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零回 甜蜜
宇文信離開后,睿郡王府的形式越發明朗了,睿郡王攏共就兩個嫡子,以前宇文修問鼎世子之位的機會就更大,何況如今楊氏死到臨頭,宇文信被逐出宗室流放漠北,連王府的人都不算了,誰還能與他爭鋒
自然簡潯也跟著水漲船高,成為王府如今女主子里的第一人了。
雲側妃與尹側妃也不是就沒有過某些不能宣諸於口的想法,尤其雲側妃,她可是有兒子的,家世也不差,睿郡王素來待她也算得上寵愛,若只是原配王妃沒了,她也不敢奢望能扶正,可如今是填房的填房,難道她也不能想一想了若她能扶正,她雖不敢有旁的非分之想,但以後自己母子的日子無疑會好過不知道多少倍,連她的娘家,都少不得要跟著水漲船高了。
可在睿郡王明確說了自己不會再續弦的話后,雲側妃不死心也得死心了,牛不喝水不能強摁頭,她總不能強逼王爺扶正了她罷,她還沒有那個能耐與分量,何況大鄴自開國以來,側妃扶正也的確只有過兩次先例,那麼多的側妃都沒能扶正,也不差她一個了。
這般一想,雲側妃雖仍心有不甘,到底還是打消了念頭,開始勤往簡潯院里跑了,如今看來,王爺多半會讓大少夫人全面接手主持府里的中饋,那他們母子以後,說得難聽一點,就得在大爺和大少夫人的手下討生活了,王爺在時是這樣,王爺不在了,更是這樣,尤其她兒子的前程,可還得靠著大爺做大哥的抬舉提攜呢。
尹側妃見雲側妃都打消了念頭,她的希望比雲側妃還渺茫,自然也立時打消了,只一心一意的奉承簡潯,她女兒宇文佳過了年就十五了,親事卻還沒有著落,以她的身份,又不能時常出去交際應酬,便有應酬,圈子也是側妃圈子,哪有那個能力為女兒尋一門好親事,自然都得靠著簡潯這個長嫂了。
於是也開始勤往簡潯院子跑了。
引得其他孺人都跟著她們兩個有樣學樣,簡潯屋裡一度人來人往的,白日里再也別想清靜了。
簡潯不免有些煩躁,公公的側妃妾室們老往她跟前兒湊,算怎麼一回事,弄得她連想安安靜靜的想點事情都不行,她們這般做的目的她差不多也知道,可睿郡王身體既沒有大礙了,等過陣子他痊癒了,某些事情也有眉目了,她和宇文修必定是要搬出去的,宇文修已與她說過這話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會接手主持王府的中饋好嗎,她們想燒熱灶,根本就燒錯了方向。
偏到底都算是庶母,便是幾個孺人,那也是有品秩,上了皇家玉牒的,她也不能太過不假辭色,甚至直接將人拒之門外,除了自己暗自煩躁,還能怎麼著
這些事簡潯並沒有告訴宇文修,他已經夠忙夠操心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還是別拿來煩他了。
可宇文修終究還是知道了,卻是這日他休沐時,同了簡潯一道去給睿郡王請安,睿郡王當著二人的面兒,與他說了想讓簡潯接手主持王府中饋的事:「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的,一個家也不能一直沒有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所以我的意思,讓你媳婦兒儘快將府里的對牌和賬冊都接手了,也省得府里的下人們不知道該聽誰的吩咐,成日里無頭蒼蠅似的,弄得府里亂糟糟的。」
說完又笑向簡潯道:「你是個能幹的,本王自來便知道,將對牌與賬冊交給你,本王沒什麼不放心的,你只管按你的標準行事,若誰敢陽奉陰違不聽指揮,你只管發落,不論是誰,都有本王與你撐腰。」
宇文修聞言,就想起了日前恍惚聽武夷說過,這幾日白日里他不在時,大少夫人跟前兒可熱鬧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沉聲道:「父王正當壯年,怎麼可能一直不續弦,任睿郡王妃的位子空著,還是讓兩位側妃先替新王妃管著罷,她們都是父王跟前兒的老人了,自來妥帖,身份資歷也能服眾,再者等新王妃進門后,也好交接。」
他當初答應了潯潯,要給她一個真正的家,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的,之前是因為父王病重,他不得不留下,累她也不得不跟著委曲求全,如今父王既無礙了,他自然不能再委屈她下去。
