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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回 決定入宮

  崇安侯也正為這事兒發愁,他好好兒的嫡長孫女,送進宮去明顯跟肉包子打狗一樣有去無回,他除非傻了,才肯送進去呢,何況他對宇文修這個親自教養大的孫女婿十分滿意,從來沒想過要讓別人取他而代之,尤其那個別人還是皇上那隻弱雞總之,他們家絕不會坐以待斃,一定要把這事兒給弄黃了


  只是決心下得再堅定,崇安侯一時半會兒間也沒有法子,可以讓簡潯不用進宮參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又一把年紀,離開軍中十幾年了,早沒了造反的魄力與能力。


  所以聽得簡沫願意入宮,他老人家先是小小的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便沉下了臉來,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捨不得你大姐姐入宮,難道就捨得你入宮了我們家自祖上起,光宗耀祖振興家業便是男人的事,難道到了我手裡,竟要靠女孩兒犧牲自己,去換一個可能飛黃騰達的機會了這事兒不必再說,你們幾個小的都回去安心等著,凡事自有我們做長輩的操心」


  簡沫卻早已下定了決心,豈能輕易退縮,聞言立刻跪下了,道:「祖父容稟,我沒有您說的那般大公無私,想入宮是為了光宗耀祖振興家業,我為的只是自己和我母親而已。我父親寵妾滅妻偏心偏聽到什麼地步,陸氏有多輕狂囂張,您都是親眼看見了的,簡菡更是回來的第一日,就敢公然算計我,算計不成后還反咬我,我那兩個所謂的弟弟,待我亦是半點待長姐應有的尊敬都沒有,難道我還敢奢望父親會替我尋一門多好的親事,在我出嫁後會善待我母親,簡淙與簡泓將來會為我母親養老送終不成」


  冷笑一聲,繼續道:「反之,若我進宮得了聖寵,生了皇子封了妃,父親與簡淙簡泓待我母親仍沒有半分真心又如何,他們一樣只能至死捧著她供著她,那於我來說,便足夠了,裡子這輩子她是得不到了,但面子我總得替她圓了,總得讓她得到一樣才是,所以祖父,您不必捨不得我,我是心甘情願入宮的,只求您能成全」


  除了想為古氏後半輩子掙一個保障,想為簡潯和宇文修解決燃眉之急,簡潯心裡自然還是有幾分自己飛黃騰達后,讓簡君平和陸氏母子後悔好看的意思在的,她受了那麼多委屈,看了那麼多古氏的痛苦與瘋狂,怎麼可能沒有仇恨,沒有想過要報復

  只是知道自己若把前兩個理由說了,祖父必定也會難過,所以簡沫索性直接略過不說了,只著重說自己想要飛黃騰達,想要讓自己和古氏過得更好,再不想被簡君平不公平的對待,被陸氏母子欺負即可。


  果然崇安侯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緊擰著的眉頭卻不自覺舒展開了幾分,孫女兒堅持要入宮,與他護不住她,不得不送她進宮兩者之間,雖然結果是一樣的,彼此的性質可大不相同。


  但他仍堅持道:「我還沒死呢,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父親將你胡亂嫁了,也絕不會容許我們家真發生不敬嫡母不顧人倫之事的」


  話沒說完,簡沫已冷笑道:「那您哪日不在了呢,後面的事又還憑什麼保證,何況如今簡淙簡泓還要怎樣不敬嫡母不顧人倫祖父,求您就成全了我罷,如今我母親除了我,我除了我自己,還有誰能靠得上呢便有靠得上的,我也不想一直給人添麻煩下去,終究還得靠自己才成長久,求您就成全我罷。」


  說話間不止一直跪著,說完還「砰砰砰」給崇安侯磕起頭來。


  話說到這個地步,崇安侯還能說什麼,只得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后,道:「你既心意已決,我也不說什麼了,只是一點,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葯,等你進了宮後悔了,想出來時,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屆時還望你別怨天尤人,無論如何也要強撐著活下去,到底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卻連希望都沒有了。」


