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一回 回門 異想
回到睿郡王府,宇文倩與胡嚴已等候他們用晚膳多時了,宇文修知道簡潯今日累得不輕,偏中午連讓她小憩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方才雖一上馬車,便將她抱在自己懷裡,讓她歇一會兒,但馬車那般顛簸,又怎麼歇息得好,所以用晚膳時,便不知不覺有了在軍中時吃飯的架勢,那叫一個風捲殘雲。
不但自己三兩下就吃完了,吃完了還催宇文倩與胡嚴:「姐姐姐夫用好了沒用好了就早些回去歇著罷,我們收拾一下,也要歇息了,今兒著實累壞了。」
弄得宇文倩與胡嚴先是愕然,隨即便放下筷子,站起了身來:「我們已經吃好了,已經吃好了,這就回去,你們早些歇下罷。」說話間,夫妻兩個還擠眉弄眼的,笑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顯然誤會了宇文修的意思。
不過也不怪他們誤會,簡潯都誤會了,以為宇文修的早些歇下是想那個,之前在馬車上,他已忍不住動手動腳了,更別提其他時候,也是一逮著機會,立刻便湊上來膩歪所有宇文倩與胡嚴一離開,她便羞怒道:「都是你,讓我快成笑柄了,我以後還怎麼見倩姐姐和姐夫嘛」
宇文修此時也已反應過來了,多少有些心虛,何況老婆既說他錯了,那他就真是錯了,毫無疑問,因忙讒著臉上前賠小心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這就去追姐姐姐夫,告訴他們我沒有旁的意思,是真的想讓你早些歇息,以免明兒沒精神,好不好」說著作勢要追出去。
卻讓簡潯給拉住了,沒好氣道:「也許他們沒誤會呢,你再追出去,才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算了,事情既已這樣了,還是回房梳洗了,早些歇下罷,只是一點,今晚上你不許我可不想明兒在娘家親戚們面前呵欠連天的,那笑話兒就真是鬧遠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體,今兒一整日都有些痛,雖不至於痛得多麼難以忍受,卻也極不舒服就是了,所以,她迫切的需要「休養生息」。
宇文修就垮下了臉來:「一次也不許嗎好師妹,好潯潯,好寶貝,真一次也不許嗎好好好,不許就不許,反正來日方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磨刀不誤砍柴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說得簡潯到底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嬌嗔道:「你都胡說八道什麼呢,這些話能這樣用嗎果然張冠李戴是打小兒的毛病,再改不了了。」
「我這人罷,打小兒的壞毛病改不了,好毛病也是一樣,譬如對你的心,可就自打我們認識以來,至今沒變過。」
「自打我們認識以來我們認識時我才三歲還是四歲來著,你竟然就可真是禽獸啊」
「好啊,說我是禽獸,那我索性禽獸給你看」
「啊,不要,我說錯了還不行嗎」
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的,笑鬧著回到了卧室里,沐完浴躺到床上后,宇文修到底還是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不過,他也知道簡潯著實累壞了,所以克制住沒有動她,只將她抱在懷裡,老老實實的睡覺。