簡潯笑著接道:「是啊父王,如今府里的泰半事務,便是兩位側妃管著的,一切都井井有條,可見兩位側妃都是能幹妥帖人,我到底還年輕,以前也只是幫著我母親處理一些小事,大事從來沒管過的,只怕有負父王的期望,所以,還是再勞累兩位側妃一段時間罷,等新王妃進門后,自然一切都好了。」
睿郡王被他夫婦兩個的一唱一和說得滿心的苦澀。
到了這會兒,他縱再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接受長子怕是永遠不可能真正原諒他,甚至一直打著分府出去單過的主意這個事實了,偏兒媳也與兒子一條心,巨大的利益面前也絲毫不動心,他也不知該慶幸兒媳人品高潔,果然不愧是自己兒子一心中意的女子,還是該懊惱怎麼同是女子,兒媳卻與旁的女子差距這般大了。
可長子是他的嫡長子,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他搬出去,爵位與家產也絕不可能給他以外的人的睿郡王只得強笑道:「本王是想著,府里總免不得要有人出去代表我們王府交際應酬,雲氏與尹氏都只是側妃,身份到底低了些,不過簡氏你如今還在守孝,也的確不宜出去交際應酬,本王倒一時忘了這事兒,那就還讓雲氏與尹氏暫代管家,等以後再說罷。」
說完忙忙岔開了話題:「對了修兒,我病了這麼久,也不知皇上是個什麼意思如今我總算好了,也該擇個時間,進宮去給皇上請個安復個命才是。」
再不敢繼續方才的話了,心裡還想著,以後他絕不再主動提管家啊封世子啊這些事,且拖一日算一日,等實在拖不下去了,又再現想辦法也不遲。
宇文修見問,道:「皇上問過父王好幾次,只說讓父王安心養病,朝中的事自有宗親大臣們操心,所以父王很不必特地進宮請安復命了,只消上個請安摺子也就是了。」
事實上,那個昏君壓根兒沒問過父王,他成日里忙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且來不及了,哪還顧得上一個可有可無的郡王,不過宇文修也不想讓睿郡王再趟宮裡那灘渾水,他就安心在家裡將養即可。
睿郡王聞言,想著兒子如今得皇上看重,他理當避其鋒芒,總沒有兒子與老子都手握重權的道理,那皇上該防著他們家了,他可不能因此毀了兒子的前程,遂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必特地進宮了,明兒就遞個請安摺子上去。」
宇文修應了,又陪著他說了幾句閑話,便起身行禮告退了,睿郡王倒是想留他夫婦用午膳的,又怕反倒惹得兒子不高興,到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了。
待出了銀安殿,簡潯便輕聲說道:「我瞧父王的意思,怕是怎麼也不會同意我們過陣子分府出去單過的。」
既不同意他們出去單過,爵位自然也不可能給別人了,這算不算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呢可見並不是所有好東西、所有好事都是真的好,最重要的還得看當事人怎麼想的。
宇文修已道:「父王同意,當然就最好,他若不同意,也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且過了這陣子,他身體真正痊癒了再說罷。」
簡潯點點頭:「行,反正也不急在這三兩日的。前陣子倩姐姐不是說,打算去潭拓寺為婆婆好生做一場法事,讓她知道她已沉冤得雪,你也過得很好,以告慰她老人家在天之靈嗎她已定了日子就在後日了,一共做七日,下一次師兄休沐,倒是正好可以去接我們回來。」
宇文修「嗯」了一聲:「那我那七日也不必回府了,都留在宮裡當值,也好把後面的時間空出來,從潭拓寺接了你后,便直接帶你去城外小住幾日去,你看怎麼樣」
簡潯聽得笑了起來:「還真打算親自服侍我幾日啊可你真沒問題嗎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服侍得不好,我可是要罰你的。」
「我怎麼可能服侍得不好,你就等著瞧罷。」宇文修眼裡也有了笑意,夫妻兩個一邊說話兒,一邊回了他們的院子里。
到了第三日上,宇文倩果然一早就回王府接簡潯來了,姐妹兩個都是一身的素淡衣裳赤銀頭面,要帶的衣裳首飾和常用物品都已提前收拾好了,要帶的人也提前安排好了。
