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年那夜
阿姨像是掐好了時間上來的,她叫我們下去吃晚飯的時候,陸承譯正靠在床上抽煙,星火已經燒到快到煙蒂,而我也早已當著他的面將衣物穿戴好。
我應了阿姨一聲后,就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
房間里還充斥著濃重的荷爾蒙氣味,我邁步到窗前,將窗戶全部打開,一股清新的空氣瞬間湧進來,夾雜著一些涼氣,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外套穿上。」
這是陸承譯的聲音。
我掠過他身邊來到窗戶邊上時,餘光瞥到他的視線在隨著我轉動。雖沒有直視,卻也能感覺到那一份熾熱。
此是聽到他這樣的話,又莫名地讓我感動。
他一定是看到我打顫了吧。
我揚了揚唇,很聽話的又走到另一邊將外套穿好,然後將陸承譯的衣服扔到床上:「我先下去了。」
我跟他之間只有肉|體的關係,沒有必要留下來跟他溫存,做了該做的,該幹嘛就幹嘛去,我不能奢望什麼,也不可以奢望。
然而我才剛轉身,手腕就被陸承譯握住,我詫異地看過去,他卻是挑眉:「用完了就一走了之?我累了,幫我穿。」
嗯?
他是在讓我幫他穿衣服?
瞬間,我就想起,那一年幫他做西裝量尺寸時,我明明已經先用皮尺量好,可他還非要親自上陣,讓我再量一遍。
我很想跟他來回兩句,但一想,那應該是情侶之間才有的打情罵俏。
我們不合適,如果我真的隨著自已的情緒來,恐怕也會被他笑話。
他看了半晌,估計在猜測我在想什麼,然後我笑了笑,什麼也沒說,主動幫他穿衣服。
從內到外,到每一粒扣子。
丫的,這男人真是瞬間變成什麼都不會的嬰兒了,完全任我|操控。
他還時不時地在發笑,更多的時候都在占我便宜,要麼親我一口,要麼在我身上蹭來蹭去。
「能不能別動?」
他卻是笑了一笑,意有所指地問我:「我不動的話,你受得了?」
這個人!
他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像個地痞流氓!
通程下來,即便我再鎮定,還是渾身都燥熱起來,臉上紅的感覺更像是剛剛酣戰過後的模樣。
我白了他一眼,扣好最後一粒扣子后,我如釋重負,推了他一把:「好了!」
他卻順勢將我撈到懷裡,不由分說地給了我一記深吻。
「安然,你怎麼這麼甜?」
下樓的時候,我都不敢看阿姨,可我也知道她是過來人,當然知道我跟陸承譯大白天躲在房間里是幹什麼去了。
陸承譯倒是一臉的自在,安然自若地吃著飯,只有我越吃越鬱悶。
不過,想到羅瑞,我不禁問道:「對了,寧城千家酒店現在怎麼樣了?」
提起千家酒店,那就相當於提及了過往。
當初我們一起乘車從清城到寧城,我親眼看著他跟另一個女人進了千家酒店,然後當晚他就要了我,那一刻起,我把我的心交給了他,把我全部的感情也都給了他。
可是第二天,就傳來父親去世的惡耗,我們的緣分也就此結束……
現在我還能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越活越精彩,就是為了還過去一個清白。
我想,這樣的過往,不僅對我來說記憶猶新,就是陸承譯,恐怕也會記得吧,畢竟我時時刻刻地都還想著要他的命。
就在剛才,他還用槍頂著我的脖子,企圖試探我。
陸承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後復又夾菜去吃,卻是問道:「這兩天去你大姐家了?」
「嗯。」我不由自主地點頭,他猜得對,我就應聲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你姐夫過得不太好了。」
他是神嗎?怎麼通過一個問題就發現了這麼多?
「我姐夫自已倒是沒說,我是聽我大姐說的。」
我如實奉告,下意識地不想把自已跟羅瑞扯到一起。
他卻是好笑道:「我又沒說是你找你姐夫問的,幹嘛這麼快就撇清關係?還是說你做賊心虛?」
切,真會扯。
不想搭理這種沒腦子的問題,我朝他咧了咧嘴沒有接他的話,他倒是挑挑眉,知道自已是自找沒趣了。
然後他主動跟我提及以前的事,卻是幽幽地聲音傳來:「羅瑞告訴我,你不想在萬家做事了,打算另外派一名員工跟我一起視察,不過,我拒絕了。」
哦,他拒絕了?
