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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回 虐渣

  明貞帝奄奄一息的蜷縮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這個黑暗狹小的地方待了多久,他只知道,他從昏迷中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裡了。


  他還知道,自己從醒來至今,幾乎就沒怎麼吃過東西,便偶爾有,也是一些粗劣得連宮裡最下等的雜役都不吃的吃食,他長到這麼大,從來都是金尊玉貴的,如今終於知道挨餓受凍是什麼滋味兒了,肚子里隨時都是空的,讓他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一般,只能靠臆想以往吃過的美食來安慰自己,如今的挨餓只是暫時的,等他出去后,他就可以想吃什麼吃什麼了。


  可這樣想的結果,就是他餓得更厲害了,肚子里似有不知道多少只利爪在抓著他的五臟六腑一般,讓他一度恨不能死過去才好,這才明白,以往聽那些臣工說的百姓們賣兒賣女,甚至為了一口吃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是在危言聳聽的嚇唬他,而是飢餓真的可以使人失去理智,變成一個為了能填飽肚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禽獸。


  因為肚子隨時都餓著,他的身體也越發沒有禦寒的本能,越餓就越冷,越冷又越餓,一開始明貞帝還對宇文修和平雋恨得咬牙切齒,有力氣咒罵他們,到了後來,他連罵他們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將身體盡量蜷縮成一團,以期能讓自己稍稍暖和些,也稍稍不那麼餓。


  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明貞帝乍然聽見,還以為是自己神志不清之下的幻覺,但仔細一聽,腳步聲卻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近了,這可是他被關到這裡來后的第一次,不像之前那幾次,他什麼聲音都沒聽到,屋裡已多了吃食和水,第一次還讓他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見鬼了。


  不管來人是敵是友,也總比一直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來得強。


  明貞帝立刻強撐著站起來,顧不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雙手放至嘴邊呈喇叭狀,便對著整間屋子唯一一個半尺見方的小洞口,喊起來:「有人嗎,有人嗎來人哪,快來人哪,朕好餓,朕要吃東西,快來人啊」


  腳步聲卻由近及遠,很快消失了,就跟方才真是明貞帝的幻覺一般。


  他方才因為有了希望,無端生出的力氣一下子都散了去,頹然的癱坐到了地上,心裡是無邊無際的恐慌與絕望。


  難道,他真要被關在這裡,活活餓死,宇文修與平雋兩個亂臣賊子是如何的大逆不道,也將隨著他無聲無息的死亡,成為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他要報仇雪恨,只能等下輩子了嗎可他還這麼年輕,更是尊貴的一國之君,他不要死,他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彼時宇文修與宇文倩胡嚴已坐上了過來關押明貞帝宅子的馬車,簡潯本來也想來的,她與明貞帝,可也算是有血海深仇的,讓宇文修勸止了,讓她只安心留在家裡歇息即可,他既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讓明貞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畫面自然不會溫情好看到哪裡去,還是別嚇著他們的寶寶了。


  一旁胡嚴一直握著宇文倩的手,以免她太過激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宇文倩卻並不怎麼激動,滿心都是冷酷,想到了她帶來的大剪刀,她每日都要偷偷的親自磨上一回,如今終於到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馬車又前行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外面便傳來了宇文修親衛壓低的聲音:「將軍,到了。」


