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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二回 不好

  平氏見宇文修對穩婆的話置若罔聞,仍握著簡潯的手動也不動,弄得兩個穩婆行事很是不方便,只得也出聲勸起他來:「修哥兒,你還是快出去罷,別妨礙穩婆們行事了,我在這裡守著潯兒,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快出去,啊,羊水既破了,孩子很快就能生下來了,你只消出去稍等片刻即可。」


  平氏還有一層不好說出口的私心,女人真正生產時,那真是狼狽醜陋到了極致,也難堪沒有尊嚴到了極致,若真讓男人看見了,指不定餘生都再對其提不起興緻了,平氏倒是不懷疑宇文修對簡潯的心,可身體從來都比心更誠實,她這不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嗎?

  所以她說完后,見宇文修還是不動,索性伸手推起他來:「你倒是快出去啊,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宇文修這才回過神來,心知自己不出去怕是不成了,也顧不得其他了,把簡潯的手放到自己嘴邊親親吻了下,柔聲說了一句:「那我去外面守著你,你有需要時,就叫我一聲,我立刻進來。」方鬆開她的手,深深的飽含心疼與憐惜的又看了她一身,到底大步出去了。


  平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吩咐兩個穩婆:「還不快給王妃好生檢查一下。」


  又吩咐其他人:「讓太醫隨時待命,各行當的人也隨時待命,小寶寶兒可很快就要出來了。」


  兩個穩婆做夢也沒想到,宇文修在對著簡潯時這般溫柔,願意為她做到這一步,這還是那個傳說中殺人如麻,冷酷無情,人人提著都要膽戰心驚的攝政王嗎?

  因賠笑奉承平氏道:「攝政王待王妃可真是太好了,奴婢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待妻子這般好的男人,尤其還是攝政王這樣的尊貴人兒,一句話,就可以讓全天下所有人生,也可以讓所有人死的……呸呸呸,看奴婢胡說八道什麼呢,總之,攝政王妃實在好福氣,夫人您也實在好福氣。」


  嘴上說著話兒,手上也沒停,配合著給簡潯檢查起來,卻是還沒檢查完,已是變了顏色,其中一個穩婆更是失聲叫道:「怎麼會這樣,羊水怎麼會流得這樣快……」


  聲音比之方才越發慌亂了幾分,平氏便方才沒聽出來,這會兒也聽出來了,心裡猛地一「咯噔」,忙道:「那這是好還是不好?既然都要生了,羊水流得快與慢,又有什麼差別,你們慌什麼!」


  穩婆猶疑著小聲說道:「王妃產道還沒開,羊水就破了,若是生得快,早一點兒破晚一點兒破,的確沒有差別,可若是生得慢……」


  後面的話不敢再說出口了,心裡則暗暗叫著苦,明明看起來攝政王妃的胎位極正,身體也不若尋常大戶人家的夫人奶奶們嬌弱,人更是勇敢堅強,都疼了一天了,也沒怎麼哭叫過,倒比她們以前接生過的一些小門小戶的年輕媳婦子生頭胎時還強些,怎麼就會眼睜睜看著難產了呢?

  也不知道回頭情況若是真不好了,攝政王會怎麼遷怒她們?會不會要了她們的命?果然是賞賜越豐厚,風險也就越大啊!


  平氏卻不必穩婆把後面的話說出口,已猜到她們的未竟之意了,她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她是過來人,如何會不知道孩子能在母體內存活,靠的就是羊水,生產時,羊水的作用更是至關重要?偏潯兒羊水已然破了,還流得很快,產道卻還沒開,這可如何是好?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簡潯已覺得身下濕漉漉的感覺越發明顯了,她雖是第一次生產,事先卻是多少了解過這些的,所以饒穩婆與平氏有意壓低了聲音,她只斷斷續續聽到了幾個字,也足以讓她知道情況不太妙了。


  忙喘著氣叫起平氏來:「母親,到底怎麼了,你們說這麼半天,有什麼話是我聽不得的?是不是,是不是情況不好,你們還是直接告訴我,我有了心理準備,待會兒才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若真情況是她想的那樣,甚至比她自己想得還要糟糕,唯一能救她和她腹中孩子的,沒有別人,惟有她自己,那她就更得知道現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平氏聞言,面露猶豫之色,把可能難產的話告訴了她,除了讓她更害怕更恐慌以外,根本於事無補……可她說得也對,她知道了前面會發生什麼,才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到了緊要關頭,也能咬牙撐過去,很多時候,就是一口氣的事,撐不過去,自然什麼都沒有了,但若撐過去了,立刻就能看到碧海藍天。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低聲說道:「你產道還沒開,羊水就破了,還流得有些快,只怕待會兒真生產時,你要吃苦頭了……但你放心,我們這麼多人守著你,穩婆和太醫都是最好的,他們一定有法子保你們母子平安的。」


  要吃苦頭了?難道她不是正在吃著嗎?