姐妹兩個去給睿郡王辭過行,睿郡王昨兒已知道她們今日要去潭拓寺為先睿郡王妃做法事了,心裡一直不是滋味兒,這會兒見了姑嫂兩個,也沒有多說,只囑咐了宇文倩一句:「萬事小心,再就是告訴你母妃一句話,等我身體大好了,一定去給她掃墓,好生與她說說話兒。」便怏怏的打發了她們。
潭拓寺宇文倩與簡潯都不是第一次來了,裡外都算得上熟悉,何況宇文倩事先便已打發了人過來安排一切,所以姐妹兩個交午時時分到了后,很快便安頓了下來。
下午,二人小憩了一會兒起來后,又去前面的大雄寶殿上了香捐了香油錢,一下午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翌日一早,法事便開始了,宇文倩與簡潯都十分的虔誠,宇文倩想到母親的薄命與屈死,想到正是因為母親沒了,弟弟才吃了那麼多苦的,忍不住哭了好幾次,還是簡潯聞言軟玉的勸她,她才漸漸好了起來。
七日時間一晃即過。
到法事終於做完了,不但宇文倩瘦了一圈,簡潯看著也是一臉的憔悴,把來接各自老婆的胡嚴與宇文修郎舅兩個心疼了個夠嗆,彼此道了別便各自上了馬車,分道揚鑣了。
馬車一啟動,宇文修便將簡潯抱到了懷裡,道:「怎麼瘦成這樣了,是不是潭拓寺的齋菜不合胃口我早說了帶個廚子一起,不然就日日從府里給就你和姐姐送飯來的,反正離得也不遠,偏你們都不同意,結果吃苦頭了罷」
熟悉醇厚的好聞氣息一下子將簡潯包圍了,她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歪著,很快便昏昏欲睡起來,迷迷糊糊的道:「既是給婆婆做法事,就該心虔才是,只想著吃好住好算怎麼一回事,又不是來遊玩的。」
話雖如此,宇文修還是免不得心疼,道:「心虔不虔,又不是靠這些虛禮來表達的,便此番你和姐姐沒來給母親做這場法事,你們心裡就不感念她了嗎她照樣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這倒是。」簡潯越發迷糊了,無意識的點了一下頭,「可感情很多時候也是需要表達出來的,不表達出來,你自己倒是知道,別人卻未必知道啊」
聲音越說越小,直至徹底消失在唇邊。
宇文修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已睡著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還有幾分感動,她這般心虔,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他不由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越發抱緊了她。
等簡潯一覺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已不在馬車裡,而是在一間很是陌生的房間里了,屋裡卻一個人都沒有,宇文修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心裡攸地一緊,忙叫道:「師兄」
話音未落,六識本就比常人敏銳的宇文修已大步進來了,見她醒了,笑道:「潯潯醒了我還以為你還要睡一會兒呢,你等著啊,我馬上打水來你洗漱,等洗漱梳洗完,四下里逛一圈兒,就可以開飯了,我燉了老母雞湯,很是清香爽口,待會兒你可得多喝一點,雖說還沒出孝期,不能沾葷腥,但你瘦了不少,很該補補才是,我已與祖父說過了,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就怪我罷,千萬別怪你,所以,你只管放心的喝。」
簡潯這才看見他已換了一身短打,袖子捋到了手臂處,頭髮有些凌亂,臉上和衣裳上,還沾了些麵粉,本該十分滑稽可笑的,她卻無端的覺得這樣的他英俊瀟洒得不得了,心更是軟得一塌糊塗,翻身下了床,笑道:「師兄還真親自給我做飯啊我瞧瞧去,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宇文修忙道:「不必你去幫忙了,我很快就弄好了,說了要讓你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么,自然就要說到做好,正好也讓你嘗嘗我的手藝,當年在薊州時,我做的飯菜可人人都交口稱讚的。」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手藝,那我待會兒可得好生嘗嘗了。」簡潯見他堅持,不願掃他的興,也就答應了,但仍隨他一起出了房間,一面往外走,一面問道:「這是哪裡呢,我們會在這裡待多久你還真把所有人都打發回去了罷,好歹也該把瑞雨瓊雪留下啊,總不能真事事都你自己來罷」
