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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血牙的報復

  難道血牙想削她的頭髮羞辱她?畢竟在古代,女人對頭髮還是很看重的。


  但是比起小命來說,有沒有頭髮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雖然這樣想,但血牙真的開始慢吞吞的削她的頭髮時,洛雅還是驚恐了。


  因為血牙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削她幾段頭髮玩,而是要把她剃成個光頭!

  「血牙,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清霜也被血牙點住了穴道,絲毫也動不了,此時看到血牙削洛雅的頭髮,洛雅沒什麼反應,他卻有些著急了。


  女子愛美,沒有頭髮怎麼辦!

  洛雅聞聲看向他,用眼神安撫謝清霜。


  謝清霜看到洛雅的目光,強壓下心頭的憤怒咬緊牙關閉上眼睛。


  他知道,洛雅是讓他不要激怒血牙。


  頭髮可以再長,而生命不可重來。


  「小姑娘,你很淡定啊。」看著洛雅面無表情的樣子,血牙覺得有趣地笑道。


  「不淡定能怎樣?反抗除了能讓你興奮,我不覺得會對我有絲毫益處。」洛雅說。


  「說得好。」血牙點點頭,眼裡有著對洛雅識趣態度的讚賞,「如果你不是雙無葉的人,我還真不捨得殺你。」


  「我真的和雙無葉沒關係,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洛雅立刻打蛇棍上,為自己謀取生存的機會。


  「是嘛……」血牙呵呵一笑,「很抱歉,我不信。」


  時間過得很快,洛雅的頭髮也很快被剃光,她轉了轉眼珠,感覺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了解到自己涼颼颼地頭頂上現在應該一根頭髮都沒有了。


  原本洛雅以為血牙發泄完了,心情舒坦了,就該洗洗睡覺了。


  可她發現血牙剃光了她的頭髮以後又取出了一根鐵絲,那鐵絲細細長長,還帶著生鏽的黃斑。


  血牙拿著那根鐵絲在火摺子的微光中灼燒,直到銀灰色的鐵絲染上火光炙熱的橘紅。


  看著血牙一連串的動作,洛雅的心頭突然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血牙先前說過,要讓她生不如死。


  他放棄了在武林大會上凌遲她……


  他剃光了她的頭髮……


  他在灼燒鋒利的鐵絲……


  他——


  洛雅驀然瞪大眼,張口就要質問血牙,血牙卻眼疾手快的點了她的啞穴,讓她再也無法出聲!


  「你很聰明啊,小姑娘。」血牙取出鐵絲,將洛雅拉到他的身前說,「你想的沒錯,我啊,就是要把寶藏圖刺到你的腦袋上去!」


  「血牙!你不能這麼做!」謝清霜聽到這話頓時忍不了了。


  「噓,你也別說話了,謝小子。」血牙隨手撿起一塊石頭,隔空也把謝清霜的啞穴給點上,「免得我刺錯一筆,讓那些尋找寶藏的人找錯路!」


  說罷,他抬起手,拿著鐵絲往洛雅被剃的乾淨的頭皮上刺下!

  ◎◎◎◎

  洛雅活過兩世,自認自己凡事看得很開,心胸足夠廣闊,可她第一次,會這麼深的恨一個人!


  當還殘留著火光熱度的鐵絲刺上她頭皮的那一剎那,她恨不得血牙去死!

  什麼萬箭穿心、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她通通沒有體會過,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以為,最痛的事不過是斷臂;最悲的事莫過於英年早逝,但現在她明白了,什麼才是最痛,什麼才是最悲!

  痛,是針刺頭皮的麻癢,是血牙一針一針,刺在她身上的恥辱!


  悲,是無法反抗的哀涼,是無能為力的脆弱!


  她就像一隻可悲的螻蟻,在這個世界上想法設法的生存,面對他人的強大選擇逃避或折腰,儘力想抓住每一個自由的機會,努力想讓自己過得更好,她以為——平平安安的活完這輩子就是最幸運的事了!

  可如今,她被人逼迫,被人玩弄,被人羞辱,她所擁有的知識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一一無法施展,就像是一個新生兒,懵懂、無知、弱小,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她足夠強大——


  洛雅睜開眼,看向謝清霜。


  謝清霜無力的倒在角落裡,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洛雅,他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又非笑,整張臉扭曲的可怕。