  頓了頓,「到底你父母都還在,這事兒我還得問過你父親的意思才是。」


  簡沫淡笑道:「父親勢必不會反對的,祖父只管放心罷。」便是父親會反對,讓陸氏一勸,也必定不會反對了,那難道是什麼好去處不成

  一直沒說話的宇文倩忽然在一旁插言道:「侯爺您老只管放心,我會去求了宮裡向來喜歡我的幾位娘娘,還有榮親王妃多看顧沫妹妹,盡量不讓她受委屈的,到底是有可能雙贏的事,想來她們都會盡心儘力的。」


  她話是說得硬氣,但無論如何,簡沫替潯妹妹和她弟弟解了燃眉之急,也挽救了他們的終身幸福卻是事實,這個情她既承了,就一定會還,不然弟弟毀了前程也還罷了,只怕連餘生都得毀了,還不定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平氏見事情已幾成定局,如釋重負之餘,忙也道:「那我這幾日給沫丫頭好生挑幾個服侍的人,最好能請一個宮裡出來的教引嬤嬤給沫丫頭指引一下宮裡的規矩,我們不求鶴立雞群,木秀於林,卻也不能落人話柄,給沫丫頭招禍。」


  崇安侯與簡君安都沉著臉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平氏的話,不管簡沫怎麼說,他們做祖父和伯父的讓她走到今日這一步,都是他們的失職,而且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們心裡怎麼能好過


  但不管怎麼說,事情至此已算基本定了下來。


  宇文倩一心惦記著回去告訴睿郡王,讓他別到處想法子了,省得回頭傳到太後娘娘耳朵里,遂起身辭了崇安侯與大傢伙兒,末了說了一句:「那個算計侯府的人,我一定會讓我父王加緊查探,絕不會白白放過他的」退了出去。


  崇安侯這才命大家都散了,只留了簡君安說話兒。


  出了景明院,眼見已快午正了,平氏便邀請簡沫往自己屋裡吃飯去,「我晨間讓廚房燉了冬蟲夏草烏雞湯,且去喝上一碗補補身子罷,你也太單薄了,果然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簡沫笑著搖了搖頭:「多謝大伯母好意,我還是回去陪我娘用膳罷。」


  話音未落,叫瑞雨瓊雪一邊一個攙住了,道:「二夫人每日的午膳不都要到未時才用嗎,二小姐千萬別與我們夫人和小姐客氣。」二婢如今待簡沫都是滿心由衷的感激。


  簡沫推辭不過,只得隨平氏和簡潯一道去了平氏院里,午膳雖沒什麼胃口,仍強迫自己用了不少,縣主說她瘦得根本不像個十三歲的人,她得儘快將自己吃胖點,看起來氣色好點才是。


  一時飯畢,簡沫提出要回去陪古氏了,簡潯遂起身送了她出去,一路出了仁智院,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到末了,也不過只擠出了短短的一句:「謝謝,再就是,善自珍重」


  簡沫卻含淚笑了起來:「姐姐也珍重,與師兄一輩子都和和美美。」想了想,又道:「我之前一直想著,自己為什麼存在,自己的存在從頭至尾有什麼意義如今我卻很慶幸,自己能存在。」


  說完沖簡潯屈膝一禮,轉身慢慢的去了。


  簡潯一直到她的背影看不見了,才轉身也去了,心裡有句話一直沒說出口,也知道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可她自己知道就足夠了,那就是:簡沫,我原諒你了,那些背叛與怨恨,那些心痛與絕望,今日過後,我都會全部忘記


  崇安侯很快叫了簡君平過府,與他說了簡沫要進宮之事,問他有什麼看法,「到底是你的女兒,總得徵求你的意見。」


  果然不出簡沫所料,簡君平想也不想便道:「她既享受了家族給予她的富貴榮華,如今家族有需要,她自然該盡綿薄之力,這事兒父親做主即可。」


  皇上他已見過了,是文弱了些,但萬一老天保佑,就讓沫丫頭懷上了龍種呢那他作為太子的外公,將來真是想不飛黃騰達都難了。


  便是老天爺不肯開恩,他損失的也不過就是一個自來不聽話,自來與自己不親的女兒罷了,什麼大不了的,何況還能讓古氏那賤人難過,所以他為什麼不同意

  惹得崇安侯一陣齒冷心寒,明知道皇上身體不好,皇宮不是好去處,次子卻連絲毫猶豫與掙扎都沒有,便同意了沫丫頭進宮,也就難怪她會選擇這條路,想要去夾縫裡廝殺出一條生路來了,實在是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靠不上啊


