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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王府眾生

  秦三英回到睿郡王府時,宇文修仍在宇文倩屋裡姐弟兩個說話兒,宇文倩是知道他不日便要回來了,卻沒想到會這麼快,他院子里便難免還有不及收拾之處,偏睿郡王這會子也還沒出宮回府,宇文修是從來不正眼看睿郡王妃的,睿郡王既不在,他便連去睿郡王妃跟前兒打個照面都懶得,只同著宇文倩,徑自回了她的屋子。八八讀書,……o

  依照宇文修的本意,見過宇文倩后,便要立刻去崇安侯府的,在他心裡,崇安侯府才是他真正的家,那裡的人,才是他真正的親人,何況還有他最惦記的潯妹妹。


  是宇文倩死活留住了他:「你若一回京便直接去的侯府倒還罷了,回頭再見過父王也是一樣,可你明明先回了家裡,不等著見過父王,便直接去了侯府,父王知道后得多生氣,旁人又會怎麼說你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父王心裡還是很惦記你的,只他從沒說出口過罷了,所以,你今兒哪裡也不許去,就待在家裡,待明兒再去侯府也不遲。」


  說得宇文修大是後悔,早知道他就不該想著好歹先見姐姐一面,把給姐姐準備的嫁妝先給了她,才好無牽無掛的回侯府去,就先回了王府的,如今倒好,回來了一時就走不了了

  還不知道平子清那隻孔雀,會怎樣巧舌如簧的迷惑潯妹妹呢,他上次還是揍他揍得太輕了,就該一把擰斷他的脖子,再不濟了也該打折他的腿,讓他以後都別想再踏進侯府半步的

  所幸秦三英帶了好消息回來:「爺,您是沒看見當時平二少有多狼狽,又想下狠手抓小吱,又怕惹了大小姐生氣,只能一遍遍的叫著你給我下來,快給我下來」


  一邊比劃,一邊捏著嗓子學了一回平雋當時的話,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小吱實在太能幹了,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便把他的頭髮弄得一團糟,衣裳也弄得一團糟,再沒辦法豬鼻子插蔥裝翩翩貴公子的象,只能氣急敗壞的去換衣裳了。大小姐也是笑得不行,可喜歡小吱了,一再的讓我回來代她向爺道謝,又說還是算了,還是她明兒見了爺后,親自向爺道謝呢。」


  宇文修方才還臭臭的臉,一下子就陰轉多雲再轉晴了,嘴角甚至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總算他那兩個多月的心力沒有白費。


  他這一笑可不得了,看得秦三英一下子就呆住了,眼前這張臉,長眉鳳目,高鼻朱唇,說實話長在一個男人身上,委實艷氣昳麗得太不合適了一些。


  但因他臉龐的線條又不少冷硬的質感,再配上渾身上下那種只有上過戰場的軍人才會特有的凌然殺伐之氣,那幾分艷氣與昳麗便被淡化成了增之一分則女氣,減之一分則寡淡的恰到好處渾然天成,實在讓人移不開眼球。


  秦三英作為宇文修的親衛,自然見多了他私下的樣子,但饒是早見慣了的,這會兒依然被他這一笑,給弄得晃了神,乖乖,他家爺怎麼就能長得這麼好看,這還是男人嗎

  先前他遠遠看見簡大小姐與平二少坐在亭子里時,還曾暗暗公平公正的感嘆一句,二人倒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了,可這會兒再看了他家爺,平二少算什麼,差他家爺差遠了好嗎,所以,與簡大小姐最配的還是他家爺,也只能是他家爺


  宇文倩在一旁聽他主副二人說了半天,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有一點她倒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她家弟弟今兒給平雋吃癟了,忙叫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吱是誰,你們倒是快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讓我也高興高興啊」


  說著,想起之前宇文修打發秦三英送去給簡潯的禮物,恍然道:「難道小吱就是你送給潯妹妹的禮物,竟是個活物不成」


  宇文修心情大好,點頭道:「是一隻松鼠,通體火紅,比一般的松鼠大,也更通人性,想著潯妹妹一定會喜歡,所以特地帶了回來給她。」


  話音未落,宇文倩已酸溜溜的道:「好嘛,送她的禮物就是這樣別出心裁的,送我的就是千篇一律的首飾布匹,珠寶地契,果然是個重色忘姐的事先還不讓我知道,分明就是怕我搶她的嘛,我是那樣的人嗎早知道先前就不告訴你今兒平雋去了侯府,潯妹妹還說單獨有話與他說的,看你還怎麼給情敵難堪」


