戲的。
蘇林偉最先反應過來，沖陸風吼道：「陸風你幹什麼？放開小顏。」
「走，你跟我走。」
陸風毫不理會蘇林偉，只衝蘇顏嘶吼著。
蘇顏不走，他就二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臂，不要命的往外拖拽她。
蘇顏身體下蹲，最後幾乎擦著地板被他拖拽。
與此同時，陸風又吼出一句：「今天是我媽的頭七。你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頭七……原來是頭七。
遠遠站在一旁的蘇岑心底一涼。看向陸風，只見陸風眼神迷離，一個勁的只盯著蘇顏的臉，不停重複著頭七二個字。
蘇顏也被嚇住了，喊道：「我不去，你放開我，你媽死跟我沒關係，你放開我。」
陸風只拽住了她一隻胳膊，所以她能騰出另一隻手來死命的摳陸風的手。
可是，即便陸風的手背被她摳出了血來，他的手也沒放開她。
這樣的僵持持續了二分鐘，最後趕來的秘書和員工齊上陣，死死的抓住陸風的胳膊將他的手硬生生的從蘇顏的胳膊上扯了下來。
陸風的手被拽開，蘇顏失了重心，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