  倒是陸氏聽說了這事兒后,皺起了眉頭,嬌嗔的與簡君平道:「皇上身子雖弱了些,這些年也沒讓哪位娘娘傳出過好消息,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就讓二小姐拔了這個頭籌呢屆時還不定她會怎生磨搓我們母子幾個呢,爺當時怎麼就不多想想,再不然,就與侯爺說自己要回來考慮考慮,問問妾身的意思呢,妾身哪次給您出的主意不靠譜了」


  她可不想就為了那個萬一,將來生出無盡的麻煩來,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接將麻煩都扼殺在搖籃里,遠遠的將簡沫發嫁了,一輩子都別想再回盛京來。


  簡君平卻笑道:「好靜娘,你的確是我的賢內助好軍師,不過這事兒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沫丫頭有朝一日出了頭,她也奈何不得我們,一來我們是長輩她是晚輩,她不敢讓自己落一個不孝的名聲,人爬得越高,權利的確越大,但受到的束縛也越多,譬如我,若不是為名聲所累,又怎麼捨得繼續委屈你們母子這二來嘛,一個好漢還得三個幫呢,她爬得越高,只會越依賴倚重自己的娘家,因為自己的娘家都信不過了,其他人自然更信不過了,所以,這次你真是多慮了。」


  陸氏聞言,方笑了起來,道:「是我著相了,遠沒有爺看得清楚明白,那回頭我們要送些首飾銀票的回去給二小姐嗎,她這便算是出嫁了,我們怎麼著也該表示一下才是。」


  簡君平想了想,道:「你看著辦便是,不過你就不要回去了,只打發人送回去即可,省得回頭父親又生氣,我還想著最遲八月十五再帶你們回去,讓孩子們哄得父親高興了,就讓他們把族譜先上了呢,你這些日子好生教他們規矩,別再跟上次似的,一副上不得高台盤的樣子。」


  說得陸氏一陣氣悶,卻只能應了:「爺只管放心罷,我都理會得的。」


  又道:「屆時二小姐進了宮,夫人就一個人留在侯府了,她又病著,孤零零的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不若爺回了侯爺,把她接出來罷,好歹是在自己家裡,要吃什麼喝什麼下人也不敢慢待了。」


  等那賤人出來后,這邊內外都是自己的人,她本來又一直病著,還不是自己讓她什麼時候「病死」,她就得什麼時候「病死」了

  到底彼此相伴了這麼多年,簡君平還是約莫能猜到陸氏打什麼主意的,立刻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父親既說了讓她留在侯府養病,就讓她留下便是,接出來做什麼,沒的看了心煩。」


  古氏可不能現在就病死了,不然他為靜娘請封誥命的摺子上寫的她深感陸氏之德,所以願意主動相讓之類的話,可就是自打嘴巴了,她那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的父兄,也必定會揪住此事不放,還不定得從他身上刮下多少好處來才肯罷休,更糟糕的是,萬一引來了御史的參奏所以說,女人都是頭髮長見識短的

  陸氏就不敢再多說了,只嬌笑道:「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我都聽爺的便是。」


  回頭便開始與寶嬋一道,整理起送回去給簡沫的東西來,務必要每一件都既漂亮體面又派不上多大的用場。


  簡菡見了,少不得要問:「娘這是給誰送禮呢,這些首飾衣料素日您連我都捨不得給的,如今是誰這麼大的體面啊,讓您捨得一股腦兒送出去這麼多」


  等知道是送回去給簡沫,不會有任何回禮,且簡沫不日就要進宮了后,立刻變了顏色,拍著桌子道:「憑什麼讓她進宮當娘娘去啊,我上次的賬還沒給她算呢,娘不也答應了我,一定會好生替我出氣,將她嫁到比瀘定還偏遠的地方,日日被夫君打罵不休嗎可她都當娘娘了,誰還敢打罵她,只有她打罵別人的份兒好嗎,原來娘都是哄我的」