宇文修道:「這是玉鳴山後山,我先前無意瞧得這宅子依山傍水的,幽靜又清雅,就買了下來,只是地方不大,就一進院子,人多了也不方便,我們只會在這裡待三日,若待的時間長了,我肯定將他們都留下,既然時間短,就沒那個必要的,我還應付得來。」
頓了頓,聲音裡帶出了幾分歉疚來:「可惜這次只能陪你在這兒清閑三日,等以後有了機會,我再陪你多清閑幾日,這裡也行,其他地方也行,仍只我們兩個人,你說好不好」
簡潯已拊掌笑道:「太好了,可以在這裡待三日,整整三日呢,可不是三個時辰,我得想一想該怎麼玩兒了,對了,附近師兄都看過了嗎,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
見宇文修眼裡的愧疚之色還是未褪,知道他以為她是為了安慰他才故意這麼說的,繼續笑道:「不知道師兄可曾聽過一個故事,兩個死囚行刑的前一晚,一個想著自己的生命還剩下最後一夜,悲觀懊惱害怕得不得了,因此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夜,也過得不安生,另一個則想著,總算自己還有一夜的生命,於是開始回憶起自己生命里美好的一切,因此最後一夜過得很是安寧祥和。所以很多時候,事情到底是好是壞,端看你怎麼想,若你盡量往好的方面看,自然便是好事,若總是想著不好的一面,不是壞事也變成壞事了,你說對嗎」
他忙成那樣,恨不能一個人掰做兩半用,卻還幾乎日日都按時回家陪她,幾乎從不將外面的情緒帶回家,讓她跟著一起煩惱,這三日更不知是怎樣才擠出來陪她的,她若再不知足,只怕連老天爺都得看不過去了。
這下宇文修眼裡的愧疚終於都被笑意所取代了,跟潯潯在一起就是這麼的舒心與驚喜,一定是母親在天有靈一直在保佑他他忍不住捧起簡潯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才在簡潯故作誇張的喊叫聲:「哎呀,你手那麼臟,我臉都被你弄花了啦」中,往廚房去了。
簡潯方一邊拿帕子擦著臉,一邊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院子果然不大,也就正房五間,帶幾間廂房罷了,不過院子當中種了一棵大槐樹,旁邊還有幾株桂樹,如今正是金秋十月,桂花飄香的時候,平白便為整個宅子都添了幾分幽香與恬靜,難怪她方才醒來,聞見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桂花兒香。
院門從裡面緊緊鎖著,四周的院牆都十分堅固,但看得出來,應當是才休憩過不久的,想是宇文修買下這裡后讓人拾掇的,再看遠處,有一縷青煙裊裊而上,現下正是飯時,應當是附近的鄰居家裡也在做飯了,在仍青翠欲滴的山巒間,有一種寧靜悠遠的況味。
簡潯不由伸了個懶腰,這麼個好所在,能兩個人什麼都不管的在這兒住上三日,只是她和師兄兩個,當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啊,也不怪倩姐姐知道后那般的羨慕,嚷嚷著也要來,之前她還覺得,她一起來也沒什麼,這會兒卻由不得慶幸,幸好胡姐夫拉住了她。
宇文修很快又從廚房出來了,一邊走一邊笑道:「反正也沒有旁人,我們就把桌子擺在院子里用膳怎麼樣正好如今不冷也不熱。」
簡潯無有不應,待他搬好了桌椅,便要去廚房幫他端菜,卻讓他給阻止了,道:「剛來么,還是要讓我掙個表現不是」自己折回廚房先端了碗雞湯出來遞給她,「嘗嘗好不好喝」
「嗯。」簡潯應了,伸手要接他手裡的碗,他卻往回一縮,笑道:「還是我喂你罷。」
又不是生了病不能動彈了,簡潯脫口就想這麼說,話到嘴邊,堪堪忍住了,夫妻間再是感情深再是熟悉彼此,這些小情趣還是該有的,遂點頭道:「那你喂我罷。」
宇文修便笑著將湯匙送到了她嘴邊,簡潯張口含住,雞湯醇厚香濃的味道立刻瀰漫了她的整個口腔,渾身也立時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只是某人喂她喝湯的動作,一看就知道是沒服侍過人的,所以幾勺過後,她還是自己接過了湯碗和湯匙,「我還是自己來罷,你笨手笨腳的,又慢又弄得我不舒服。」