  黑色的漩渦在他的眼底呼嘯,掀起燃著血色的暗流,他一動不動,嘴角卻緩緩流出了血。


  一滴、兩滴、三滴……


  血液的鮮艷,讓他的眼底也染上暗紅,有那麼一瞬間,洛雅以為謝清霜才是那個最痛的人。


  他們一樣的無能和弱小,而和她不同的是,謝清霜在努力的改變,而她則在用自己的小聰明不斷的遮掩著自己的弊病。


  她以為她很強大,可她卻一直在逃……


  如果能早點想明白這些就好了——


  洛雅閉上眼睛,眼角緩緩落下一滴淚來。


  ◎◎◎◎

  接下來的日子是十分難熬的,洛雅每日醒來,都要感受一遍頭皮緊繃的痛楚。


  那些細小的傷口在不斷的流血、結疤,又在不斷的被人挑開。然後再癒合、再受傷……彷彿沒有止境一樣。


  她以為那些疼痛也會跟自己受傷的手臂一樣漸漸變得麻木,可那疼卻一天比一天還要清晰,讓她頭腦發脹,連休息一會兒都做不到。


  就這麼睜著眼不知道硬抗了幾天,血牙終於把圖給刺好了。


  他還拿出了一面銅鏡,讓洛雅去欣賞自己的「作品」。


  洛雅欣賞個屁,她只想吐他一臉唾沫,讓他分分鐘去死!

  「今天就是武林大會的日子啦,我們也該出去見見太陽了。」血牙不甚在意的收起銅鏡,拎起洛雅和謝清霜走出山洞。


  山洞外面陽光明媚,與洛雅這幾天地獄般的遭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一聲不吭,當然了,她也沒辦法說話,只面無表情的被血牙扛在肩膀上,走向未知的道路。


  他們這一路,有不少人在看洛雅,洛雅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個沙包。


  直到耳邊的喧嘩聲漸大——


  「雙無葉,我來給你送禮來了!」


  血牙嘶啞難聽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明明不大,可她卻能把他的每一個字都聽清楚。


  洛雅睜開眼,看著地上鮮紅色的地毯,眼睛因為聽到熟悉的名字而漸漸瀰漫上一層水霧。


  「你是誰?」


  低沉、冷漠、又帶著一絲絲沙啞的男聲自不遠處響起,如此陌生,又那樣熟悉。


  洛雅聞聲努力從血牙的肩膀上抬起頭,看向不遠處——


  只見鋪著紅色地毯的圓形擂台上,在最中間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人,他長發微束,青衣裹身,面容稚嫩如十八九歲的少年,可凌厲的雙眼和沉穩的氣度又彷彿是年逾古稀的老人。


  在他的右手邊,站著他此生最好的搭檔。白衣的青年氣質冷漠,神情疏懶,左手下意識的護在雙無葉的身後,身體微微緊繃,似乎對血牙的出現很是忌憚。


  雙無葉、白非白……


  不過數月未見,卻彷彿已經隔了幾十年。


  薄薄的淚霧在看到雙無葉的那一剎那瞬間凝結成淚珠,洛雅匆忙低下頭,將自己脆弱的樣子藏起來。


  「雙無葉,你又何必再裝?我們可是二十年的老朋友啦!」血牙哈哈一笑,隨手將謝清霜往地上一扔,扛著洛雅跳上擂台,「當年你的一套『嘉蓮十九式』把我鎖在了青城山腳下,不知道現在看到我回來,你的心裡是不是嘗到了後悔的苦滋味?」


  「放肆!你是誰,竟然在武林大會上大放厥詞!」突然,一道陌生卻洪亮的聲音插入進來。


  洛雅用眼角餘光瞥去,見說話的人是坐在雙無葉右手下方的一名老者,他鬚髮皆白,頭戴紫金冠,面容威嚴沉肅,身著淺紫色道袍端正坐著。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一字一句都像是被裝了擴音器似的清晰回蕩在四周。


  「我道是誰,原來是元清,」血牙聞言看向那老道人,不答反問,「元清,你可還記得你的師弟『天機麒麟子』?」


  被稱作「元清」的老道蹙起眉頭,不動聲色地看了雙無葉一眼。


  「你不必看他,我也不是來找你們尋仇的,今日我來,是要送給你們大家一份大禮!」血牙笑道。


  「會上不來無名之輩,你且報上名來。」元清道人說。


  「元清,我曾經也到你們虛無山做客,難道二十年過去,你竟忘了我血牙?」血牙一字一頓,像是在宣告他的歸來,字字鏗鏘有力。


  「你是魔頭血牙?!」元清道人驚呼,不敢置信地看向血牙。


  「什麼魔頭不魔頭?比起上座你們尊貴的盟主大人,我覺得我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天真呢!」血牙嗤笑。


  「無恥魔頭,竟然敢恥笑盟主!」


  其他門派的掌門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起身呵斥血牙。


  「大家不要著急,我說了,今日我不是來掃興的,而是來『送禮』的!」血牙說罷,就扛著洛雅走向雙無葉。


  見血牙向著上座走去,雙無葉身邊的人急忙護到他周圍,而白非白則持劍擋在了雙無葉身前。


  「雙無葉,你可認得這女娃兒是誰?」血牙絲毫不將他們的防護放在眼裡,只掰過洛雅的臉,將她正對向雙無葉。


  雙無葉蹙緊眉峰向洛雅望去,原本十分冷酷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愕。


  他看向洛雅,眼中有一千個一萬個的不相信,手指一動就要從座位上站起,卻被白非白牢牢地按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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