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難掩的回憶
肥豬手一揮,一行男丁從樓里擦拳磨掌地出來,個個面色不善。
粗略一看,至少有十個人以上。
男丁們把街道上不多的人全都驅趕離開,瞧著完全黑下的天,眼裡泛著得逞。
「大公子,按照老規矩,等會打傷的娘們就留給我們兄弟享受吧。」
說罷,眾男丁仰頭大笑。
她鬆開手裡的脖子,退到公主二人身前。
「等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你們就跑,到府里找支援過來。」
「不行!這麼多人你打不贏的!我和他們說我是公主,晾他們不敢放肆!」
顧漠清攔住要衝上前去亮明身份的驍永純。
小聲重說:「你別忘了你還在府中卧床不起著,是要今天的事傳開,宮裡就一定會知道!」
「對啊!公…小姐!不可以!」
謹荷心驚,緊緊拉住驍永純的手,不讓她衝動行事。
驍永純僵住身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聽我的!等會打起來你們就跑!」
說罷,顧漠清猛地衝上前,一腳干倒油膩的死胖子。
男丁們氣憤不已,紛紛動起手來。
「小,小姐,我們快走!」
謹荷拉著害怕的驍永純撒腿就跑。
熟知被圍最易失守,踢翻胖子她便迅速退至大街道的右邊,堵住驍永純逃跑的道。
被激怒的男丁們紛紛衝上來,攥著拳頭一頓狠揍。
他們還不信干不過一個小娘們!
果然如他們所料,干不過!
顧漠清三拳兩腳就擺平了三個人。
瞧著眼前這些個開始畏縮的男人,她不屑地冷哼一聲,拳腳這麼差還敢出來耀武揚威,簡直可笑!
「啊!救命啊!」
呼救聲高起,只見驍永純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過去的瘦長男人一把抱在懷裡,男人使勁地拉著反抗的女人走。
「放開!放開!臭流氓!」
叫罵的謹荷也被另個打手鉗住。
顧漠清暗驚,轉頭向公主跑去,一個失神後背被偷了襲。
重重的一棍被打在背上,痛楚不已。
她怒氣衝天,瞪大的眼睛起了血絲。
用盡全力,一腳踹到打手肚子上,打手飛至一米開外,吐了一口鮮血。
由於衝勁,她也被彈倒在地。
她迅速爬起來,一拳重擊至男人的太陽穴上。
男人痛得撕牙咧嘴。
「再打老子就殺了她!」
一把利刃架在驍永純白皙的脖子上,顧漠清大驚,立馬收回拳。
「你別衝動!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達官顯貴人家的千金!」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瘦長男人將利刃離得遠了些。
但沒一點怯意,高聲怒吼:「好,老子不傷她,但你敢打老子,老子要你付出代價!」
他一個眼神,打手們將她團團圍住,緊接著一個沙包大拳揍在她臉上,一道鮮紅從她嘴角流下。
她一腳踹翻打她的人,怒冠沖發。
「你再敢還手,老子一刀殺了這個女人!」
男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謹荷的手臂,痛得謹荷驚恐大哭。
顧漠清大驚,心底湧起慌張。
「住手!我不還手就是!」
男人得意一笑,大臂一揮。
「給老子打!打死她!」
受令,一男丁大腳踢倒顧漠清,幾個男丁將她團團圍住,五六隻腳瘋狂地踢在她身上。
她抱著頭蜷縮著身子,眼前踢得數不清的腿拳讓她想起很多令人恐懼的畫面。
這個角度,這個畫面,這種疼痛,她太熟悉了。
太熟悉了!
當年就是這樣的腿,這樣的場景,讓她癱瘓了的。
「不要打了!你們!我是……」
「你閉嘴!」
腳堆里大吼一聲,怎麼也不讓驍永純說下去。
「好了,停下,別真把人給打死了,惹得本大爺晦氣。」
瘦長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被踹得連手都難以動彈的女人。
他家中富貴有權,從來被捧在天上,一個低賤的下奴敢騎在他頭上,簡直找死!
不過手裡的女人身份似乎不簡單,動不得。
但一個下奴,他還是敢動的,留個活的好有交代,至於怎麼個活法…
那可就由他說了算了!
「跪著爬過來,不然老子就弄死你,和這個下奴!」
謹荷被一把掐住脖子,臉色漲得通紅。
顧漠清艱難地站起來,透過被踢黑的眼圈,裡面是一雙漆黑的眼睛,閃著不加掩飾的恨意、不甘。
她攥緊著血痕滿布的手,緊咬著牙關,雙膝跪在地上。
「啊!」
一聲慘叫。
瘦長的男人瞪著恐懼的眼睛倒在地上,血染地面。
「璟哥哥!」
驍永純害怕得腿軟,渾身都打著顫。
來人將驍永純緊擁在懷,怒意十足:「胡鬧!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本王如何是好!」
這條若不是從帝宮回的必經之路,他真就救不了自己的妹妹!想想都讓他后怕!
「救……救漠清!」
聞言,他才抬眼瞧見前方。
這一瞧,他的心被重重地壓了下。
只見她渾身遍布腳印,鼻青臉腫,尤其那雙有淚不流、恨意不甘的眼睛,尤為扎痛人心。
他命人把驍永純和謹荷扶上馬車。
他迅速走到狼狽不堪的她面前,伸手要拉她起來。
顧漠清對面前的手視若無睹,咬著牙從地上用力地站起來,垂著頭幾度哽咽,才忍住崩潰。
她擦掉眼眶裡的淚,語氣盡量平穩:「王爺,不,不能讓他們知道她是公主。」
位高權重的王爺震怒不已,出手相救,尤其公主剛剛大喊的那一句璟哥哥。
即便是個傻子,也聽得出來那是位公主。
「回去。」
驍岩璟沖馬夫一看,馬夫跑來扶住傷痕纍纍的顧漠清。
她推開馬夫。
「保護公主乃我職責,倘若不邁過這關,日後如何留在公主身邊。」
她撿起地上的利刃,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車夫欲要阻攔,被驍岩璟大手攔下。
眾男丁面面相覷,目帶慌張地後退著。
她舉起利刃,越沖越快,越沖越快!
她怒吼,一刀放了兩個人的喉。
心中恨意難以自控,她扔了利刃,瘋狂地攻擊著所剩無幾的男人。
每一拳都往死里打,最後三個男人活活地被她用拳打咽了氣。
「額……」
每一次呼吸,內臟都疼得慌,痛得她跪在地上。
真的太痛了。
她狠狠地揪著痛不堪言的胸口。
腦海中的那些腳、那根揮碎她脊椎的鐵棍,尤其那個拿著鐵棍的人。
那張臉,那張臉!她歷歷在目!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哭,五年的時間,已經讓她對那天抹平不少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