簡潯打小兒到大就沒與人這般親近的睡過覺,昨晚上她是太過緊張也太累了,等終於能睡覺時,早顧不得旁的了,這會兒被宇文修這樣抱著,隔著薄薄的中衣,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有多滾燙,甚至還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能睡得著,才真是奇了怪了。
因不自在的想往外躲,嘴裡還嘟噥著:「好熱,師兄你能不能別抱著我,而且你骨頭好硬,硌得我好痛床這麼大,我們還是各睡各的罷」
宇文修卻道:「熱嗎那我讓人再加幾塊冰進來,至於我骨頭硬,剛開始你可能是不習慣,等過兩日,自然也就習慣了。」
說來說去,就是不肯鬆開她。
簡潯沒著了,只能閉上眼睛讓自己儘快入睡,怕再這樣說下去動下去的,才真是不出事也要出事了,某人這會兒有多灼熱,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好在她是真的很累,雖各種不適應各種不自在,還是很快就在宇文修懷裡,找到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餘下宇文修看著她恬淡的睡顏,身體雖仍一直劍拔弩張著,心裡的滿足卻是無以復加,抱著她,在滿鼻好聞的清雅淡香中,慢慢也睡著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簡潯睡得正熟,忽然感覺到有人在吻自己,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對上宇文修亮晶晶的雙眼,「師兄,什麼時辰了,該起床了嗎」
聲音沙啞軟糯得就跟有羽毛在撓宇文修的心似的,讓他只說了兩個字:「還早。」便忍不住又低頭親吻起她來,從嘴唇到耳垂到脖子再到肩膀,甚至還把她的手舉到自己嘴邊,親起她的指尖來。
簡潯一開始還有些抗拒,趁嘴巴終於得了自由的空檔急道:「不是說了今兒要回門,不許的嗎」
但那種被寵愛,被珍惜的感覺,卻很快讓她放鬆了下來。
等到結實緊緻,有著絲綢般順滑的滾燙肌膚再次緊緊的貼住她,帶著薄繭的指腹,也火熱的遊走在她的身上,微刺的感覺化為顫慄,讓她全身發軟時她就再也忍不住,摟住了宇文修的脖子。
黑暗中,宇文修的嘴角就彎了起來,剛才還在生氣,這麼快就回應起他來,是不是意味著,她與自己一樣,情不自禁呢
他再次捧住她的臉,熱烈的親吻起她來,直到她的身體和他一樣熱,和他一樣急躁的探索起他的身體,還依言嬌嬌軟軟的叫起他好哥哥來,他才縱身跳進了那片甜蜜的火熱中
雲收雨歇之後,天也已大亮了,簡潯累得只想睡覺,可今兒要回門,便不回門,也得去給睿郡王請安,哪能跟做姑娘家,在娘家時一樣,雖不能日日睡懶覺,偶爾想睡次把次,還是不打緊的。
宇文修見了,心疼得不行,又想搬出去了,搬出去就是她最大,還不是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可如今,竟連她想睡個懶覺都不能由著性子來只能讓人備了水,仍加了藥材,自己抱她去了凈房沐浴。
待沐浴過來,簡潯整個人才算是清醒了過來,坐到鏡台前,由瑞雨瓊雪給自己妝扮起來。
因今兒要回門,自然要往華麗隆重了打扮,頭髮梳成了繁複的高椎髻,戴了華麗的九尾嵌寶石大鳳釵,反正她如今是二品的誥命了,戴這樣的鳳釵也不算違制。
身上則是一襲真紅遍地金花紋的妝花褙子,襯得她一張臉明艷艷的,恰是夏日裡開得最絢爛的一株嬌花。
等簡潯收拾好,宇文修已也梳洗完,換好衣裳了,一身絳紅色海水暗紋長袍襯得他英挺逼人,與簡潯站在一起,實在不能再養眼,看得月姨與何媽媽都是滿臉的欣慰與感慨,若是王妃夫人還在就太好了
一時用過早膳,宇文修與簡潯去辭過睿郡王,便去到二門處上了車。