  秦三英忙賠笑道:「縣主別生氣,我們爺不是那樣的人,在他心裡,您和簡大小姐從來都一樣重要,不然也不會一回京就先回來見您,而不是去見簡大小姐了,他若直接去了侯府,就可以親自給平二少難堪了,豈不比現下更痛快」


  說得宇文倩臉色好看了許多,當然她本來也不是真的生宇文修的氣,笑道:「好罷,這次我就饒了他,不過那隻松鼠,潯妹妹給起的什麼名兒嘛,一點都不高雅,算了,既已是她的了,愛怎麼叫都是她的事兒,不過小吱怎麼會一見平雋就撲上去的,這其中必定有貓膩,快告訴我快告訴我,真是可惜當時的精彩我沒能親眼目睹」


  秦三英見宇文修只是吃茶,沒有親自回答宇文倩的意思,只得自己賠笑答道:「那個,縣主英明,小吱的確是被爺親自馴養過的,日日都讓它對著平二少的畫像連薊州那些個老兵油子,到了我們爺手下都服服帖帖的,何況一隻小小的松鼠所以縣主今日沒親眼目睹那精彩的一幕並沒什麼可遺憾的,以後機會還多著呢,除非平二少再不見簡大小姐了。」


  所以,小吱不是自家弟弟馴養給潯妹妹,而是特意為平雋準備的

  「哈哈哈哈哈」宇文倩笑不可抑,「你到底是怎麼想出這個法子來的,也忒損了些,好嘛,以後不用我時刻替你盯著媳婦兒了,怕她被人搶走了,有小吱就夠了。」


  笑過之後,宇文倩打發了秦三英,才正色向宇文修道:「你這個法子也只能解一時之急,卻是治標不治本啊,我側面瞧著簡伯母的意思,還有潯妹妹跟前兒服侍人的態度,都更傾向於平雋些,論品貌論前程和論對潯妹妹的心,你都不輸平雋,可咱們家這個樣子,但凡真疼女兒的父母,只怕都捨不得將女兒嫁進來受苦不把府里給理得清爽乾淨了,你的勝算就要小得多,可時間不等人,庄王如今就如一柄懸在潯妹妹頭上的刀子,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落下,簡伯父簡伯母十有會趕在刀子落下前,給潯妹妹定親,咱們可該如何是好」


  宇文修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


  他年紀越大便越內斂深沉,尤其在軍中混了兩年後,更是喜怒都不形於色了,但他的身體卻不自覺緊繃了起來,連帶屋裡方才還輕鬆愉悅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沉聲道:「王府清不清爽,干不幹凈,與我什麼相干,給母親辦完法事後,我便會稟了王爺,分府出去另過了,宅子我都尋好了,就在侯府旁邊的街道上,如此,潯妹妹嫁給我后,便不會受來自那個女人的氣,也不必管這府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了。」


  早前他勢單力薄,一無所有,根本給不了潯妹妹良好的生活,所以他只能將情意深埋心底,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可如今不一樣了,他已是五品的千戶,在軍中有一定的實力了,等他再打拚兩三年,潯妹妹也及笄后,他相信屆時自己一定已有能力給她更好的生活,也一定有能力不讓她受任何委屈了


  至於庄王那個登徒子,他遲早會收拾他的,今日不成便明日,明日不成便後日,總有一日,他會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到底是怎麼寫的

  宇文倩聞言,卻是變了顏色:「你這話當著我的面兒說說便罷,當著父王的面兒最好一個字都別說,不對,當著我的面兒以後也不能再說,還要把這個念頭趁早給我打消了你是父王的嫡長子,這個家從爵位到家產,理所應當都該是你的,至少你該佔大頭,憑什麼讓給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她臉大啊我反正不同意,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


  宇文修抿了抿唇,想說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反正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決定,想了想,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反正屆時他只管按自己的想法來做便是。


  宇文倩豈是好糊弄的,一看弟弟這副樣子,就知道他是打算陽奉陰違,不對,他根本沒「奉」,而是從頭至尾都打算我行我素,急得直跺腳:「行,你不理會我同不同意沒關係,父王不同意你總得理會了罷,眼見你這二年一日比一日出息,父王臉上也有光,沒道理讓他白放著出息的嫡長子不立世子,反而同意你分府出去單過,改立繼室生的次子罷御史們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他到時候他一怒之下,給你另定了親事,你該怎麼辦你可別忘了,婚姻大事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成不了的」


