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第三百四節：殊榮備至
第305章 第三百四節：殊榮備至
那名龍驤部斥候騎兵也不與古凡多說，策馬朝著轅門外絕塵而去，他前腳出轅門，後腳古凡身後的雲翼部眾將就齊聲用各種各樣的方言罵了起來，更有人對著那名斥候離去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大罵道：「什麼東西！」
古凡身邊的謝羽翔出聲問道：「小侯爺，星震軒怎麼也要找你了？怕沒有什麼好事吧！」
一邊的孟無痕說道：「小侯爺，我聽說太子星震軒此次隨軍出征，專門就是遏制您和鐵壁侯范睢陽的，這次請您去瀋陽，怕是用心不良啊！」
古凡看了看兩人冷笑著說道：「就是他請我，我才必須要去瀋陽！」
「為什麼？」不止是謝羽翔和孟無痕，甚至連趙興雲和吳翔都大吃一驚，顯然對古凡的回答無比詫異。
「我不去，不是顯得我怕了嗎？」古凡冷然道：「再說了，我也要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葯！憋這麼久，他也該有所動作，他不動，我反倒心裡惴惴不安呢！」
聽得古凡這樣一說，身後的雲翼部眾將頓時鬨笑了起來。
趙興雲誇道：「小侯爺，我聽說你當初在***的時候就曾經單刀赴會，到猛鷙侯澹臺明鏡府里做客，這一把不會又要單刀赴會吧！」
「不錯啊……」古凡笑了笑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說了，星震軒是紙老虎，他的牙齒在朝堂上早給他老爹拔光了！」
「就是啊……」知道此事的謝羽翔也摻和道：「據說星皇陛下親口說的，你只准打仗，不許說話，不許調兵，什麼都不許，瞧把他鬱悶的！」
「那還不如只許他吃肉喝酒呢！」身後的一眾雲翼部將領齊聲鬨笑著挖苦道。
古凡對眾人說道：「好了，諸位不要擔心，我去去就來！」隨後他一轉身，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天空中，化為一個黑影朝著瀋陽的方向飛去。
焱天軍核心重鎮，瀋陽，焱天軍鐵壁侯府。
重門之下，戒備森嚴，身穿赤色鎧甲的焱天軍將士來來往往地巡邏著，為鐵壁侯府邸布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但今日，焱天軍鐵壁侯府的大門竟然完全敞開了，戒備卻比之以前更加森嚴了，守衛增加了一倍不說，甚至還有不少黑色鎧甲的禁軍目光警惕地巡邏防衛，卻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駛到鐵壁侯府門前，一名身穿黑色禁軍鎧甲的少年跨下馬車，兩名站崗的焱天軍戰士快步走了上來，對著那名少年行禮道：「古統領，您總算來了。就等您一個了。」
那名少年不消說，自然是禁軍雲翼部代統領古凡了，他聽見那名戰士說「就等您一個了」，他陡然皺了皺眉頭，心裡暗自想道：「什麼事情如此重要？竟然鐵壁侯范睢陽和星震軒太子都等我一個人？莫不是真被謝羽翔他們的烏鴉嘴說中了，星震軒要對付我不成？難道今天出來這兩人，在場的還有其他人嗎？」
他也不多問，點了點頭，徑直跨進鐵壁侯府內，在那名戰士的接引下，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一間寬敞的大廳里，一名宮裝的太監手捧一卷金色的鍛帛，正站在大廳的中央，而在他的兩側，無論是太子星震軒還是鐵壁侯范睢陽都畢恭畢敬，穿著也極其正式，太子星震軒是穿了黃金鎖子甲，並帶了太子金冠，而鐵壁侯則是一身嶄新的鎧甲，鎧甲上擦拭得乾乾淨淨，侍立在另外一側。
在那名太監身後垂手侍立著兩名其他的太監，捧著一隻名貴的檀香木長匣，卻不知是裝了什麼東西。
