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化腐朽為神奇
然後,所有人都在想,那小子剛剛說了,寫出前兩句之後,還會再添兩句將詩補全。
那現在就應該寫後麵兩句了吧?
會是什麽?
不會真是,“湖邊一座小亭子,小亭子前一片湖”吧?
很多人都幸災樂禍的期待著李然落筆。
而李然的確隻是稍一停頓之後,就繼續落筆。
看到李然真的繼續落筆了,有人搖頭,有人興奮,全都瞪大著眼睛看著。
幸災樂禍的人已經開始肆無忌憚的大笑了。
但是很快,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李然補寫的兩句詩是這樣的:
“一色湖光萬頃秋,天上人間共圓月。”
整個茶肆在一瞬之間變得安靜。
蘇子墨左手捂嘴,滿眼都是不可思議和驚喜。
“天上一輪圓圓月,水中圓圓一輪月。
一色湖光萬頃秋,天上人間共圓月。”
原本平平無奇,比打油詩還打油的兩句的詩,就這樣被後麵新添的兩句詩,化腐朽為神奇。
四句連在一起,竟然成為了一首讓人驚歎的好詩。
太神奇了!
簡直平地起驚雷,讓人忍不住就要喝彩出聲。
蘇子墨終於明白李然之前話的意思了。
原來,他真的可以讓前麵兩句詩,變成真正的好詩。
眼眶突然有些濕潤,那是因為太過於歡喜。
現場很安靜,不管之前是什麽心態的人,這個時候都是一臉呆滯的模樣。
太讓人意外,太讓人震驚了!
這是什麽手段?又是什麽本事?
化腐朽為神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首詩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過了好一片刻之後,說書先生率先喝彩出聲,“好!好啊!這是神奇的一刻!”
這一聲喝彩,像是喚醒了茶肆裏其他的客人一般,有更多的客人驚喜不已的讚歎出聲。
“小夥子厲害啊!簡直太厲害了!”
“原來小夥子的詩詞水平如此之高,之前真的是看走眼了。”
“添上兩句將詩補全之後,真的成為了今天的最佳詩作了啊!”
“……”
之前不忍李然鬧笑話,出聲提醒李然的客人們,這個時候全都驚喜而又感慨。
原來,小夥子之所以執意要出手,並不是因為聽不懂大家的反話,而是因為人家有本事讓兩句詩變成真正的好詩。
而且,添上後麵兩句之後,整首詩還真是今天的最佳詩作。
至少目前為止是。
絕對沒有人可以否定。
不僅如此,後麵兩句“一色湖光萬頃秋,天上人間共圓月”,甚至還有可能成為經典名句,廣為流傳。
一切真的是太神奇了。
而那些之前戲謔的看著李然,幸災樂禍的等著看李然鬧笑話的人,這個時候心裏極為苦澀、無奈,又有一些羞愧。
這一次真是看走眼了。
還以為是一個少一根筋的愣頭小子呢,卻哪裏知道人家的詩才如此之高。
之前那兩句人家或許隻是開個玩笑,自己還當真了,還幸災樂禍的等著看人家鬧笑話。
殊不知原來自己才是笑話。
不僅是笑話,還被狠狠的打臉了。
被打臉,當然是有些惱火的。但惱火一陣之後,卻是喟然一歎。
一切都是自找的,又能有什麽辦法呢?隻能怪自己之前有眼無珠去笑話人家。
如果自己之前不幸災樂禍,這個時候又怎麽會別打臉?
唉!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人家補寫的兩句詩,會是‘湖邊一座小亭子,小亭子前一片湖’嗎?還陰陽怪氣的說,將詩補全之後,肯定會是今天的最佳詩作。現在呢,怎麽說?”一個眼鏡男子,問旁邊一個格子衫男子說道。
眼鏡男子是之前不忍看李然鬧笑話的人之一,他對那些等著看李然笑話的人有些惱火。
他聽得很清楚,旁邊這個格子衫男子,就是第一個說李然補的詩,會是“湖邊一座小亭子,小亭子前一片湖。”的人。
他當時就有些不滿,什麽人嘛,還能不能有點愛心了?
但當時那種情況下,他也不能說什麽。
但是現在,他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問對方這句話了。
格子衫男子被問得有些惱火,自己本來就已經被打臉了,這廝現在還這樣問,不是在傷口上撒鹽嗎?
本想哼一聲,不予回答。
但在茶肆裏很多人的注視之下,終究還是歎息了一聲,對李然說道:“之前有眼無珠,多有得罪,希望先生能夠原諒。”
李然微微一笑,表示沒有關係。
見格子衫男子主動道歉,眼鏡男子也沒再說什麽了。
這個時候,李然、蘇子墨座位旁邊,最開始哈哈大笑的那個年輕男子,猶豫一陣之後,也起身向李然表示歉意
李然同樣示意沒有關係。
再之後,又有不少之前幸災樂禍的人,出聲向李然表示歉意。
李然一一表示沒有關係。
看到這樣的場麵,說書先生哈哈大笑,十分高興,這樣才對嘛。
隨後對李然說道:“到目前為止,在所有的詩作當中,毫無疑問當以先生這首詩為最。先生這首詩可以說,與這幅畫相當符合。這幅畫的作者如果看到先生這首詩的話,想必也會非常高興。”
茶肆裏所有的客人們,都對說書先生這話十分讚同。
他們也認為,李然這首詩將整幅畫的意境都體現了出來,與畫相當的契合。
畫的作者見了,肯定會十分高興。
然而,李然卻是說道:“這首詩或許的確不錯,與這幅畫也的確可以說契合。但是,卻並不是真正的契合。我想,作者看到這首詩,或許的確會高興,但在心裏卻會輕聲歎息。”
嗯?
說書先生和茶肆裏所有的客人全都十分意外,李然為什麽要這樣說?
說書先生道:“敢問先生,為何說畫的作者會在心裏歎息?”
李然道:“因為這首詩,或者說寫這首詩的人,並不懂他作這幅畫時的心境。”
作畫時的心境?
說書先生和客人們都若有所思。
似乎已經有些明白,又似乎依然不明白。
好一會兒之後,說書先生又說道:“還請先生為我們解惑。”
李然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重新走到長桌前,提筆在另外一張白紙上,又寫下一首詩。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整個茶肆再一次變得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