這個我倒是沒有了解過,羅瑞他們也沒有跟我提起過。
「然後呢?」
我很想知道的是,之後發生了什麼?
他又抬眸,卻是直直地鎖住我:「然後,我就開始找你姐夫的麻煩。誰讓他的員工言而無信。」
這是在變相罵我言而無信?
我抿唇一笑,他似乎是瞪了我一眼,又說道:「為這件事,我找了他很多麻煩,一直到現在都是。」
挑挑眉,我不禁問道:「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應該知道我只是隨便一問那個「然後」之後的事,根本沒想過他會回答我,而他也知道我並沒有一定要讓他告訴我,可他卻真真實實地說了這麼多。
陸承譯將碗筷一放,我這才發現他竟然吃完了,而我才動了一半。
我光聽他說話,都忘了吃飯了,可他邊說話,還沒耽誤吃飯。
然後他繞過桌子坐到我旁邊來,捏了捏我的耳垂,幽幽道:「你不是想知道?」
我頓時脊背一僵,心也不由得緊了一下。
不知道是他故意碰到我的敏感部位,還是被他的話給怔住。
我有些尷尬,但也只能佯裝無意,點了點頭:「是的。你不吃了?」
又是隨便一問,只為轉移話題。
「吃飽了,你多吃點,不然晚上沒體力。」
晚上?他還想繼續?
不過,這是不是表示,他晚上就在這裡睡了?
我抿唇一笑,不再說話,開始忽略他強大的存在感,然後埋頭苦吃。
可是,陸承譯這麼顯眼,又就挨在我身邊,我真後悔為什麼不吃快點?
突然,他像是想起來什麼,又問我:「我聽羅瑞說,他給你留了位置,你回來后可以直接去上班,而且他答應我,你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安排我們去千家視察。」
還要去?
雖然可以去自已的老家,可是我卻不太敢踏足那裡。
我還沒有做到要做的事,又有何顏面去見我死去的父母?
「這件事當初的確是這樣的,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問,我再進去是否可以。」
陸承譯應了一聲,倒是無所謂,然後跟我說:「安然,我打算在寧城開個服裝設計公司,近期就動工。就是我三年前合作的那塊地,不過不久后我又買了下來,到時候你可以過去上班,正好是你的專長?」
「為什麼?」我不禁訝異。
他說:「不是說了,你的專長?」
我說:「不是的,我是說,既然是三年前就買下的地,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動工?」
見我碗里已經空了,他將我攬到懷裡,應道:「我在等你。」
這樣?
心裡頓時有些慌亂,思忖過後,說了一句煞風景的話:「等我回來殺你?」
攬住我肩膀的手明顯一頓,耳邊是他的聲音自信傳來:「只要你有那個本事。」
然後他端起我的下巴,眸色深沉:「我倒是感覺自已會死在你的身上。怎麼辦?我又想要了。」
我輕輕一笑,推開了他:「真是不要臉,這裡可是餐廳,也不怕阿姨看見。」
他卻笑著搖頭,不再跟我說話,獨自抽出一根煙點燃。
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知道,他抽煙不是特別多的那種,但這次見面,我在他身上明顯聞到了很重的煙味兒。
見我蹙眉,他問:「不喜歡?」
「沒事,你繼續。」
正準備摁滅的手因為我的話頓住,然後挑了一下眉后就又繼續抽起來。
我不習慣讓人伺候,就幫著阿姨一起收拾碗筷。
到廚房時,阿姨問我:「先生是不是又在抽煙了?」
我應了一聲,就聽她跟我說:「姑娘有機會就勸勸他少抽點,這幾年抽煙抽得厲害了,他是東家我又不好多說。可是他待我如親人,我看著也心疼,總會說他兩句,可他哪裡聽得下去,卻是越抽越多。」
想像陸承譯抽煙的樣子,的確有些孤寂的感覺,我不禁問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抽這麼多的?」
阿姨擰著眉,想了一下,篤定道:「是三年前,我記得清楚,那是過完年後的三個月,因為那一晚他還喝醉了,吐得到處都是,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後面阿姨再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我的記憶一下回到那年那夜。
根據阿姨所描述的時間,那一年的那一夜正是我跟潘傑成親的日子,而他半路搶人,然後在山洞裡強行要了我整整一天。我像個玩偶一樣任他擺弄,直到天黑,他還將我一人扔在山上。
晚上,我被人找到帶回潘家,整個人像傻了一般,不吃不喝不講話,除了有呼吸,不然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
陸承譯,你那是難受嗎?可是,這到底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