回門禮是宇文倩早就準備好了的,豬一口鵝一對,俱拿紅綠羅的綵綢扎了,還有各色好酒四十瓶,各色好茶四十盒,各色糖果四十盒,再有貼了紅紙花貼面的喜餅二百個,十分的齊備。
一上了車,宇文修便伸手去抱簡潯:「得大半個時辰才到呢,我抱著你眯會兒罷。」想起早上自己鬧得有些過,這會兒難免訕訕的,眼角眉梢的喜意卻是擋不住。
他不說還好,一說簡潯就打了個哈欠,道:「是你讓我沒睡醒的,你可不該抱著我眯會兒嗎」
不客氣的窩到他懷裡,果真打起盹兒來,只馬車一顛一顛的,哪裡睡得著,卻仍捨不得從他懷裡起來,昨夜還嫌他骨頭硌人,這會兒卻覺得他身上的氣息真是醇厚,聞著就讓人安心。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崇安侯府的大門口,平氏早派了賀媽媽在外等著,車才到巷子,就有下人出來放了鞭炮,撒了喜果喜糖喜錢,巷口的小兒們見狀,都湧上來舉了手跳著去接,知道這家子前日送了女兒出閣,今日是回門日,必定還有糖果喜錢拿的,如今果然如此,少不得又說了一通吉祥話兒。
馬車直接到了二門處才停下,賀媽媽忙親自拿了小凳上前,請宇文修與簡潯下車,見簡潯滿臉都是喜意,臉上的紅暈任是再珍貴的胭脂也點不出來,宇文修也是難得的笑容滿面,知道二人連日來必定如膠似漆,蜜裡調油,忙屈膝給二人行禮:「恭喜大小姐、大姑爺,大爺與夫人早已等著了,侯爺也已念叨好多次了,要不是親朋們都已到了,大爺都想親自出來迎接大小姐和姑爺了。」
簡潯聞言,忙道:「那我們快進去罷,祖父這兩日可好」
賀媽媽笑道:「侯爺挺好的,就是很挂念大小姐,大小姐不必擔心。」一頭說,一頭引了二人進去。
果然簡君安與平氏早已等著了,這兩日夫妻兩個都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雖知道宇文修必定不會委屈了女兒,宇文倩又是打小兒與簡潯一道玩到大的,這樣的婆家於新嫁娘來說,已經極難得了,可做父母的,又怎麼可能因著知道女兒不會受委屈,就不擔心了
於是待簡潯與宇文修進了門,給二人行禮磕頭時,簡君安不錯眼的打量女兒之餘,少不得又敲打了宇文修一回,直到平氏在一旁咳嗽了好幾聲,開玩笑道:「大爺,親朋們都還等著見新姑爺呢,您要教育女婿,等回頭得了閑再教育可好,果真是當了女婿十幾年的師父,如今弟子變女婿,您也改不了嚴格要求了不成」
簡君安方打住了話題,與宇文修道:「那先見過親朋們罷,等見完了,再去給你師祖祖父,給你們祖父磕個頭,陪他老人家說會兒話,他這兩日念你的次數,都讓澤兒沂兒快打翻醋罈子了。」
說著,起身帶了宇文修去東花廳里,見簡家的親朋族人們,一一給宇文修介紹:「這是族裡的三堂伯、這是五堂伯,這是」
宇文修便一一行禮問候了過去,送上了給長輩們的禮物,也得了回禮,平輩與小輩則給了紅包,因見平雋今兒終於沒有來湊熱鬧了,還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讓他影響自己的好心情。
很快男眷們見完,輪到女眷了,平氏便接手了介紹的任務:「這是三堂嬸,只是五堂嬸,這是」
大家都驚訝於宇文修竟這般年輕俊美,想著他那一身好本事,再看他看向簡潯的目光,簡直溫柔得讓她們這些旁觀者都要融化了,便都明白簡君平為何會把女兒許給他了,紛紛讚不絕口:「姑爺與大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最後介紹到劉姨媽與劉純馨,卻是崇安侯府能出席這樣私密場合的親朋實在不怎麼多,劉姨媽母女論起血緣關係來,偏又的確與簡潯很親近,平氏一是想著二人多少能幫著捧個人場,二是不讓她們出席也的確不好,是以今日母女兩個都是打扮一新,坐到了安置女眷們的西花廳里。