  宇文修「嗯」了一聲,道:「直接把車駛進去。」


  馬車便再次啟動了,行進了一會兒,周四平的聲音就自外面傳來了:「爺,您來了。」


  宇文修撩起車簾,躍下了馬車,後面胡嚴忙也跟著躍下,再小心翼翼的扶了宇文倩下來。


  宇文修已在問周四平話了:「人呢死了嗎」


  周四平恭聲道:「一直在地窖里,雖挨餓受凍了這麼些日子,竟還沒死,這生命力哪是一個皇帝該有的,分明是打不死的蟑螂才有的啊。」


  宇文修冷哼一聲:「行了,別貧了,帶路。」


  話一出口,又改了主意:「我們還是先別過去了,你拿些吃的東西去給他,總要讓他先吃飽了,我們才好動手,不然一下子就弄死了,豈非太便宜他了」


  「是。」周四平忙應了,引著三人去了廳堂坐下,又讓人奉了茶來,自己方退下給明貞帝送吃的去了。


  自然不會給那狗皇帝什麼好東西吃,不過兩個又干又硬的粗面加米糠做成的窩窩頭罷了,但已比他之前吃的東西好得多了。


  以致明貞帝在近乎絕望之後,乍然見到周四平還有食物的巨大驚喜之下,先不管不顧的大大啃了一口后,「哇」的一聲便又全部吐了出去:「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難吃,還是餿的,只怕連豬都不吃的,竟也給朕吃,你好大的膽子」


  更不必說把他的牙硌得生疼了。


  只是才一對上居高臨下的周四平冷峭的眼神,他後面的話便再不敢說出口了,肚子更是餓得咕咕直叫,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忍不住跟前幾次一樣,餓得顧不得嫌棄吃食的粗劣與不堪,也顧不得自己一國之君的尊嚴,又低頭啃了手裡粗糲的窩窩頭一口,幾乎沒嚼的乾咽了下去。


  然後便越吃越快,直至兩個窩窩頭全部下了肚,還只有五分飽,還想再吃兩個,只知道自己要求了也多半不會有,終究沒有開口再要。


  周四平看在眼裡,就冷笑起來:「這就對了嘛,既淪為了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覺悟,有這樣的窩窩頭吃就不錯了,外面的百姓們,拜你這個昏君所賜,連這樣的窩窩頭且沒的吃呢」說完轉身要走。


  「等一下」明貞帝肚子有五分飽了,人也恢復了幾分力氣,一面站起來,一面叫住了周四平:「朕要見宇文修,讓他立刻來見朕,別以為如今他把朕困在這個鬼地方,他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只要朕活著一日,就絕不會讓他如願」


  「哈,你以為,你還是一國之君,還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呢」周四平嗤笑一聲,看向明貞帝的表情,就像他是什麼臭蟲一般,說不出的嫌惡,「不過,我們爺這會兒還真在,不但他在,我們縣主與大姑爺也在,我這就替你請他們去,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好生招呼你的。」


  好生招呼你五個字被他說得極滿,幾乎一字一頓,配上他的表情,任誰都知道他是在說反話。


  明貞帝就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他怎麼忘了,宇文修說過他污辱宇文倩一事,正是他加速自己犯上作亂進展的導火索,如今不但他來了,宇文倩夫婦也來了,他們會如何招呼他,想也知道。


  他立時大叫起來:「朕不要見他們了,朕不要見他們了讓他們走,讓他們走」


  周四平冷哼一聲:「你確定真要他們走那我可說不準,他們下次再來是什麼時候了,再說了,你以為你是誰,也有資格想我們爺來就來,想他走就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說完不再理會明貞帝,轉身顧自大步出去,往前面給宇文修復命去了:「東西已經吃了,那吃相,嘖,比屬下且還不如呢,吃完了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可見也跟屬下一樣,是個賤骨頭,人看起來也有幾分力氣了,爺和縣主大姑爺是去地窖里見他,還是屬下先換個地方,布置一下,也省得腌臢壞了爺和縣主大姑爺。」


  這些日子明貞帝吃喝拉撒睡都在那方狹小的空間里,裡面的氣味可想而知,他自己可能已經習慣了意識不到,周四平在更腌臢更惡劣的環境里都待過,也覺得沒什麼不能忍受的,可爺如今身份尊貴,縣主與大爺更是自來養尊處優,哪裡受得了那些,所以他有此一說。


  宇文修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思忖了片刻,道:「好罷,你先將人提到柴房去,我們隨後就來。」


  周四平便再次應聲而去了,宇文修這才看向宇文倩,道:「姐姐待會兒想怎麼收拾那狗皇帝,等你收拾完了,我再來。」


  宇文倩沒有說話,只是陰測測的拿出了身後的大剪刀,這下不止胡嚴,宇文修也知道她的意圖了,不由暗暗慶幸,若潯潯來了,看見那樣血腥的場面,縱然不會嚇壞,也得被噁心壞了。


