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五石散
影衛則是跟在夏盛卿身後,隨著夏盛卿一起往棋鳶的房間走去。老鴇見這麼輕鬆就解決,還有些不敢相信,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夏盛卿看著棋鳶的背影,一陣違和感不斷湧上心田,墨眸里寒光若隱若現。為防止打草驚蛇,影衛都留在外邊,只有夏盛卿隨著她一起進去。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聲音,棋鳶擰眉,加快腳步,走到屋子裡一人高的柜子前打開,伸手撈了一下,微微變色,看向夏盛卿,張口結舌,「王爺,他,他不見了。」
棋鳶慌亂的看著夏盛卿,因為太過著急,原本冰冷的神情都綳不住了,眼眶微紅。若那人跑了,她的清白自然是證明不了了。
夏盛卿一進屋,就嗅到一股極淡的香味,像是安魂香的氣味。然而他的臉色卻是瞬間沉下來,現在看著棋鳶做戲,心中冷笑連連,表面上卻配合她做戲。
他抬起腳步做出要上前再度查看的樣子,棋鳶緊張的盯著他,就見他身子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摔下去,手指下意識的摸向太陽穴,跟著就暈過去。
門外的影衛聽見聲音,忍不住問出聲「王爺?」
棋鳶舌頭動了兩下,一句酷似夏盛卿聲音的話語就從她的喉嚨里吐出來,「本王沒事,你們先回去,本王還有事要查。」
影一覺得奇怪,看了身邊的影衛一眼,開始思考夏盛卿的意思,這個時候,夏盛卿讓他們回去明顯不正常。但礙於命令 他還是應聲答應,只是並沒有真的離開。
棋鳶轉頭看著昏倒在地上的夏盛卿,唇角緩緩勾起,露出清冷的笑意來,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完成任務。她輕蔑的轉過頭,走到燃著的香爐前,掐滅正在燃著的熏香。
然而,她轉頭的瞬間沒有注意到剛剛還緊閉雙眸的夏盛卿突然睜開利眸,毫無聲息的起身。她處理掉屋子裡的熏香后就準備去處理夏盛卿,然而一轉身就看到原本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沒了蹤影。
她瞬間意識到不好,立刻轉身,就看到夏盛卿勾唇冷眼睨著她,「沒想到一個花樓里的姑娘還有這樣的單子和氣魄。」
棋鳶後退,「砰」的一聲,後背撞到桌角,她手掌撐在桌面,滿臉不可思議,「不可能,你剛剛明明暈了。」
「暈?」夏盛卿譏誚的彎起唇角,這就要感謝他體內的蠱蟲了,先前他的確是有些不適應,但蠱蟲在發現他中毒后就吞了他體內的毒。
若是這棋鳶用迷藥,說不得他真會中招,可偏偏她怕自己發現,特意將毒藥碾碎放進香爐里,讓它隨熏香散發出來,以至於壓根沒有效果。
棋鳶沒想到他體質這麼特殊,恨的咬牙切齒,半晌,冷笑一聲,「九千歲果然名不虛傳。」
她陡然撒出一蓬白色的粉末,轉身就奔到床榻前,試探按動機關逃跑。夏盛卿目光微凜,縱身上前,一掌拍向她的後背,棋鳶瘦弱的身體瞬間被拍飛出去,撞到門檻上。
這裡面鬧出來的響聲驚動了外邊守著的影一等人,立刻帶著人衝進來,剛好開門將棋鳶拍在牆上,棋鳶抖著身子滑落到地上,憤怒的看著他。
夏盛卿不屑一顧的笑,一揮手,影一就湧上前,一下子抓住她。
影衛蜂擁而上,將屋子裡翻了個底兒朝天。趕過來的老鴇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場景,嚇的一張老臉都白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這樓里可真是卧虎藏龍啊!」知府原先跟這老鴇有點關係,看到這場景,半點關係都不敢扯上了,連忙退到一邊,撇清關係。
夏盛卿緩步踱到老鴇棋鳶跟前,剛準備說話,就看到她狠絕的眼神,墨眸一眯,曲掌成爪,一下子捏住她的下顎,兩根手指探進去,果然發現她藏在牙齒里的毒包。
被發現就這般果斷,不愧能在花樓里藏這麼久,這些天進出涼城的人都是有數的,但棋鳶出名已久,怕是水月教剛剛成立,這女子就在這兒了。
老鴇已經嚇傻了,雙腿抖的跟篩子似的,結結巴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看到夏盛卿的視線轉過來,她「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王爺饒命啊!民女真的不知她會殺人,她……她……」