那名為首的太監聽見腳步聲，驀然一回首，見古凡跨步走進大廳來，臉上頓時堆起了有些諂媚的笑容說道：「古統領，你可總算來了！」那名太監一轉過頭，古凡頓時認出了他，他是大內總管劉公公，耀武星皇身邊的紅人，上次古凡獲得屠蘇節武試第一時，來宣讀聖旨頒發賞賜的便是此人，這可是深宮內的大貴人，怎麼卻跑到這不毛之地的北疆來了？
古凡眼睛朝下一瞥，頓時猜到了，劉公公手裡的緞子肯定是耀武星皇的聖旨了！
未等古凡反映過來，鐵壁侯范睢陽就示意古凡站好，古凡隨後朝鐵壁侯范睢陽的身後一站，只見劉公公頓時收斂起了笑容，臉上原本的橫肉都收斂了起來，顯得嚴肅得有些嚇人，隨後他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起來：「聖旨到，鐵壁侯范睢陽，禁軍雲翼部代統領古凡接旨！」話音未落，整間大廳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劉公公緩緩地展開手中的緞子，只見一道刺眼的星芒照徹整個大廳，強烈的威壓撲面而來，古凡等人頓時感到一陣壓抑，但不修武道的幾名太監卻只不過是被強光略微閃了一下眼睛而已。
「星皇承天詔曰，犬戎犯我北疆，鐵壁侯范睢陽，禁軍雲翼部代統領古凡前往支援，敵寇于山海關一線糾結五十萬眾，我軍將士寸土必爭，勇撒熱血，浩氣長存於青天，威名遠播於四夷，朕亦甚感欣慰，今根據諸將各部戰況，予以賞罰！」劉公公停頓了一下，對鐵壁侯范睢陽說道：「鐵壁侯范睢陽統領焱天軍雖然守住了山海關一線，卻損失十二萬之多，功不抵過……」劉公公說到這裡，無人察覺到鐵壁侯范睢陽對面的太子星震軒臉上掛上了一絲冷笑，這冷笑甚至還帶著一點蔑視的意味。
鐵壁侯范睢陽似乎也知道朝廷會對自己重罰，伏在地上，頭壓得很低，古凡感覺到這位鋼鐵一般的名將此時竟然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彷彿是百萬大軍壓陣一般。
「鐵壁侯范睢陽罰俸一年，以觀後效！」劉公公說完，不僅是太子星震軒甚至是連鐵壁侯范睢陽都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原本太子星震軒認為鐵壁侯范睢陽損失了十二萬人，就算不立即革除爵位，至少焱天軍是呆不下去了，誰知道耀武星皇的聖旨前面寫得很苛刻，最後的懲罰居然只是不痛不癢的罰俸祿一年？這……這開什麼玩笑？
鐵壁侯范睢陽聽得這句話，也是幾如痴獃一般，其實在劉公公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要離開焱天軍的準備，甚至連自己離開焱天軍之後，下面的人如何繼續保證焱天軍的正常運行都一一交代了下去，切忌出現像北宿侯澹臺若邪離職之後，焱天軍各部互不相屬，一盤散沙的局面，此時焱天軍已是元氣大傷，倘若這樣的情況下，犬戎再來一次大舉入侵，恐怕就能夠把焱天軍打得徹底崩盤，一路打到天京城下了！
但誰知道懲罰下來，居然只是罰俸祿一年！莫說是罰俸祿一年，即便是罰十二年，鐵壁侯范睢陽都覺得難以抵罪，這樣的懲罰實在是太輕了，就在他豎起耳朵，想再聽一遍時卻聽到劉公公繼續念聖旨道：「禁軍雲翼部代統領古凡，朕聽聞，『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有古家少男古凡，年未弱冠，御兵北上，以抗蠻夷，先以突襲破敵精銳，斬首萬餘，后又以萬人孤膽襲營，焚敵輜重，迫敵退後，功震寰宇，英雄出少年，果不其然也！」說到這裡，莫說是太子星震軒，即便是古凡都略微有些愕然，鐵壁侯范睢陽是因為鎧甲蒙住整個身體，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可以預見，必定也是驚訝無比的。