  簡潯自嘲著,喘著氣正要說話,像是為了反駁她的話似的,身下便忽然傳來了一陣劇痛,比之她忍了一整天的痛都要痛得多的痛,讓她知道,她之前的痛都是小意思,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


  她的眼淚一下子忍不住流了出來,好容易待這陣劇痛稍稍緩解了一下,方顫聲說道:「母親,我自然相信穩婆和太醫們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無論再大的痛苦,都能撐過去,可、可萬一到了最後,穩婆和太醫都實在沒有法子了,我也實在撐不下去了,我希望無論如何保孩子……我好歹已經活了這麼大,什麼都經過見過了,他的人生卻才剛剛開始,所以一定要保他……啊……」


  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痛襲來,讓她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申吟出了聲。


  這話說得不好聽一點,等同於是交代遺言了,平氏的眼淚也不期然落了下來,哽聲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兒呢,自然是你們母子都要平安,都要保住……你們兩個,倒是快想想法子啊,有沒有什麼催產的湯藥或是手法的?你們能成為這一行當的翹楚,怎麼可能沒有過人之處,只要你們能保我女兒母子平安,我一人賞你們五百兩銀子!」


  兩個穩婆苦著臉,五百兩銀子,都夠她們養老了,可她們只是穩婆不是神仙,知道的那些法子,也都是虎狼法子,哪能大小都一起保住?反倒極有可能最後她們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只得喏喏的向平氏道:「夫人,催產的湯藥我們沒有,不然還是讓太醫先開個試試罷?若實在不行了,再用我們的法子,也不遲……」


  平氏點點頭:「那你們兩個,一個守著王妃,一個隨我出去與太醫學王妃現下的情況,快!」


  見簡潯痛得渾身都在顫抖,卻仍咬牙不肯叫出聲來,知道她是在節省體力,眼淚又是如雨般落下,扔下一句:「潯兒你別怕,母親馬上回來。」帶著穩婆急匆匆出去了。


  宇文修正在門外的院子里打轉,因一直沒聽到簡潯的喊叫聲,產房裡也安安靜靜的,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心裡反倒更不安,不是說生孩子時任是多堅強的女子,都會叫得很慘嗎?


  瞧得平氏出來,他幾乎是飛一般的迎了上前,急聲說道:「岳母,潯潯怎麼樣了?我怎麼一直沒聽見她的聲音?」說著見平氏眼角猶有淚痕,聲音不自覺發起顫來,「是不是,是不是潯潯情況不好?」


  平氏吐出一口氣來,點頭道:「是有些不好,羊水破了,產道卻還沒開,所以我帶穩婆去與太醫學學她現下的情況,讓太醫開一劑催產葯試試。」


  宇文修哪搞得懂什麼羊水什麼產道的,只聽得兩個字『不好』,人已大步往產房衝去。


  平氏阻攔不及,想起這會兒簡潯一定很想見到他,也許在他的鼓勵之下,她就轉危為安了呢,也就由他進去,自帶著穩婆見一直在抱廈里待命的太醫去了。


  簡潯痛得迷迷糊糊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但看見宇文修的第一反應,還是:「師兄,你怎麼進來了,出去,快出去,我這會兒醜死了……」


  只是宇文修的手才一握上她的手,她又捨不得讓他走了,帶著哭腔道:「師兄,真的好痛,我從來沒有這麼痛過,我都不想生了……師兄,我方才已經跟母親說過了,若待會兒穩婆和太醫都沒法子了,我實在生不下孩子來,一定,一定要保孩子,知道嗎?我辛辛苦苦懷了他九個多月,每天我都跟他對話嬉戲,他早已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我可以死去,但我決不能容忍他跟著我一起隕滅,我要他活著,師兄,你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


  宇文修雙目赤紅,他自然也很在意簡潯腹中的孩子,他又何嘗沒有與他嬉戲對話過?那是他此生的第一個孩子,甚至有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

  可孩子再重要,也沒有潯潯重要,他幾乎是想也不想便哽聲道:「你千萬別想那麼多,真到了最後關頭,自然是要保你的,孩子我們以後又再生便是,你若是不在了,我也、我也不會獨活下去……」