「行了,滾起來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夏盛卿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接趕她走。這老鴇先前為棋鳶說話,不過是不想丟了顆搖錢樹,要是知道她真是殺人兇手,恐怕早就讓他給人帶走了。
一個煙花女子,竟然帶著這麼多毒,瞧她的樣子,對這些毒是跟熟悉的,真是有意思。
夏盛卿嘴角彎起,邪魅的笑起來,一雙漆黑的眼睛里卻全是寒意,猶如數九寒冬的湖面,他當先一步走出去,影衛繼他身後押著棋鳶往外走。
老鴇看著他離開,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背冷汗直流,抹著腦門大口大口的喘氣,滿臉的心有餘悸。
水月教教主接到線人消息,得知棋鳶失手,溫潤的臉龐一點兒溫情都沒有,抬手撕掉紙條,「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虧本座陪她做了這麼久的戲。」
「教主,我們如今怎麼辦?」底下的護法憂心忡忡的開口。
水月教教主瞥他一眼,「擔心什麼,本座還有其他法子,據本座查到的消息,夏子衿被巫族的人抓去了,現在京城裡沒人壓著流言,你們派人將夏盛卿是前朝皇子的消息散布出去,就說他是蓮太妃的兒子。」
「可據屬下所知,蓮太妃的兒子早在明聖帝攻破皇城時就被她當著明聖帝的面摔死了。」底下的護法有些猶豫,「這話有人信嗎?」
「甭管有沒有人信,只要這流言散布出去,林王就有法子讓皇帝召他回京,到時候就剩下律親王在這,我們在與涼城知府裡應外合,到時候拿下律親王后,這些兵自然歸了我們。等他夏盛卿沒了兵力,如何同我們抗衡。」
教主眼裡全是精光,手掌在空中握緊,志在必得的開口。
護法連連點頭,不忘拍馬屁,「教主英明,屬下這就去準備。」
教主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目光透過窗戶,遙遙的看向京城方向,這大萊的人真是貪婪,若非如此,怎麼能讓他輕易的入了大萊邊境。
想必,過不了多久,西狄該行動了。教主冷哼一聲,緩緩揭下臉上的面具,慵懶的靠在椅子上。
巫族,夏子衿自打知道芙蓉酥有問題后就一口沒嘗過,只是並沒有提出來,依舊日日點名要這道芙蓉酥,只是趁著巫鴛離開,將糕點碾碎扔進瓶子里。
初始她還饞這味道,後來幾天沒食用,就半點感覺都沒有了。
連續一周后,巫鴛端上來的吃食中突然少了芙蓉酥。夏子衿鳳眸微微一縮,頓時意識到對方只怕是要收網了,一向溫和的罕見的扔了筷子,一口沒吃,鬧著要吃芙蓉酥。
男子看著眼前低頭同她稟告夏子衿現狀的巫鴛,抬了抬下巴,露出得意的表情來。
不過是一點五石散,就讓她上癮了,他一撩袖袍,起身走到夏子衿的屋前,敲門。夏子衿心中一動,巫鴛進門,向來都是在門口喊兩聲,而不是敲門。
當下,她就知道怕是那男子來了,躺在床榻上翻了個身,故意背對著外邊,沒好氣的喊,「巫鴛,本宮乏了,你別來煩本宮!」
語氣里的不耐煩隔著門,男子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他推開門進去,聲線上揚,帶著嘲諷,「沒想到長公主如今淪為階下囚,脾氣還這般大。」
夏子衿默然,跟著坐起來,警惕的看著他,清澈的瞳孔里全是厭惡,「你來做什麼。」
「我自然是來看看長公主為什麼發脾氣,可是巫鴛伺候的不好?」男子攤開雙手,似是無奈一樣開口,只是臉上明晃晃的譏笑太礙眼。
夏子衿呼吸一窒,「本宮心情不好自然就發脾氣了,與旁人無關。」
巫鴛站在男子身後,聽到她這話,抬起頭來,嘴巴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話。夏子衿注意到她的樣子,心就涼了半截。
只怕這事巫鴛是知情的,就是不知道芙蓉酥裡面到底摻了什麼東西。
「是嗎?聽聞公主是饞嘴了?」男子睨著她,突然從懷裡取出一個黃色的紙包,緩慢的打開。
夏子衿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東西,空氣中散發的味道傳到她鼻尖,她立時瞪大眼睛,這是芙蓉酥裡邊的氣味,她呼吸略微急促起來,「這是什麼?」
男子誤以為她是對五石散上癮后想要吸食,微微一笑,「想必長公主是聽說過它的名字的,五石散。」
「怎麼樣?長公主是不是想要它?」男子看著夏子衿腳步忍不住向前,勾唇一笑,還以為是什麼貨色,沒想到這麼輕易就上鉤了。
夏子衿走了兩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猶如在看魔鬼,話語從牙齒縫裡邊一字一句的往外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