  很快周四平便打發人過來回稟他那邊準備好了,宇文修便起身,帶著宇文倩和胡嚴去了後面的柴房,這宅子卻是他以往置下的,地方偏僻,周邊的住家戶也少,不然他也不會把關押明貞帝的地方選在這兒了,就是圖的人少,弄出再大的動靜來,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明貞帝已好些日子沒見過光了,不管是自然光,還是燈光火光,也恨透了那一間困住他的小屋,相較之下,哪怕只是柴房,至少有光,與外面的花草樹木也只一牆之隔,也比那間小屋好得太多了。


  可此時此刻,他卻一點也高興慶幸不起來,反而滿心都是驚慌與恐懼,因為他被周四平呈大字型綁在了兩根柱子之間,手腳都不能動彈,嘴巴也被拿破布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宇文修接下來到底要對他做什麼他們到底會如何折磨他他怕得渾身直打顫,就跟秋風裡的落葉一般,若非一直想著自己是一國之君,無論何時,都不能失了尊嚴,他只怕都要當著周四平的面,失禁了。


  門「吱嘎」一聲開了,周四平一面說著:「縣主,您小心腳下,大姑爺,您也是」一面迎了宇文修和宇文倩胡嚴進屋。


  都是俊男美女,一進來便把整間柴房都照亮了似的,明貞帝卻任何欣賞和旖念都生不出來,惟余滿心的驚恐與後悔,嘴巴里「嗚嗚嗚嗚」的叫起來,擺明了有話與宇文修說。


  宇文修哪裡耐煩與他多說,直接向宇文倩道:「姐姐,要不還是讓四平代你動手罷,也省得髒了你自己的手。」


  宇文倩卻晃了晃手裡的大剪刀,冷笑道:「不必了,我自己來,我做夢都在想著這一刻,如今終於等來了,讓四平代我動手算什麼,根本不能一消我心頭之恨」


  說著,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了明貞帝面前。


  明貞帝至此如何還不明白她的意圖,嚇得拚命搖頭,嘴裡的「嗚嗚」之聲也更大了,他是真的已經後悔了,可他們奪了他的江山,讓他淪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不算,竟還想怎樣羞辱折磨他,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他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真命天子,老天爺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明貞帝不甘心就這樣遭受非人的折辱,掙扎得更厲害了,嘴裡也不知道忽然哪裡來的力氣,竟將那團破布給吐了出來,忙急聲哀求起來:「十四弟,惠安妹妹,朕不是,我真的知道錯了,當日我真的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才會做下那樣禽獸不如之事的,我知道我豬狗不如,可我真的知道錯了啊,不是連孔聖人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求你們就饒了我這次,我以後可以隱姓埋名,絕不給你們添任何麻煩再不然,你們就直接殺了我,殺了我,你們不就可以一消心頭之恨了嗎,我求你們了,求你們看在大家同一個祖宗,一脈相承的份兒上,就給我個痛快罷」


  說到最後,涕淚滂沱,本來一點不想死,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活到翻身重新做主,重見光明,報仇雪恨那一日的,這會兒卻覺得與其活著受盡折辱,倒不如死了算了。


  只可惜他說了這麼多,宇文修卻一直都滿臉的冷酷,擺明了不為所動,亦連最該心軟的宇文倩,也是一臉的冷酷無情,他卻不想想,那樣的污辱對於任何一個知廉恥識倫常的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叫宇文倩怎麼心軟她比誰都恨他好嗎

  倒是胡嚴冷笑開口道:「我曾無意聽過一句話,若是道歉認錯有用的話,還要捕快來做什麼,所以昏君,你就等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罷」


  宇文倩「嚓嚓」試了幾下剪刀,道:「夫君與他廢什麼話呢,直接動手即可。你放心,這剪刀我日日都磨的,鋒利無比,吹髮即斷,喏,我沒騙你罷,所以,你一定會什麼痛苦都來不及感受到,你身上那多餘的東西便已掉了的。」