前日送簡潯出嫁時,劉姨媽已見過宇文修了,見他生得昳麗非凡,偏又有那樣可怕的名聲,家裡也一團亂,還曾暗暗感嘆,二姐夫怎麼能以貌取人就高門嫁女呢,很該給潯姐兒潯一個人口簡單,門風清白的書香人家才是。
不過這事兒她也沒有置噱的餘地,何況都已在辦喜事了,她縱然置噱了也是無用,便把滿腔的話都壓在了心底。
只這會兒受宇文修的禮時,難免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便只笑著受了禮,給了見面禮一對碧玉簪,說了句:「祝你們相敬如賓,白頭到頭。」再無他話。
倒是劉純馨,雖已想到以表姐的人品才貌和二姨父對她的疼愛,給她挑的夫婿定也是人品才貌家世俱佳的,卻萬萬沒想到,這位新表姐夫會俊美到這個地步,她這輩子也沒見過這般俊美的人臉瞬間紅透了,心口也「砰砰」直跳,聲若蚊蚋的叫了一聲「表姐夫」,雙手接過宇文修遞上的封紅,便退到劉姨媽身後,低垂下了頭去,惟恐旁人瞧出了自己的異樣來。
給眾親眷都見了禮,簡君安便吩咐簡潯與宇文修:「趁這會兒還不到開席的時間,且隨我去見過你們祖父罷。」
二人應了,隨簡君安去了景明院。
不過才兩日沒見崇安侯,簡潯便發現他老人家又瘦了一些老了一些似的,連眉心都透著一股沉沉的死氣,不由心下一「咯噔」。
賀媽媽是下人,不能說主子不好,所以才說侯爺挺好的,父親與母親日日都見著祖父,所以可能看不出來他細小的變化,她雖只離開了家兩日,因這兩日過得極慢,讓她方才在看到自家的家門時,一瞬間竟生出了恍若隔世的念頭來抱著這樣的心態,再來看祖父,就能很輕易便發現他老人家的變化了。
祖父的大限,只怕已近在眼前了
這般一想,簡潯的鼻子忽然酸得厲害,給崇安侯磕頭行禮叫祖父時,語氣便帶出了幾分哽咽來。
引得崇安侯笑了起來:「這丫頭,素日不愛哭的啊,怎麼這才出嫁兩日,就變得愛哭起來修哥兒,是不是你欺負你師妹了」
一旁簡澤簡沂聽得這話兒,立刻虎視眈眈看向了宇文修,再是師兄,如今更是變成姐夫了,在他們心裡,姐姐仍然更親,師兄休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欺負姐姐
宇文修也瞧出了崇安侯的情況很不好,他在戰場上,不知道見過多少瀕死之人眉眼間都籠罩著一層黑氣,祖父如今這副樣子,只怕已是迴光返照他心裡也很不好受,面上卻笑道:「有祖父您老人家給她撐腰,岳父岳母也跟兩座大山似的站在她身後,澤兒沂兒還虎視眈眈在一旁看著,我捧著順著她且來不及了,哪敢欺負她,真是冤枉啊」
簡潯已把眼淚逼了回去,情緒也調整了過來,笑著接過他的話道:「你難道不該捧著我順著我嗎,有什麼可喊冤的,難道不是心甘情願捧著我順著我,而是礙於祖父、爹爹母親和澤兒沂兒,才不得不捧著我順著我的」
「就是」簡澤簡沂立刻齊聲附和。
逗得崇安侯忍俊不禁起來,罵道:「你們就是個屁啊,你們知道什麼,只知道跟著瞎湊熱鬧,還不快扶了你們姐姐姐夫起來」
兄弟兩個便上前一人扶了簡潯,一人扶了宇文修起來,宇文修便順勢坐到崇安侯床前,與他老人家說起話兒來,直至平氏打發人來催了兩次該入席了,方暫時辭了崇安侯,去了前面坐席。
開席時男女眷就是分開的了,男眷開在了外面的敞廳里,女眷就開在了花廳里,不過兩桌人,但因平氏熱情周到,不但菜色十分豐盛,還請了兩個女先兒來說書,倒也十分的熱鬧。
一時宴畢,平氏安排客人們都圍坐了抹牌后,才拉了簡潯回自己屋裡,母女兩個說體己話兒,這也是簡君安特意交代了她的,簡君安到底是父親,有些話他如何好問的