  一連喘了幾口氣,繼續道:「你還把宅子就買在侯府旁邊兒,在旁人看來,跟入贅有什麼區別,你可別忘了,你姓宇文不姓簡,你是想氣死我,氣死父王不成」


  宇文修很想說如果師祖和師父同意將潯妹妹嫁給他,他一點也不介意入贅,一點也不介意改姓簡的,但見姐姐都快急死了,只得咽了回去,道:「姐姐且先別急也彆氣,我就先這麼一說而已,具體怎麼做,如今還沒有定論,等我有了定論,你再急再氣也不遲。」


  宇文倩沒好氣:「等你有了定論,一切都遲了反正不管怎麼說,這事兒都就此打住,不許再提,至於潯妹妹,我會盡全力幫你,讓她與你兩情相悅的,屆時她自己都願意了,簡伯父簡伯母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


  宇文修聞言,還待再說,春燕進來了,屈膝行禮后道:「縣主,大爺,王爺回府了,聽說大爺回來后,十分高興,讓大爺即刻去外書房見他,還吩咐了王妃晚間在銀安殿開宴,為大爺接風洗塵。」


  宇文倩本來還有滿腹的話想勸弟弟的,也只能暫且咽下,道:「那你快去見父王罷,別讓他久等了,記得方才的話,一個字也不許提啊,否則別怪我翻臉你以為你如今是千戶,我就打不得你了,你別忘了,長姐如母,你便是做了天皇老子,我一樣打得你」


  「知道了。」宇文修應了,起身自見睿郡王去了。


  餘下宇文倩又氣又急,連看弟弟給自己帶回來禮物的興緻都沒有了,叫人叫了月姨來,讓她回頭得了機會,好生勸一勸宇文修,「那個女人昔年那般虐待他,憑什麼便宜了他們母子哪怕得到了再扔掉,也決不能給他們」


  月姨與宇文倩是一樣的想法,忙一口應了:「縣主放心,我一定會好生勸哥兒的,潯小姐那樣的品貌,只做個尋常誥命夫人,也忒委屈她了,怎麼的也要做個王妃,才算是配得上她,我抬出潯小姐來,不愁哥兒聽不進去。」


  宇文倩這才面色稍松:「對對對,就這麼說,他一定能聽進去。」


  這邊廂主僕兩個說著話兒,書房內睿郡王與宇文修父子兩個也已見上面了。


  睿郡王看著面前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越發沉穩挺拔的兒子,眼裡的滿意與驕傲之色,簡直滿得快溢出來了,誰能想來,他兒子竟會這般出息,才十五歲,便成了大鄴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千戶呢

  可見他兒子生來便不是凡人,如今放眼整個宗室里,誰不暗暗羨慕妒忌他的。


  睿郡王因說道:「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沒有之前你只是白身,去薊州是為了立軍功掙出身,如今你兩樣都有了,也是時候該回京了,本王日前面聖時,曾與皇上提到你,皇上的意思,宗室已很久沒出你這般出息的子弟了,不但本王,連皇上都面上有光,以你為傲,所以說五軍都督府和二十四衛四五品的官職隨你挑,你考慮一下答覆本王罷,等回頭你仕途穩定了,本王再為你請封了世子,便登門為你求親,讓你風風光光的將簡小姐娶進門來,再早日為本王添個孫子,本王此生也就圓滿了。」


  這樣的光明前途,擱誰聽了都得大喜過望感激涕零,尤其之於宇文修的尷尬出身和睿郡王過去這些年待他的不冷不熱,睿郡王這會兒能說出這番話,就更顯得來之不易了。


  只可惜宇文修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只淡淡道:「薊州挺好的,我暫時沒打算回來,立世子的事和替我提親的事,也請父王先緩緩,總要我功成名就了,才有臉向師父師母求娶愛女。」


  頓了頓,正想接著說自己打算分府出去單過之事,睿郡王已先不悅道:「你如今還要怎樣功成名就,十五歲的千戶,可著大鄴開國以來兩百多年,出過幾個的何況你還是姓宇文的,這實打實掙來的千戶就更難得了。屆時你身上既有實職,又有郡王世子的名頭,難道他簡君安還捨不得將女兒下嫁不成哼,他上趕著還來不及呢,當然,他若實在不願意,本王也不會勉強他,本王的兒子要娶媳婦兒,還不是滿盛京的大家閨秀可著挑」