  後面的話,卻是對明貞帝說的,為了讓他相信她的剪刀有多鋒利,還以自己的頭髮做了試驗給他看,這下明貞帝哪還顧得上誓死捍衛自己身為一國之君最後的尊嚴,渾身顫抖著,才說了一句:「士可殺不可辱,何況朕是真命天子,你們、你們怎麼敢」


  便「滴滴答答」的,失禁了

  眾人立時嫌惡的掩住了鼻子,宇文倩卻是冷笑一聲,上前一步,便朝著明貞帝的腿間剪了下去,毫不留情的力道。


  「啊」明貞帝立時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然後頭一歪,暈了過去,慘叫聲也戛然而止。


  宇文倩方一把扔了帶血的剪刀,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我想靜靜,都別管我」轉身往外大步走去。


  胡嚴見狀,忙與宇文修道:「想是心緒激蕩,我瞧著她去,小舅別擔心,只管忙你自己的。」


  宇文修點點頭:「這裡就交給我,姐夫且守著姐姐去,不然我先安排人送你們回去,我還得過一會兒再走。」


  胡嚴想了想,點頭道:「好,那就有勞小舅了。」說完大步追出去,尋宇文倩去了。


  宇文修方吩咐周四平道:「拿水把他給我潑醒了,再上點葯,包紮一下,不然痛死了,待會兒還怎麼玩兒你安排人送了姐姐姐夫回去后,就把人帶過來。」


  周四平忙應了,自去忙活了。


  明貞帝被冷水潑遍全身,終於慢慢的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還在方才的柴房裡,不過手腳倒是已恢復了自由,他的第一反應,便是一定要趁這個難得的機會逃出去,便不幸逃不出去,也得弄出足夠的動靜來,讓人知道宇文修那個亂臣賊子的真面目,自己不好過了,他也休想好過才是。


  只是他才掙扎著想坐起來,雙腿之間立刻傳來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讓他在一陣頭昏眼花之後,終於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瞬間悲憤難堪到了極點。


  他們怎麼敢那樣對他,怎麼敢,他到底又是怎麼讓自己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的,真不如死了算了,可他既沒力氣又沒兵器,要怎麼才能結果了自己啊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刻,他到底還沒有勇氣,若他真能生出勇氣來,也不必受今日之辱了

  明貞帝正自暴自棄著,門又一次被推開了,他看見周四平進來了,身後跟著兩個比他且要高出半個頭,壯實得鐵塔一般,讓尋常人望而生畏的大漢。


  關鍵那兩個大漢放肆的打量了他一回后,還笑著與周四平說道:「周哥,雖然不是娘們兒,瞧著細皮嫩肉的,滋味應當也與娘兒們差不了多少,周哥果然照顧我們兄弟。」


  明貞帝心裡攸地升起不祥的預感來,難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色厲內荏的沖周四平嚷嚷道:「宇文修去哪裡了,讓他來見我,立刻,馬上我是一國之君,他竟敢這樣對我,這樣折辱我,宇文氏的列祖列宗一定不會放過他,老天爺一定會讓他天打雷劈的」


  見周四平勾唇冷笑,不為所動,只得又沖那兩個大漢嚷嚷起來:「朕是皇上,朕是明貞帝,真命天子,宇文修那個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遲早會遭到報應了,你們休要助紂為虐不是,只要你們保護朕逃離了這個鬼地方,助朕回到了宮裡去,朕一定給你們加官進爵,封你們做侯爺,不是,國公,不,異姓王也成,只要你們棄暗投明」


  那兩個大漢便明顯有些猶豫起來,倒不是為了明貞帝許的加官進爵什麼的,而是想的若眼前的人真是皇上、一國之君,哪怕落魄了,那也不是他們這樣的粗人能玷污的,深入骨髓的上下尊卑觀念和階級觀念,終究還是讓二人裹足不前了,齊齊看向了周四平。


  周四平就暗自罵了一聲娘,笑道:「你們也信這小白臉兒的瘋話,他明顯是在胡說八道嘛,再說了,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明貞帝可早成先帝,喪事都快辦完了,咱們的新皇上也已坐上寶座,大情小事都有我們攝政王說了算,你們還有什麼可怕的還是你們兩個外強中乾,看著威武雄壯,其實根本就不行啊要不要,我讓人再給你們弄點酒,或是葯來」