宇文修就揶揄道:「嫌我慢果然是太久沒沾葷腥了啊,弄得跟個饞貓兒似的」
話沒說完,已讓簡潯以一勺雞湯給堵了嘴,說不出來了,只得咽下,笑著進屋端其他的菜去了。
很快飯菜便都上了桌,四個清淡爽口的素菜和一小盆素麵片蒓菜湯,只看著便讓人胃口大開,簡潯沒想到宇文修的手藝真這麼好,又是意外又是驚喜,很捧場的與他一道,將四個菜一個湯都掃了個精光,但心裡的滿足卻比口腹之慾得到的滿足更甚十倍,她敢說滿盛京城能跟她方才似的,吃到自己夫君親手做的菜的女子,便普通百姓家都是屈指可數,就更不必說官宦豪門人家,她怎麼就這麼幸運呢
以致到天黑盡了該睡覺時,心裡都還裹了蜜一般的甜。
倒是宇文修見她不一會兒功夫,就打了好幾個哈欠,柔聲道:「是不是困了那我們早些歇了罷,我給你打水去。」
簡潯點點頭:「那就早些歇了罷,明兒也好早起四下里逛逛去。」
這七日吃住都在潭拓寺里,白日有事還好,還不至於太想他,到了晚上躺到床上去后,卻是怎麼也止不住的要想他,想他睡了嗎,沒有她在身邊,是不是一樣睡不著這麼多年來,從來都覺得獨寢最舒坦的,卻短短几個月,便生生的將習慣給改了過來。
宇文修便應聲往外打水去了,很快便打了水回來,怕她晚上要喝水,又折出去拿銅吊子去了,忙裡忙外的,撇開了素日的錦衣華服,也全然沒有了在人前的冷清凌厲,瞧著倒真像是個居家過日子的男人了。
簡潯捧著茶盞一邊看他忙活,一邊抿嘴笑個不住,宇文修看著她笑,自己也笑,擰了帕子給她擦臉和手,明明她自己就能做的事,非要替她做,給她擦臉的中途趁機在她唇上吮上一口,像中途討了打賞似的,歡喜得眉開眼笑,簡直英俊得簡潯由不得不痴迷。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便已躺倒在了被窩裡,雖不能甜蜜到最後一步,能吃些小點小甜頭,也一樣的甜蜜醉人。
翌日,簡潯醒來時,日頭已經老高了,宇文修自然不在屋裡了,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下床去了外面找他,他果然在廚房忙活,一見她出現在門口,立刻抬頭笑道:「馬上粥就好了,吃完了我們往前面的樹林采蘑菇挖筍子去,運氣好的話,沒準兒還能抓一隻野兔野雞什麼的,回來給你養著玩兒呢,不然抓幾尾魚回來也是好的。」
見她滿臉的霞色,不過一夜間,瞧著精神就好了許多,就跟逢了雨露又重新開放的嬌花兒一般,而那雨露不是別人,恰是他,心裡的滿足與驕傲立時無以言表。
「真的」簡潯立時歡呼起來,非要幫著他盛粥,卻不小心打翻了碗,反倒幫了倒忙,不過宇文信就算嗔她的語氣,也是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呀,瞧著那麼千伶百俐的一個人,卻偏這般的笨手笨腳,得虧是生在了好人家裡,若是生在了普通百姓家,少不得要被人笑話兒是個蠢婆娘懶婆娘了。」
見簡潯立刻柳眉倒豎,忙賠笑:「不過我是絕不會嫌棄你的,你再怎麼樣都不會嫌棄,放心罷。」
簡潯這才笑了起來,兩個人一邊耍著花槍,反正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必端著,只差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用過了早膳,收拾一通,鎖上大門,去了前面宇文修說的那片山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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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被三十七八度的燒烤,已經覺得痛不欲生了,兒子還發高燒,醫生讓不開空調,必須把汗給他全部發出來,於是昨晚上,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笑著哭ing
感謝lisa67親8月20日的1顆鑽石,么么噠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