「我朝軍律如山，功必賞，過必罰。賜汝黃金萬兩，袞龍玉帶一領，上等綢緞千匹，朕之手書一幅，望汝多行歷練，再立新功！」劉公公讀完之後，緩緩地將手中的聖旨合了起來，臉上又恢復了之前有些諂媚的笑容對鐵壁侯范睢陽和古凡說道：「兩位，領旨謝恩吧！」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鐵壁侯范睢陽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立刻將額頭抵到了地面上，狠狠撞了幾下地面，隔著頭盔大聲喊道，雖然聲音經過金屬的折射，略微有些失真，但古凡毫無懷疑此時鐵壁侯范睢陽激動的心情，鐵壁侯范睢陽隨後對著劉公公誠懇地說道：「劉公公，請您代為轉告星皇陛下，范某當不遺餘力，將功補過，為國效命，至死方休！」
劉公公微微頷首笑道：「鐵壁侯有這份赤膽忠心，雜家自然會告訴陛下的。」
古凡隨後也低頭匍匐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公公走了下來將聖旨交給了站在前面的范睢陽隨後轉過身，招了招手，那兩名太監將那一隻精緻的檀香木匣子捧到古凡面前，古凡直起身體，正要接過來，卻聽得劉公公笑著說道：「小侯爺，當今陛下只為您和北宿侯澹臺若邪提過字，能得到這份殊榮，實在是你們古家的福氣啊！」
古凡心裡也驚詫耀武星皇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賞賜自己，贈送一卷星皇陛下的手書，絕對比給古凡封一個統領還要上算，畢竟星皇陛下的手書在很多地方等於是一張通行證，在很多情況下就是一張護身符，甚至是免死鐵卷啊！
古凡見劉公公一臉諂媚，顯然知道他是要巴結自己，古凡立刻垂首道：「劉公公，若不是您從屠蘇節比武時就關照古凡，小子哪裡能有今天？」
劉公公見古凡說得圓滑，也有些受用，舉起右手，翹起蘭花指在古凡面前虛點了一下笑道：「小侯爺你言重了，您是天縱英才，日後若是飛黃騰達，只要不忘記雜家便是……」
劉公公作為大內總管，其實在宮闈之中，一直都與太子星震軒不對眼，甚至是處處與他做對，他作為深宮的大內總管，如何能不知道太子星震軒與北宿侯澹臺若邪是好友，太子星震軒是地地道道的貴族侯支持者，甚至是認為貴族侯血統高貴的狂熱者，而古凡與北宿侯自從八部演武事件之後更是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古凡絕對不可能與太子星震軒站到一塊去，而鐵壁侯范睢陽又是平民派系中的典型代表，與太子星震軒更是不對路。於是他便在古凡面前直截了當地拉起了關係，更是在賜給古凡字畫時故意點出「當今陛下只為您和北宿侯澹臺若邪提過字」，言外之意就是古凡已經獲得與北宿侯澹臺若邪在耀武星皇心目中等同的位置，更是在狠狠地抽太子星震軒的臉。
古凡顯然對於劉公公這樣的幫忙顯得求之不得，也學著鐵壁侯范睢陽的模樣，以手加額大聲說道：「煩請公公轉告星皇陛下，古凡當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好好……」劉公公又笑著用蘭花指點了點古凡說道：「小侯爺對陛下的一片拳拳忠心，雜家一定帶到，一定帶到！」
那兩名太監順勢將匣子打了開來，從中取出捲軸，緩緩地展了開來，只見那張潔白的宣紙上寫著「英雄出少年」五個大字，字字如刀槍劍戟，彷彿有無邊無際的沛然殺氣奔騰而來，崢嶸無比，甚至讓星階武者都感覺到一陣壓抑，星尊強者的墨寶，以及足以當作一件法器來使用了。
眾人又是一陣驚嘆之聲，甚至連古凡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耀武星皇的墨寶看了半晌。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的鐵壁侯范睢陽對劉公公說道：「公公，時辰不早了，在下略備薄酒，為公公接風洗塵，煩請移步到虎閣。」