  「不!」簡潯虛弱的哭道:「我要保孩子,你聽我說,師兄,我好歹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他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呢,我求你,一定要保他……就當我求你了……」


  她當然也怕死,當然捨不得心愛的丈夫與素未謀面的孩子,可她已經活了兩世了,也算是夠本兒了,當然要把生的機會留給自己的親生骨肉,那可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到了這個地步,唯一僅剩能為他做的了。


  宇文修的眼角也有了淚,嘶啞著聲音道:「不,我不會保他,要麼,你和他一起活,要麼,你一個人活,不然,就只有我們一家都不活了……你千萬別想著我雖然失去了你,但為了孩子,我也一定會活下去,好生撫養他長大,好生培養他成才什麼的,你別忘了我是誰的兒子,有其父必有其子,父王做得出的事,我自然也做得出,所以,該怎麼選,你自己看著辦罷。」


  說話間,平氏進來了,聽得這話,心裡難受酸楚得不行,道:「你們兩個胡說八道什麼呢,潯兒吉人天相,定能遇難成祥逢凶化吉的,修哥兒,你既然已經進來了,就一直陪著她罷,你是攝政王,得老天爺和各路神靈庇佑的,妖魔規矩見了你必定都會遠遠的避開,你在這裡陪著她,他們母子必定都會平安無事的!」


  宇文修點點頭,把簡潯的手握得更緊了:「潯潯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直陪著你。」心裡已有了決定,這一定是他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以後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潯潯再生了!

  不一時,月姨親自端了給簡潯熬的催產葯來,宇文修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過以後,總算有好消息了:「產道終於開了,終於開了,那就應當快了!」


  兩個穩婆的聲音里都滿是喜幸,再次小心翼翼的請宇文修出去:「攝政王還是去外面等好消息罷。」


  宇文修這次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出去了,直接道:「我就在這裡守著,你們只管忙你們的就是。」


  說完見平氏欲言又止,略一思忖便猜到她的猶豫了,道:「岳母不必擔心以後,我如今親眼看見潯潯吃這麼大的苦頭,心疼且來不及了,怎麼會有其他想法。」


  平氏這才不說什麼了,轉而問簡潯:「想不想吃點兒東西?不然含些參片提提神罷,產道既開了,就真的快了。」


  簡潯哪還吃得下東西,無力的搖頭道:「含一片參就是了。」


  外面宇文倩與雲側妃尹側妃接到消息后,前後腳都陸陸續續去而復返了,因宇文修在裡面,兩位側妃不方便進去,只得雙手合十,朝著西方念念有詞起來:「求菩薩保佑我們大少夫人一定要遇難成祥逢凶化吉,母子平安……」


  她們兩個盼著簡潯能母子平安的心,絕對不比宇文倩和平氏少,都是因為大少夫人,大爺才多少肯看顧她們的兒女幾分,換了以前,大爺連對王爺都不假辭色的好嗎?何況是大少夫人進門后,她們才有如今這樣的好日子過,若是換個人,誰知道會是什麼情形?

  睿郡王在銀安殿也是急得不行,人都出了殿門了,到底還是折了回去,讓崔公公送了他日常帶的一串十八子的奇楠數珠去給簡潯:「就說這是第四代先帝在時,賞給當時還是少年郎的本王的,說是高僧枯竹大師親自開過光的,一定能保他們母子平安。」


  崔公公帶了數珠過來時,正好宇文倩要進產房,遂一併帶了進去,就見簡潯比之前她離開時,越發疲憊與痛苦了,頭髮也全部汗濕了,她大是心疼,上前將數珠戴在了簡潯的手腕兒上,柔聲道:「枯竹大師親自開過光的,潯妹妹,你千萬要撐過去。」


  簡潯痛得臉都扭曲得變形了,不知道這樣的痛苦,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惟有點點頭,一隻手緊緊握著宇文修的手,一隻手緊緊抓著床單,生生的與之抗衡。


  然而產道開到三指后,便又沒有反應了,簡潯已經痛得再也忍不住慘叫連連了,本能的用著力,想到孩子掙出來,急得兩個穩婆滿頭大汗,忙忙道:「王妃千萬別亂用力,會掙傷產道的,您千萬別亂用力……」