所以平氏這會兒問得十分的細緻:「修哥兒對你好嗎那個晚上沒有弄痛你罷我瞧你都有黑眼圈了,他也該節制些才是王妃沒有為難你罷,府里其他人呢尤其那兩位側妃,雖是側室,也是有誥命在身的,也算長輩了,她們都還安分罷想來這兩日有修哥兒和倩丫頭在,她們都還不至於輕舉妄動,等明兒倩丫頭家去,修哥兒也得開始如常當差了,她們就未必了。我知道你們的心,不願沾王府一絲一毫,所以輕易不肯惹事,我也覺得不惹事是好的,但不惹事不代表怕事,若是事找上門來了,也不必與她們客氣,除了修哥兒和倩丫頭,還有我們整個崇安侯府做你最堅實的後盾呢」
簡潯一開始被問得十分不好意思,少不得小聲道:「師兄待我極好,我們也好,黑眼圈是這一陣子都沒睡好睡足過,才會慢慢現出來的,等過幾日睡好睡足了,自然也就消了,母親放心。」
待聽得平氏後面的話,才稍減了尷尬,正色說起睿郡王府的事來:「王妃沒有為難我,倒是師兄,給了她和所有人一個下馬威」把昨兒敬茶的事大略說了一遍,末了笑道:「如今王府上下怕是一個人也不敢惹到我名下了,母親就只管放心罷,應當不會有讓你們替我出頭撐腰那一日的,除非師兄哪日對我不好了。」
平氏笑道:「修哥兒怎麼可能對你不好。不過修哥兒這樣行事,王爺真一點沒有惱他嗎還是該緩著點來,不該第一日就這樣釘是釘卯是卯的,傳了出去,旁人該怎麼議論你們還是該等她們先出手了,你們再見招拆招,適當時候予以她們致命一擊,不就面子裡子都有了」
或許這就是男人與女人處世方式最大的差異之處,簡潯知道平氏是為了她好,若讓她說,她也會這樣行事,可宇文修已經替她擋在頭裡了,那她就不能辜負他的一番心意。
何況睿郡王妃那樣的人,若一開始對她客氣了,她一定會得寸進尺花樣百出,就得一力降十會,直接把她打得以後輕易動彈不得,順帶再殺雞儆猴一番才是。
所以簡潯只笑道:「王妃這幾年在宗室的名聲口碑早不如從前了,不喜歡她的人多得很,當年的事,也不是沒人知道,只沒人當面說而已,所以倒也不怕旁人議論,何況師兄既得皇上看重,又凶名在外,諒也沒誰敢公然說嘴。我們在王府可住不長,誰耐煩把時間都花在與她過招上,自然是自己過得舒舒服服是正經。」
平氏一想也是,便只嘆了一句:「幸好修哥兒是個有本事有志氣的,不然你得多辛苦」沒再多說。
簡潯趁機說起劉姨媽母女來:「如今住在哪裡呢,我且與她們說說話兒去」
劉姨媽母女當日近乎一窮二白的來投奔,連今日給簡潯和宇文修的禮物,都是平氏給準備的,自然也沒有閑錢與女賓們鬥牌了,所以牌局還沒開,劉姨媽便找借口帶著劉純馨告退了。
平氏見問,道:「想著你成親后,你的院子修哥兒便可以隨意進出了,姨太太和表小姐住著到底不方便,便把她們挪去了後面的遠月閣,撥了四個丫頭四個婆子去服侍。」
簡潯便笑著起身道:「多謝母親了,我且瞧瞧她們去,待會兒再回來與母親說話兒。」屈膝一禮,退了出去,抄近道去了遠月閣。
劉姨媽正歪在榻上小憩,旁邊還擺在針線簍子,跟前兒卻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還是簡潯叫了一聲「三姨母」,她才發現簡潯進來了,忙起身笑道:「潯姐兒,你怎麼過來了,快坐,快坐。」
又要動手給簡潯斟茶去。
簡潯忙道:「三姨母不必客氣,這些事讓下人們來做就是,對了,怎麼屋裡屋外一個服侍的人都不見,是不是都躲懶去了表妹呢,怎麼也不見」
劉姨媽忙笑道:「下人們不是躲懶去了,是我想著這會子左右無事,讓她們散了的,待會兒要用她們時,再叫她們上來就是,至於你表妹,也不知是不是今兒日頭太大,熱著了,回來一直都臉紅紅的,我怕她中暑,打發她吃了雪津丹,就讓她回房睡去了,我這就去叫她起來。」
遠月閣雖才一進,卻配了東西廂房,劉姨媽自然是住了正房,劉純馨便住了東廂房。
簡潯聞言,擺手道:「表妹既中了暑,就讓她歇著罷,正好我要說三姨母說的話兒,她也不方便聽。是這樣的,我之前就想過了,如今府里是母親當家,母親自是好的,可到底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下人們也難保個個兒都是好的,所以我的意思,我在西門鼓樓那邊兒有個三進的陪嫁宅子,母親捨不得委屈我,聽說修葺布置得很是不錯,不然三姨母就帶著表妹住到我那宅子里去那樣三姨母與表妹也能更自在,我如要打發人送個什麼東西出來,也更便宜。」