  這話宇文修不愛聽了,想也不想便沉聲道:「師父為什麼上趕著都來不及,若不是他和師祖,若不是師妹,豈能有今日的我,他們待我恩重如山,不肯答應親事只能說明我還不夠優秀,還不夠讓他們滿意,那我自會讓自己優秀到他們滿意,他們肯允婚為止,至於別的女人,父王若覺得好,自己娶回來受用便是,我這輩子卻是非我師妹不娶的」


  說得睿郡王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你這是什麼話,這是你跟自己父王說話應有的態度嗎」


  每次都是這樣,他還沒說簡家什麼不好呢,兒子已先各種維護他們了,就算他們待他好,教了他很多幫了他很多,他也不能忘了他姓宇文不姓簡,他才是他的父親好嗎


  宇文修冷嘲的勾了勾唇:「父王既覺得我態度不好,以後我少與,或是不與父王說話便是」


  「你你這個孽子」睿郡王被氣得半死,「砰」的一掌便拍在了書桌上,正想破口大罵兒子,宇文倩就推門進來了,巧笑倩兮道:「父王息怒,千萬息怒,弟弟是個什麼樣的驢脾氣,別人不知道,您這個做父王的還能不知道不成您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罷,下去后我來說他,一定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好不好父王,您就看我的面子,別再生氣了罷,好容易弟弟回來,大喜的日子呢」


  又朝宇文修使眼色,示意宇文修服了軟。


  宇文修直接當沒看見,說他他可以忍,一旦涉及到他的親人和所愛之人,他卻無論是誰都不會忍,尤其他那位所謂的父王

  宇文倩簡直忍不住想哀嚎,她就知道,父王和弟弟見了面定會吵回來,哪怕弟弟今日不提他要分府出去另過之事,幸好她來得還算及時,如今火勢還沒徹底蔓延開來。


  於是她這邊撲撲那邊撲撲,總算還是趕在睿郡王妃打發人過來請示:「王爺,娘娘打發人來問您和大爺什麼時候過去銀安殿,說是所有人都已到了,只差您和大爺,還有縣主了。」之前,讓睿郡王暫時消了火,對著宇文修沒好氣說了一句:「還等什麼,等本王親自請你嗎」先帶著宇文倩出去了。


  宇文倩一邊往前走,一邊還不忘回頭沖宇文修使眼色,宇文修不想姐姐難做與難過,只得雙手抱臂,跟在了後面。


  彼時睿郡王妃已帶著睿郡王的一眾兒女並側妃孺人,總之就是睿郡王府大大小小的所有主子,等在銀安殿里了,時間每往前推進一點,她心裡的火就蹭蹭的往上上漲一分,面上還絲毫不能表露出來,只能生生忍著,差點兒就快要忍出內傷了。


  宇文倩那個小賤人,那日從萬松寺回來,也不知對王爺說了什麼,王爺當夜便大罵了她一頓,讓她以後不許再管前頭一雙兒女的事,並且至今沒有進過她的房門,她還沒緩過氣來呢,誰知道那個鬼之子又回來了,回來后連面子情兒都懶得做的沒去給她請安問好也就罷了,聽說破天荒帶回來幾大車東西,也全部送進了宇文倩的院子,根本沒有半點往公中送的意思。


  他憑什麼啊,沒有王爺的庇護,他就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年紀輕輕,便在短短兩年內做到正五品的千戶,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是王爺的兒子,既然享受了身為王爺兒子帶來的好處與利益,就該恪盡為人子的責任與本分,「父母在,無私產」,一應明裡暗裡的收入都送回來充入公中才是。


  他倒好,每次回來連一個銅子兒都不往公中送,她側面與王爺提起,王爺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一個芝麻綠豆小官兒,月俸軍餉才幾兩銀子自己還不夠花呢,他不寫信回來讓家裡送銀子去給他使已是夠長進了,你還想怎麼著,還是家裡日子過不下去了,那本王可得好生查查賬了」