  急得陸氏忙拉了她的手,「小祖宗,你也不怕手疼你以為她進宮真是去享福的呢,誰不知道皇上身體不好,指不定哪日就屆時她年輕輕的,就得去皇陵守一輩子的活寡,豈不是更解氣」


  簡菡仍是黑著一張臉:「那萬一她運氣好,懷上了龍種呢我不管,她當了娘娘,我也要當,反正我怎麼也不能連她都比不上才是」


  這下陸氏也黑了臉:「你傻呀你,真當那皇宮是什麼好去處不成,真是好去處,還輪得到她嗎何況就她那副前後一樣扁,乳臭未乾的樣子,皇上怎麼可能瞧得上她,還龍種呢,就憑她乖女兒,你就放心罷,娘說了會給你挑一門最好的親事,讓你風光大嫁,後半輩子過得比誰都好,就一定會做到的,我女兒這樣的人品才貌,便是配龍子鳳孫都綽綽有餘了,你旁的都別想了,只管學好規矩,等娘過陣子把手上的事都理順了,便帶你各處做客去,交幾個自己的好朋友好姐妹,日子不知道多好過」


  好說歹說,總算將簡菡給哄出去了,這才與寶嬋冷笑道:「二爺再不好也是親爹,當然不怕那死丫頭將來得了勢,會對付他,我卻不能不未雨綢繆只可惜我們送回去的東西,那死丫頭十之不會用,吃的就更不會入口了,不然,倒是可以直接讓她一輩子都生不出來」


  寶嬋忙道:「時間緊急,我們又還沒站穩腳跟,小姐可千萬別冒這個險,這麼多年了,宮裡那麼多娘娘就沒一個傳過好消息的,二小姐一個還沒長成的小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運道便她真有那麼好的運道,有餘力對付我們,也不知是多久以後的事了,小姐千萬別自亂了陣腳。」


  說了一大通,總算說得陸氏狠狠說了一句:「便宜她了」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繼續清點起東西,順道煩惱起她至今融不入盛京貴婦圈子的事來。


  既然崇安侯與簡君平都同意了簡沫入宮,她入宮的事便成了定局,再無更改的可能。


  是以打翌日起,平氏便開始讓廚房熬了各色補湯,一日三頓的按時送去文安院給簡沫喝了,又親自將簡沫跟前兒的丫頭過了一遍,除了一個紅鵑忠心耿耿行事又不失章法以外,竟一個堪用的都沒有,只得問過自己身邊的丫鬟們后,將一個願意進宮去的二等丫鬟碧螺給了她使。


  與此同時,宇文倩送來的教引嬤嬤,也開始教起簡沫宮裡的一些規矩禮儀來。


  路既是簡沫自己選的,當然一應苦樂都能自己承受,日日補湯都喝了不說,跟著那嬤嬤也學得十分的刻苦努力,幾日下來,精神便好了許多,人也漂亮了不少,總算有幾分妙齡少女應有的嬌俏與活力了。


  到了五月二十一號,平氏還讓人開了園子里的水榭,置辦了一桌酒席,再讓人去外面請個了小的雜耍班子進來,給簡沫做壽,想著簡沫活了這麼大,竟連個自己要好的姐妹都沒有,難得過生辰也是冷冷清清的,不像簡潯,好歹還有個宇文倩,且那是簡潯自己生性不愛與人做堆,少不得又心疼了她一回。


  好在宇文倩之前便說了要替簡沫做壽的,到了這一日,果然一早便坐車來了崇安侯府,還給簡沫帶了一套紅寶石的頭面做禮物,簡沫少不得向她道了謝,又笑著請她吃壽麵。


  簡潯則把自己長期戴的一對鏤空的轉珠玲瓏鐲送給了她,還當著她的面演示了一下怎麼用那鐲子,「把這裡稍稍一擰,就可以露出裡面的空間了,裝幾張銀票,或是旁的應急的東西,都是可以的。」