  「可我都快要痛死了啊!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簡潯終於崩潰了,嚎啕大哭起來。


  宇文修看在眼裡,雙眼就越發的紅了,看向兩個穩婆冷冷道:「顯然太醫的催產湯藥不管用,你們不是也有自己的法子嗎,說!」


  他的眼神冷得淬了冰一樣,讓周圍的空氣都隨著冷了幾分似的,壓迫得兩個穩婆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顫聲道:「回、回攝政王,奴婢們是有法子,可兩個法子都太兇險了,要麼,將孩子給、給揉下來,相當於是以外力幫他,王妃一直在努力,他在裡面,也是一樣的一直在努力想出來,只是他的力量顯然不夠了,若有外力幫他,再剪、剪破……會陰……,只是孩子就、就可能活不了了……要麼,直接用剪刀,剪開攝政王妃的……肚子……,奴婢們不敢啊,要不,攝政王打發人再請幾個同行來罷,也許她們能有法子呢?」


  也就是說,要麼孩子死,要麼大人死,無論如何,都只能保一個。


  這樣的結果,其實已經在宇文修的意料之中,他其實也早已做好決定了,是以不過只掙扎片刻,便艱難的開了口:「那就揉罷,動作快一些,務必保住大人平安無事!」


  只是話音剛落,簡潯已尖叫起來:「不!不要!我要保孩子,我要保孩子……師兄,你不能這麼狠心,他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不能這麼狠心,宇文修,我求求你了,別對他這麼狠心,我求求你了……」


  宇文倩與平氏都已是淚如雨下,見宇文修沉默不語,眼神卻很堅定,顯然心意已決,宇文倩只得哭道:「潯妹妹,不是弟弟狠心,是兩害相較取其輕,你們還這麼年輕,以後會有很多孩子的,可你只有一個,弟弟不能失去你,我們這麼多親人也都不能失去你!」


  在保大還是保小這個問題上,宇文倩雖是夫家人,態度倒是與平氏這個娘家母親和宇文修一致的。


  平氏也哭道:「好潯兒,你別再堅持了,再拖下去,不但孩子,你也要有生命危險啊……就當這個孩子與你們緣分不夠罷,但以後你們還會有很多孩子,痛也只是痛一時罷了……」


  宇文修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只覺當初在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所有人都命懸一線,等著他做最後的決定時,都沒有似此刻這般為難揪心過。


  但他終於還是睜開眼睛,下了命令:「你們動手罷,立刻,馬上!」


  聲音很是沙啞,語氣卻很鎮定,身姿也筆直如松,帶著毅然與決然,哪怕潯潯以後會怪她恨她,他也認了,他失去誰也不能失去他!


  兩個穩婆聞言,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站起身來,一邊捋著袖子,一邊走到了床邊。


  「不,不要……」簡潯看在眼裡,聲音就越發凄厲了,幾乎是語無倫次的道:「我有辦法,可以剪我的下面,那樣不就可以既保住孩子,也保住我的命了嗎?我不怕痛,你們就按我說的辦法來罷,我不怕痛!」


  只是傷口太大,以後恢復的可能性應當是不可能有了,但如今她也顧不得了,只要能保住她的孩子,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穩婆聞言,滿臉的難色,若這個法子有用,她們早提了好嗎,不但要考慮到出血過多,甚至引起血山崩的危險,下面還有骨頭,生生把人的骨頭剪開,得什麼人才下得了那個手,產婦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與折磨?她們哪怕是死,也萬萬不敢冒這個險!


  二人只得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宇文修。


  如此緊要關頭,宇文修自然也顧不得考慮什麼以後了,他緊緊攥了簡潯的手,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沉聲說道:「潯潯,穩婆們的法子雖有風險,但也不是沒有希望母子都平安,反倒比動用剪刀的兩個法子勝算都大些,你乖乖的,讓她們動手,我陪著你,所有的苦痛與折磨,我們都一起面對,一起承擔!」


  簡潯聽得淚如雨下,但到底沒再說反對的話。


  於宇文修來說,她這個手心是肉,孩子這個手背難道就不是肉了嗎,不管是手心受傷,還是手背受傷,從來最痛的都是手的主人,他做這個決定,看似決絕,心裡承受的痛苦與壓力,又何嘗比自己承受的小了?

  穩婆便開始動作起來,力道有些大,但簡潯已經承受過巨大的折磨,這會兒已經有些麻木了,倒是不覺得難以忍受。


  這樣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暫時空下來的那個穩婆忽然驚喜的叫道:「攝政王妃的產道又開了好些,已經能很清楚的看見孩子的頭了,拿剪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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