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賞命,接著活唄!
陰暗的天下著傾盆大雨,雨滴砸在地上的聲音都蓋不過門外的異常激烈爭吵聲。
昏暗的房間里,有一個女孩兒躺在床上,她容貌清秀,尤其那雙眼睛,水靈得像會說話,可臉上卻是難以言盡的冷漠。
她看著窗外淅瀝的大雨,突然冷笑起來,眼裡墜落的淚珠如豆般大。
她還活著做什麼?
這具一輩子都要癱躺在床上的身體,對她而言就是屍體,就是煉獄。
五年了,她在煉獄里掙扎了整整五年,今天,她終於想清了,不,應該說終於不懼怕了。
與其這麼苟延殘喘、不人不鬼的活著,倒不如洒脫地離開…
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她太想笑了,笑得太陽穴的青筋都暴起。
她唇角一道鮮紅滲出,不斷流下,染紅枕套。
那門外的爭吵此刻演變成打鬥,摔碗聲、砸桌聲和辱罵聲巴掌聲。如雷貫耳,刺得她耳膜發痛。
媽,女兒再也不連累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她解脫了,終於解脫了…
…………
「快醒醒!快醒醒!姑娘!姑娘!」
一聲聲的叫喚,讓她覺得非常吵鬧。
為什麼還聽得到聲音,她難道沒死成?老天爺是覺得她還不夠凄慘所以連死的資格她都不配?
她自嘲一笑,廢人怎麼想死都這麼難。
她掙扎,微微睜開眼睛。
「你終於醒了!再堅持堅持!咱們馬上就要到稟城了,馬上就有吃的了!」
稟城?
她愣,環掃四周,一大片荒地。
一群穿著破爛不堪的人拖著疲乏的步子往前趕路,毒辣的太陽毫不留情地曬著這群面瘦肌黃的人。
這是哪裡?!
她徹底亂了,她不是死在家裡了么?難不成這裡是地獄?
「姑娘,別愣著了,快走吧,別掉隊了,不然餓倒在路上都沒人救命。」
耳邊再次響起聲音,她這才轉目看向說話的人。
這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婦女,她頭髮亂雜、面色發黃,臉上很多皺褶,一看就是長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阿姨,您是哪位?這是哪裡?」
她舔了舔乾裂的唇,聲音沙啞。
「老婆子我是目鄰村的,今年天災,大伙兒都往稟城逃,咱們也快走吧。」
婦女拉著她。
目鄰村子?天災?稟城?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我身體動不了,阿姨您先走吧。」
她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她總要尋死的,自己死可不能連累別人。
「傻丫頭,說什麼話,我這老婦人都沒餓到動不了,快起來!馬上要掉隊了。」
說著,婦女扯了她一把,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哎!阿姨,我真的動不……」
話哽在喉,她滿眼震驚地瞪著自己的雙腿。
那種腳底踏實有力地踩在地上的感覺。
她……她能動了?!
她能動了?!!
她不敢相信地跺了跺腳。
「我……我能動了?我能動了?!我真的能動了?!哈哈哈!我真的能動了!」
她撒著腳奔跑,腳底下傳來的結實讓她欣喜若狂。
「哎!姑娘!別使勁跑!要省點力氣啊!」
老婦女喘著氣追趕著前面突然發了瘋的姑娘。
接著,她們趕了一下午的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所有的難民都湧進破廟裡。
「姑娘,快吃吧,再熬一天就能到稟城了。」
她接過老婦女遞來的餿饅頭,不嫌棄地大口大口咬著,沒辦法,因為她實在太餓了。
在趕路的一個下午時間她已經捋清來龍去脈,她現在身在公元前211年,名叫稟翎國的朝代。
這裡的人倒和歷史上形容得無異,不管男女,都長發束起、粗衣麻布,但他們的錢幣卻是紙張,而不是銀兩。
準確來說,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歷史上沒有記載的朝代。
這也說得清為什麼她的癱瘓會好了,因為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她的!也就是狗血劇里常說的魂穿。
這事,雖然很難接受也感到彷徨,不過,以她看過這麼多狗血小說經驗來說這一切事物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既然老天爺要讓她重活一次,那她就活著唄。
「喂!臭丫頭!把饅頭給我!」
一道粗獷震耳的聲音打斷正在腦海里激情四濺、滔滔不絕的她。
她仰頭盯著眼前牛高馬大的男人,眼神里暗藏冷冽:「我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
「你說什麼!老子看你是活膩了!」
在飢荒面前,每個人都異常暴躁,就這麼一句話就把男人激怒得面紅耳赤,呲著牙,看著很是兇殘。
「算……算了,我閨女年幼不懂事,求求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老婦女擋在她身前,卑躬屈膝地求饒道。
「滾開!臭老太婆!」
男人粗臂一掃。
「阿姨!」
老婦女被推倒在地,額頭撞在柱角,鮮血淋漓。
「你找死!」
她掄起咯咯作響的拳頭,一拳砸中男人的太陽穴。
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男人吃痛地跪倒,她緊接著一個飛踢,把男人踢得滿腦袋發暈。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身板瘦小、手無寸鐵的丫頭片子竟然敢動手!
男人還沒緩過來,她又趁機跨上身,對著身下人的臉和心臟部位發了狠地掄,幾乎招招精準、拳拳致命!
「別……別打了!別打了!」
男人終於害怕,大吼求饒。
照這瘋子打法下去,他今晚絕對死在這!
可身上的人哪裡乖乖就範,依舊發狂地拳打著男人,每一拳都恨不得錘到最致命的那寸,直到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滿口鮮血地暈倒過去才停下。
「你們給老娘聽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死無全屍!」
她環視著滿廟的人,那如死神的寒冷目光嚇得周圍人皆不敢哼聲,誰都不敢相信這樣的眼神會出現在一個瘦不拉幾的黃毛丫頭身上。
「好猖狂!有本事報上名來!」
某角落起了句。
「顧漠清,不想活的現在就來!正好老娘躺了五年大把氣要泄!」
這一次,沒一個人敢應聲。
她扶起婦人,走向一張席子,旁邊人嚇得避而遠之,眼裡皆含懼怕。
顧漠清替婦人包紮好傷口便靠在柱上淺息不再說話,婦人早已渾身疲憊,也趴著休息了。
她從來不喜歡囂張跋扈,但她從小也知道一個道理:立夠威才能站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