  這些招數,不是在宮裡待的時間長了的人,不會知道,希望簡沫知道后,以後能救個急罷,當然,若她能一直用不上這鐲子,就最好了。


  崇安侯簡君安平氏等人也自有禮物相送,便是簡澤與簡沂,都送了簡沫自製的小燈籠,還信誓旦旦:「二姐姐,你放心,等我們兄弟長大了,一定會把你從宮裡救出來的」


  讓簡沫又是感動又是難過,為什麼她不能托生成大伯父的女兒呢,那樣大姐姐與兩位弟弟,不就是她的親姐姐與親弟弟,大家真真正正是一家人了嗎可她若成了大伯父的女兒,母親又該怎麼辦


  因為心裡有事,稍後坐席時,簡沫便不自覺多喝了幾杯,紅鵑碧螺本想勸她的,叫簡潯攔住了,小聲道:「讓她自在的醉一回罷。」等進了宮,可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所以散席時,簡沫已是人事不省,是平氏讓婆子們傳了軟轎來,抬著回她屋裡去的。


  宇文倩待她走遠了,才以眼色示意平氏將下人都屏退了,正色道:「我父王已打聽到是誰在太後娘娘跟前兒下的話了,庄王妃」


  「庄王妃」平氏先就驚呼起來,「我們家與她和她的娘家都無冤無仇的,甚至她娘家與我娘家因為都是文官出身,還算得上有幾分交情,她為什麼要陷害我們家簡直太過分了」


  簡潯也有些驚訝,印象里如今的庄王妃、未來的王皇后實在不是個多嘴多舌之人,當然,心機還是有的,可也算不得多高明,不然前世也不會死在她手下了平白無故的,她陷害崇安侯府做什麼,難道,她是冥冥中知道了前世自己是她的仇人,所以特意報仇來了


  可且不說成者為王敗為寇,她死在自己手上是她技不如人,自己也吃了她不少虧,她又不可能跟自己一樣,也是帶著前世記憶回來的,怎麼可能找自己報仇這事兒也太奇怪了

  念頭閃過,已聽得宇文倩道:「聽我父王說,庄王妃是在進宮給太後娘娘請安時,閑聊般說起她曾耳聞崇安侯府的小姐都十分美貌嫻雅,氣度出眾,整好內務府的人其時去請示太後娘娘有關選秀的事,太後娘娘聽得符合應選條件的,不是家世不顯,就是庶出,再不然就是宮裡已有他們家娘娘了,不好再選一個進去的,太後娘娘便不滿意,罵內務府的人辦事不盡心。」


  「庄王妃趁機說道,她才還在想著,崇安侯府的小姐們那般出眾,將來也不知哪個男子有那麼大的福氣得了去而全天下的男子誰還能有福氣得過皇上呢又笑言,將來的小殿下可是要御極四海的,生母的出身怎麼也不能太低微了,那也太辱沒小殿下了太後娘娘當時沒有說話,事後卻傳了禮部尚書進宮說話,然後才會有了崇安侯府榜上有名之事的。」


  連當時庄王妃具體說了什麼,都打聽出來了,可見不是在冤枉她,當中也不會有什麼誤會平氏臉上的憤怒之色就更盛了,道:「庄王妃到底想幹什麼,就算我們家真惹了她,她是王妃,光明正大的興師問罪便是,便不是我們錯,我們也只有俯首認錯的份兒,她卻偏要行此陰招,也太下道了些,她知不知道就因為她的幾句話,便毀了我們家一個女孩兒的一生」