  竟反倒疑起她中飽私囊來,簡直可恨至極,誰不知道但凡能有機會上戰場的人,連個小兵卒子都富得流油,更不必說有個一官半職的了,那個鬼之子這兩年還不定攢了多少私產呢,聽說每個月都有東西往崇安侯府送,難道那些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偏王爺如今眼裡心裡只有他,一回來便急巴巴見他去了,又讓人傳話讓她大擺筵席為他接風洗塵,再有宇文倩那小賤人日日替他說好話兒,再這樣下去,這個家還有他們母子的立足之地嗎


  睿郡王妃想著,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首的兒子宇文信,睿郡王英俊瀟洒,氣度不凡,睿郡王妃也不是個丑的,宇文信身為他們的兒子,自然也是天生一副好相貌,且他打小兒書便念得好,連先帝在時,都誇過他此子將來大有可為,所以向來是睿郡王妃最大的驕傲,心裡更是早已將睿郡王世子視為自己兒子的囊中之物,她兒子這麼優秀,他不做世子了誰配做,難道那個鬼之子嗎


  萬萬沒想到,還沒到三十年,河東河西便掉了個個兒,那個鬼之子竟出息成那樣,連帶王爺的心也全偏到了他們姐弟那邊兒去,她再不奮起反抗,難道還眼睜睜等死嗎十五年前那個死鬼鬥不過她,如今她的兒女自然也是一樣,且給她等著罷

  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拖長了的唱喝:「王爺到,縣主到、大爺到」


  睿郡王妃猛地回過神來,忙攥緊拳頭強迫自己換上溫柔無害的笑容,起身領著眾人屈膝拜了下去:「王爺萬福金安。」


  睿郡王心情好,人也寬容,立刻便笑道:「都起來罷,既是家宴,且都不必拘禮了。」


  話雖如此,除了睿郡王妃,其他人仍依次給宇文倩和宇文修見了禮,姐弟兩個也給睿郡王妃見了禮,當然主要是宇文倩見禮,宇文修不過只草草抱了下拳而已,少不得又讓睿郡王妃慪了一回,才在睿郡王落座后,依次也落了座。


  睿郡王妃便忙吩咐下人上起菜來,又笑向睿郡王道:「今年咱們家可真是喜事連連,先是大爺升了千戶,如今縣主的喜事也近在眼前了,等再過一兩年,大爺也辦了喜事,迎了大奶奶進門后,王爺與臣妾便可以高卧著含飴弄孫了,實在可喜可賀,臣妾先敬王爺一杯。」


  說得睿郡王十分的歡喜,在惱了睿郡王妃十來日後,終於肯正眼看她了:「王妃說得好,本王也敬你一杯。」


  夫妻兩個放了杯舉了箸,眾人方也紛紛舉了箸。


  只是菜才上到一半,坐在旁邊偏席上的一位孺人便嘔吐起來,一番折騰后,含羞帶喜的低聲回答起次席上一位側妃的問題你這樣多久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不適不成來,「已經快半個月了,除此之外,還老是想睡覺,想吃酸的」


  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孺人分明就是有了身孕。


  宇文倩身為長姐,見此情形,忙將一眾弟妹帶了出去,這種時候,他們做兒女的哪還適合再留下

  餘下睿郡王在另一位側妃也問了那孺人:「那你的月信多久沒來了已經四十餘日了那十成十是有了」后,捋須朗笑起來:「那必定是有了,快傳太醫府里也好幾年沒添丁進口了,倒真是應了王妃方才那句喜事連連。」


  睿郡王妃一口老血堵在喉間,吐不能吐出來,咽又咽不下去,差點兒就沒將自己給憋死過去,還是緊緊攥了拳頭,指甲都嵌進肉里了,才在疼痛的刺激下,堪堪穩住了,笑道:「可不是,只是唐孺人你也是糊塗,身體既不舒服這麼多日了,怎麼也不說早早回了本宮,打發人請太醫來瞧瞧。」


  唐孺人嬌嬌怯怯,一副弱不勝衣的樣子:「嬪妾也想回了娘娘的,只是又想著自己無病無痛的,怕給娘娘添麻煩,想著再撐幾日,若實在撐不過去了再回娘娘也是一樣,沒想到」一雙妙目直往睿郡王臉上瞟。


  睿郡王呵呵笑道:「漪兒也是不想與你添麻煩,好了,既八成是有了身孕,漪兒且先回房歇著去,太醫隨後便到,本王現下不得空,回頭一得了空就去瞧你。」


  想了想,側妃雲氏住得離唐孺人最近,又吩咐後者:「漪兒年輕,你又是過來人,本王就把她托給你照顧了,務必要保證他們母子都好好兒的,來年給本王再添個大胖小子大胖閨女兒。」