「鐵壁侯太客氣。雜家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劉公公知道自己帶來的消息，雖然對鐵壁侯是一個懲罰，但卻實際上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鐵壁侯哪裡有不對自己感恩戴德的道理，而且這樣的喜酒，他向來是來者不拒的。
鐵壁侯范睢陽還故意轉過臉來朝著臉色陰沉的太子星震軒問道：「震軒殿下，要不要一起去虎閣喝上幾杯？」
星震軒顯然哪裡還有喝酒的心情？連把鐵壁侯范睢陽與古凡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但劉公公作為耀武星皇身邊的大內總管，自己臉上還得裝做滿不在乎，甚至是要違心地去恭喜兩人，否則被這位本來就與自己不對眼的大內總管回去對耀武星皇說，「太子殿下不悅，似有嫉賢妒能之嫌。」那自己在耀武星皇面前的形象就大壞了，想到這裡，他臉上陰沉的臉色陡然裂了開來，努力做出一個一看就是假的笑容，對著鐵壁侯范睢陽說道：「正好正好，本宮還想與鐵壁侯喝上幾杯呢！」
「若是如此，甚好甚好。」鐵壁侯范睢陽就猜到星震軒不會拒絕，此時兩人風風光光，最不高興的人怕就是太子星震軒了，但星震軒偏偏不好在劉公公面前發作，他知道此時星震軒最想做的事情，肯定就是把自己關進屋子裡，狠狠地把屋子裡的東西都當成是鐵壁侯范睢陽和古凡，統統碾得粉碎來解恨，這種情況下，鐵壁侯范睢陽還故意請他赴宴，一來是拖延他發泄負面情緒的時間，二來更可以在酒桌上借著酒勁肆無忌憚地奚落星震軒。
反正剛才劉公公的態度已經挑得很明白了，他是想攀平原侯古家這一根線的，也就是說，一切對古凡不利，或者是對太子星震軒有利的消息，他都會盡量地去屏蔽掉，換言之，只要今天晚上在酒桌上，他太子星震軒發作了，無論是什麼原因，哪怕是古凡與鐵壁侯范睢陽兩人逼人太甚，到了耀武星皇的耳中，都會變成太子嫉妒賢能，故意在酒桌上撒潑這樣的版本……
聯想起前幾日，太子星震軒在鐵壁侯府內作威作福，得意洋洋，目光一切的神態，鐵壁侯范睢陽心裡就覺得一陣痒痒，畢竟他知道是北宿侯澹臺若邪搞的鬼，太子星震軒更是一口咬定，鐵壁侯范睢陽至少是要被革職，賦閑回家，如此一來，更是輕慢無比，有恃無恐，誰知事與願違，他左顧右盼從天京城來的一紙詔書，給出的懲罰卻只是小小的罰俸一年，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劉公公邊走邊笑著對鐵壁侯范睢陽說道：「雜家不善飲酒，我倒是聽說你瀋陽城內存的烈酒甚好，其他地方由於天氣不夠嚴寒，都沒有你們的酒烈，若是有幸，真想品嘗一下。」
鐵壁侯范睢陽聞言笑道：「公公，不瞞您說，我這裡別的沒有，就是酒多，您若是真的喜歡，大可以帶上一車回天京城饋贈他人便是了。」
「這哪裡好意思呢？」劉公公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邊走邊拉著鐵壁侯范睢陽的手寒暄著，在兩人身後的古凡與太子星震軒兩人，一前一後也不說話，兀自走著。
古凡見太子星震軒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身邊竟然還有殺氣若隱若現，顯然知道他是動了真火，此時正是強行壓抑著，一旦爆發出來，恐怕是要嚇人了。
他修鍊過《魔宗秘法》之後，對於氣息和力量的流動敏銳了許多，心中頓時就打定了主意，好，你不是忍嗎？我看你能有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