  宇文倩聞言,就覷了一眼簡潯,她其實已約莫猜到庄王妃為何會這麼做了,只這話不好說出來,所以她連睿郡王也沒有告訴罷了。


  簡潯卻冷笑起來,沉聲道:「還能因為什麼原因,不過是以為庄王對我另眼相看,她不敢與庄王直接對上,所以釜底抽薪借太后之手,將我弄進皇上的後宮,自然庄王也就只能死心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皇上壽元已經不多了,而庄王本就不是個看重禮體規矩之人,何況如今還視太后與皇上為仇人,她若被弄進宮去了,才真是為庄王提供了便利,屆時她就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該悔青腸子了

  平氏這才恍然大悟了:「原來都是庄王害的我們家可他近來不是、不是據說已不好女色,改好男色了嗎庄王妃不去收拾那些個狐媚子,反盯著我們潯姐兒算怎麼一回事,再者說了,不管庄王是好女色還是男色,根子都在庄王自個兒身上,庄王妃有本事與庄王算賬啊,分明就是柿子撿軟的捏,我原還以為王家的女兒真就個個兒是賢良淑德的典範呢,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宇文倩隨即道:「既已知道了是誰在算計侯府,還的的確確是沖著潯妹妹來的,這事兒自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庄王妃以為自己是王妃,甚至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后就了不起嗎我父王說了,總會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的」


  反正庄王也不喜歡她,想來會很樂意換一個老婆的。


  簡潯卻搖起頭來,道:「她有可能只是誤會了,橫豎事情也已算是解決了,更不可能再有回圜的餘地,就暫時算了罷,她到底身份尊貴,娘家也還算得力,要找她的麻煩,總歸不那麼容易,我們實在犯不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等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與她算賬也不遲。」


  最重要的是,她前世欠王皇后一條命,這次就當是她還她那條命了,若她再敢有下一次,不用父祖出手,也不用睿郡王出手,她自己便會出手讓王氏悔不當初的,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對手,試問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她更了解王氏的短處與弱點的


  「可是」宇文倩還待再說,見簡潯一臉的堅持,只得打住了,怏怏道:「好罷,我會回去與父王說,讓他暫時按兵不動的。」


  雖覺得簡潯有些心慈手軟,不過想著王氏再怎麼不得庄王喜歡,也是親王妃,還是地位超然那種親王妃,自家要對付起來,還要不露任何破綻與馬腳,的確要很費一番功夫,倒不如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一擊即中,也就釋然了。


  簡沫的生辰過後,離她入宮初選的日子五月二十八號,就越來越近了。


  簡君平與陸氏忽然打發人送了好些首飾衣料並銀票回來,簡沫見了,第一反應就是讓人拿出去扔了,「別髒了我的地方」


  叫簡潯拉住了,道:「銀子與你又無冤無仇,幹嘛要扔了,就算賞給下人們,也還能讓下人念你一聲好呢。」


  吩咐瑞雨青竹將首飾衣料都拿去交給簡義,讓他放到自己的鋪子里寄賣去,然後以簡沫的名義,賞了闔府所有下人兩個月的月錢,再把剩下的銀票都換成了小額的,讓簡沫回頭帶進宮去,「有錢能使鬼推磨,宮裡尤其如此,你到時候手上有銀子,好歹也能方便許多,不過,財不露白,你也別讓人看出你有銀子才是。」


  頓了頓,又道:「聽說此番入宮的小姐里有七八個與你身份相當的,旁的也就罷了,有一位蔡小姐與一位韓小姐卻不是好相與的,你注意盡量別與她們對上,只切記凡事既不出頭,也不落後就對了。再就是皇上身體不好,你如今年紀也還小,實在不是、不是容易受孕的年紀,倒不如先只將養身子,待你身體好些后,再設法承寵也不遲。」


  若簡沫的前程註定仍在庄王身上,那她當然不宜受今上的寵幸,不然將來她即便仍能得到庄王的歡心,位份也高不了,又怎麼能實現她的願望呢

  簡沫見簡潯對宮裡的事似是很清楚一般,心裡自是納罕的,但也沒有多問,只輕輕點了頭:「我都記住了,多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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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啥,幾天沒要票了,大家是不是覺得耳根清凈不少啊不過,瑜是不會讓大家一直清凈下去的,所以,大家有票票還是要第一時間給瑜哦,么么噠,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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