  雲側妃膝下有一女,即睿郡王府的二小姐,所以她才母憑女貴做了側妃,可惜之後再沒開過懷,與唐孺人自然沒有利益衝突,聞言忙笑著應了:「王爺放心,臣妾一定將唐妹妹母子都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另一位側妃尹氏笑著接道:「不但云姐姐,臣妾與另幾位生養過的妹妹,也一定會時常去探望唐妹妹,陪她說話解悶兒的,告訴她一應注意事項的,王爺只管放心罷。」


  說話間,還不忘有意無意睨一眼睿郡王妃,眼裡有睿郡王妃才看得懂的挑釁與幸災樂禍。


  睿郡王妃就更慪了,一個個兒的全是賤人,全是賤人

  早前睿郡王是沒有側妃的,連孺人都只各替他生了一個兒子和女兒的尹氏與雲氏,其他全是沒有名分的通房,且睿郡王一年裡也到不了她們屋裡幾回。


  但王善保兩口子虐待宇文修之事事發后,王府後宅的格局便變了,睿郡王先是又抬舉了幾個孺人,讓她們都有了身孕,然後又升了尹氏和雲氏做側妃,睿郡王妃早前從不將二人放在眼裡的,所以當初她們有孕時,才會什麼都不做的任她們平安生下了孩子,只要王爺的心在他們母子身上,只要她兒子是板上釘釘的世子,其他女人縱生了再多庶子庶女,又有什麼關係,她還可以對內對外都為自己贏一個賢名呢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養虎為患,可再要殺一儆百甚至誰擋殺誰顯然已經遲了,王爺已與她離了心,她再輕舉妄動,成功了便罷,一旦失敗,豈非萬劫不復她才不會把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白白便宜其他人呢

  於是睿郡王府後宅的格局便這麼定了下來,一直持續到如今。


  只是睿郡王妃心裡長年累月下來有多煎熬有多憋屈,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尤其如今一刺未平,又添一刺,她只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法兒睡一個囫圇覺了。


  宇文倩在外面一邊幸災樂禍著,一邊笑眯眯的與弟妹們閑話兒:「五妹妹不是成日都說家裡就你最小,好沒意思嗎,如今好了,你很快就不會是最小的了,開不開心啊」


  五姑娘宇文仙才五歲多,聞言立刻拍手笑道:「當然開心,我也要當姐姐了,我太開心了」


  其他弟妹們也都滿臉笑眯眯的,表面看似是在為又要添弟弟妹妹開心了,實則高興的卻都是另有其事,也可見睿郡王妃這個「賢德人」,真沒有旁人以為的那般賢德,那般得人心了。


  惟獨宇文修與宇文信兩個一副淡淡的樣子,稍後散了時,宇文倩因低聲問弟弟:「方才二弟不高興也就罷了,你怎麼也不高興啊,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不是嗎」


  宇文修聞言,淡淡道:「我哪有不高興,我從來都這個樣子,姐姐還不知道么」


  宇文倩卻撇了嘴:「你哪有從來都這個樣子了,在侯府你可從來不是這樣的。再說了,你是我親弟弟,你不高興了,別人察覺不到,我還能察覺不到不成說罷,到底為什麼」


  「真沒什麼,姐姐別多想。」宇文修仍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心裡卻是的確不高興的,一面不停的標榜著對他們的生母情深意重,一面又被楊氏所迷,等楊氏年老色衰不如他的意了,又弄出一大群鶯鶯燕燕庶子庶女來,弄得一個家暗潮洶湧亂七八糟的,他實在瞧不上所謂父王的做派。


  不過宇文修也知道姐姐對睿郡王還是很有感情很崇拜的,所以聰明的沒把這話說出來,省得姐姐聽了不高興。


  而宇文倩見弟弟實在不肯說,也是知道他性子的,只好也不說了,姐弟兩個又同行了一段,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宇文修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月姨便迎了出來:「哥兒晚宴必定沒吃飽吃好的,我早親手擀了面,炒了你最愛吃的薺菜香菇澆頭,這便下給你吃好不好」