這個什麼東西,自然是指的銀子一類的了。
滿以為劉姨媽會同意,不想劉姨媽猶豫片刻,卻小聲道:「潯姐兒,你為姨母考慮,姨母知道,可姨母這幾年是過怕顛沛流離,沒人照拂沒人依靠,只有我們母女兩個相依為命,冷冷清清的日子了,所以我不想搬出去,想就留在府里,熱熱鬧鬧的,可以嗎我們也盡量不會給二姐夫和夫人,添麻煩的」
簡潯倒是沒想到劉姨媽會不願意搬出去,可牛不喝水她也不能強摁頭,左右等劉純馨出嫁后,劉姨媽總不好再住在侯府,也就兩三年的時間,自己且再託付平氏一回罷。
遂笑道:「倒是我沒想到這些,只想讓三姨母與表妹自在些,就忘了三姨母與表妹只有兩個人,住著那麼大個宅子,難免冷清了,那三姨母與表妹就安心在這遠月閣住下罷,爹爹與母親那裡,自有我呢,斷不會委屈了三姨母和表妹的。」
頓了頓,繼續道:「難得今兒得了閑與三姨母說體己話兒,我就索性多問三姨母一句,表妹明年就該及笄了,不知道三姨母是怎麼打算的說來三姨父家書香傳家,若能與表妹尋一戶讀書人家嫁進去,倒真是門當戶對了。」
劉姨媽正發愁該怎麼與簡潯提這事兒呢,她與平氏到底隔了好幾層,這些話如何好與平氏說的,與簡君安就更不好說了,唯一能說的,也就是簡潯,偏簡潯之前忙於出嫁的事,她也找不到機會,且初來乍到的,她也委實開不了那個口就想著,等以後簡潯歸寧時,再慢慢找機會罷,倒是沒想到,機會這麼快便送上門來了。
因忙道:「我的兒,難為你這個時候,還想著你表妹,要不說血濃於水呢你既開了口,我也腆下這張老臉來,不藏著掖著了,我的想法,也是若能替她尋個讀書人家,就再好不過了。只是一點,我們劉家如今什麼樣子,你也知道,便是你兩個表哥能找到,也來了盛京,也已是一窮二白,若沒人幫襯著,怕是再難有出人頭地,重振家業之日了,所以」
「所以所以」到底自覺後面的要求太過不光彩,太過世俗,有損自家書香門第的臉面和名聲,劉姨媽的臉漲得通紅,吞吞吐吐了半日,才總算是把話說了出來:「所以想找個家裡官位稍微高些,日子稍微得過些,最好是四品以上的人家,哥兒也有出息的,將來才好幫襯你兩個表哥」
四品以上人家,家資豐饒,哥兒還要有出息的
簡潯差點兒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不然劉姨媽怎麼就敢這樣異想天開,別說劉家如今就只剩她們寡母孤女,連一針一線都要靠著自家接濟,就算是從前劉家還沒敗落,還住在盛京時,以劉家老太爺區區從五品,三姨夫又只是個舉人的現實情況,想將女兒嫁進四品以上,還是好的四品以上的人家,也不是容易的事好嗎,劉姨媽這是午覺還沒睡醒,在發夢呢
見簡潯滿臉的不可思議都快要遮掩不住了,她這樣的高門貴女,喜怒不怒於色十幾年下來,只差已成本能了,卻仍讓她吃驚成這樣,可見自己的要求,的確太離譜了些。
劉姨媽也知道這些,難堪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可她有什麼辦法呢,難道就讓劉家真在自己手裡徹底的敗落下去,讓兩個兒子一輩子都再沒有出頭之日不成
他們家如今唯一的籌碼與機會,就是小女兒的親事了,也是因為如今有崇安侯府做靠山,甚至睿郡王府也算是他們的靠山了,她才敢這樣想,不然,她也開不了這個口,只要兩個兒子將來能重振家業,她的臉面又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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