  那兩個大漢立時不猶豫了,道:「周哥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再弄點酒或是葯來,我們方才喝酒,不過是為了助興而已,您再這樣說,我們可惱了啊」


  男人被質疑什麼都能忍,惟獨被質疑「不行」萬萬不能忍,何況周哥不是說了嗎,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地上的小白臉兒就算真是皇上又如何,一個已經「死了」的皇上,一個小命被捏在他們攝政王手上的已經「死了」的皇上,與他們這些曾在最底層掙扎過的,甚至可以稱之為下三濫的人,又有什麼兩樣


  於是,屋裡很快便響起了明貞帝驚惶失措得近乎崩潰的聲音:「滾開,不許靠近朕,不許碰朕,滾開,拿開你們的臟手,滾開」


  然而他哪裡是兩個大漢的對手,別說如今餓了多日,腳軟手軟,又才受了重傷,身心都備受打擊了,就算以前,他也不可能是兩個壯漢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撕爛了他的衣裳,他之前無比嫌惡,如今卻死命抓住,覺得唯一能給他些微安全感的衣裳,露出了他的身體,然後被壓在了一個大漢的身下,鼻間是他們臭烘烘的口氣和體味,身下因為才受了傷,又被壓著,痛得他眼冒金星,恨不能死過去才好。


  但這些痛苦,比之他的身體忽然被貫穿的劇痛與屈辱,又算得了什麼,根本可以忽略不計,更可恨的是,他的嘴巴,也隨即被髒東西給填滿了他們怎麼敢,他是一國之君啊,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他宇文修,我就是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他也終於大抵明白宇文倩當日被他污辱時,是何等的心情,還有她為什麼會那麼恨他了,原來被自己厭惡的人污辱,真的可以讓人痛不欲生,羞憤而死,而並不是他以為的,不過就是一場魚水之歡而已,什麼大不了的,再不濟了,他補償她便是原來,再多的補償都抵不上心裡的厭惡與屈辱,若他一早知道,他一定不會起貪念,可這世上,往哪裡尋早知道去啊

  很快兩個大漢的粗喘聲便此起彼伏了,加上明貞帝時不時溢出的一聲痛苦而絕望的申吟,周四平聽得是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簡直不明白為什麼男人壓著同類,也能那麼呃,投入,不過也得虧他們爺手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自然也多的是有這樣那樣怪癖的人,譬如地上那兩個,不然這會兒,指不定他家爺就得讓他上了,他可沒興趣上一個男人,何況還是狗皇帝那樣的貨色,那也太噁心人了,再次慶幸,他家人手下什麼人都有,這不就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了

  周四平又看了一會兒眼前的活春宮,覺得實在看不下去了,索性一閃身避了出去。


  就見宇文修一直負手站在外面,他忙上前恭聲道:「爺,這裡有屬下即可,您還是回府去陪著少夫人罷。您放心,屬下不會讓馮三趙四輕易弄死了狗皇帝的,明晚上還有陳大幾個等著呢,狗皇帝不是向來最愛刺激,據說當初好些低等的妃嬪都怕侍寢嗎,明兒也讓他好生嘗嘗那個滋味兒,陳大幾個可都是箇中好手,媽的,兄弟們都娶不上媳婦兒,他倒是一個人霸佔了那麼多個」


  「嗯。」宇文修點點頭,「我只是想聽聽他痛苦的慘叫聲,來解解氣罷了,如今覺得氣已消得差不多了,這就回去,你把人看好了,別出什麼岔子,再就是記得給他上藥,給他吃的,別讓人輕易死了。」


  周四平忙一一應了,送了他出去,直到他上了馬車,駛遠以後,才折進了院里去,還沒走到柴房前,已能聽見明貞帝痛苦的慘叫聲,還有馮三喘著粗氣的罵娘聲:「你他媽的輕點兒啊,弄死了還玩兒個屁啊,而且周哥一定會讓我們好看的」


  他勾唇冷冷一笑,上前幾步拍了拍門:「知道不能弄死了就好,差不多得了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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