  月姨原本一直在崇安侯府管著宇文修屋裡的事的,等宇文修去了薊州后,宇文倩單獨與她說了一番話:「以後弟弟總要回家去的,難道月姨打算讓他回去后,屋裡什麼都是陌生的,連吃個飯喝個水都不敢放心的吃喝不成您不替他把屋子看好了,誰還能替他看,而且將來潯妹妹過門后,也要住那屋子的,更不是小到屋內屋外的一朵花一棵草都不能掉以輕心了。」


  她便搬回了睿郡王府來,平日宇文修不在時,她就深居淺出的替他看守門戶,至多偶爾去一趟宇文倩屋裡,宇文修回來時,則事無巨細的服侍照顧他,讓他在睿郡王府內,也能多少感受到幾分除了宇文倩之外的來自親人的溫暖,譬如此時此刻。


  宇文修見到月姨,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模樣,尤其見月姨精神氣色都極好,穿戴得也好,知道她果真如姐姐所說的,沒受任何委屈,心情就更好了,點頭道:「少要些面,多要些湯,我吃完后就好睡,明兒一早還得回侯府給師祖師父磕頭呢。」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去見潯妹妹。


  月姨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笑眯眯的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這就去給你做,你且先洗個澡罷,熱水和乾淨的衣裳早給你準備好了,等你洗完出來,面也不燙了,整好吃。」


  於是主僕兩個一個進了房間直奔凈房,一個則直奔小廚房而去。


  宇文修剛進凈房,衣襟才解開一半,便察覺到有人進來了,立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冷冷道:「出去」


  他這院子因他常年不在,且不喜別人服侍,除了月姨,便只配了兩個丫鬟和四個粗使婆子供月姨使喚,宇文修也大略見過幾人,因宇文倩說都是絕對老實可靠的,他才答應留下了她們,倒是沒想到,終究還是露了狐狸尾巴。


  等了片刻,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反而呼吸越來越沉重,宇文修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轉身一看,對方卻不是他院里那兩個丫頭中的一個,而是另一個陌生的,長得十分妖艷的女子。


  見他終於轉過了身來,俊美非凡的臉在氤氳的熱氣里,越發的如謫仙般凌然不可侵犯,偏他的胸口又微微敞著,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和一片光潔如玉但精瘦結實的胸膛,又給這份凌然添上了幾分香艷,那女子臉上的痴迷之色就越發的掩飾不住了,好半晌方勉強自持住,嬌聲說道:「奴婢是王妃娘娘,派來服侍大爺的。」


  一面說,一面便想湊上前,服侍宇文修寬衣沐浴,至於寬衣沐浴后的事,還不是順理成章么。


  只可惜她的手還沒挨上宇文修的衣角,整個人便已隨著「嘭」的一聲重響,叫宇文修給踹到了門外去,然後是他越發冷厲的聲音:「來人人都死哪裡去了」


  很快秦三英與周四平便聞聲趕了過來,瞧得地上躺著個一動不動的女子,宇文修則站在凈房的門口滿臉森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忙滿臉羞愧的單膝跪了下去:「請爺降罪」


  他們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讓個女人混進了爺的房裡,也就難怪爺會生氣成那樣了,可誰能想來,爺一回王府便跟個冰塊一樣,八丈開外就能凍得人直打哆嗦,還有女人會上趕著來倒貼呢更兼他們想著回京了怎麼著也比在薊州時安全,便不自覺放鬆了警惕罷了,如今再說什麼都無用了,且等著受罰罷

  很快月姨也聞聲趕了過來,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情后,恨得牙痒痒,王妃是什麼意思,想讓修哥兒色迷心竅,甚至弄出個庶長子來,壞了與侯府的親事嗎實在太可惡了


  月姨因說道:「哥兒等著,我這就回了縣主,請王爺為哥兒做主去。」說完便要出去。


  叫宇文修拉住了,放緩了聲音道:「月姨你不用管了,繼續忙你自己的去,我會處理好的我真會處理好的,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好說歹說將月姨哄走了,方冷冷看向地上已清醒了幾分的女子,陰測測的說道:「這個女人不是想男人嗎,把她送出去給王五他們幾個,就說是我賞他們的,至於你們兩個,一人去領二十軍棍」


  自己是王妃娘娘精心養來服侍爺兒們的,如今卻要被送去給一群粗人那女子渾身抖得篩糠一般,想開口向宇文修求饒,喉嚨卻如被堵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終於忍不住兩眼一翻,徹底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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