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水月教
那頭林王走後,林楚盈扶著芸娘進了屋子,不免責怪,「娘,您剛剛怎麼能說那樣的話呢?」
他雖然被教導的不與林潤玉爭搶,但是對於自己的身份還是自傲的,心裡邊還存著認祖歸宗的年頭,要真是去了江南,他私生子的身份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想改都改不了。
芸娘擺了擺手,轉而叫丫鬟下去添茶,撫著還在翻騰的胸口,微微一笑,「盈兒,你急什麼,你父王他不會如此的,相反,他還會接我們母子回王府,你且瞧著吧。」
看著母親一貫溫和的臉上乍然蹦出厲色,林楚盈不贊同的皺眉,但是念及今日受的屈辱,他立刻握緊手掌,點了點頭,並不多言。若是能夠順利進林王府,想必林潤玉也能夠有所收斂。
這般想著轉眼就到了第二日,賜婚的聖旨在林王下朝後就一併送到東郊別院,林楚盈萬沒想到母親昨日才說的事情,這麼快就實現了,興沖沖的拉著她的袖子想要說些什麼,芸娘卻是轉身就進了屋子,神情平淡,興緻缺缺的模樣。
林楚盈疑惑的皺眉,抬腳就走進去,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娘,您不高興嗎?」
「娘自然高興。」經歷昨天那番事情,芸娘心底唯一的那點惦念也沒了,如今目的雖然達到,她卻半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林王不是傻子,等他清醒過來,一定會察覺到自己昨日話語裡帶著逼迫的意思,強求來的,實在是沒滋沒味,只是這話不好對林楚盈說,芸娘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只是娘在這兒住了二十年,突然要走,還真有些捨不得。」
「這好辦。」林楚盈心思單純,並未考量她話語里的真假,一揮袖子,「到時候讓爹爹給娘您在王府的別院修繕一番,再將這兒的東西搬進去,弄的一模一樣,到時候保證娘覺得和在這裡一樣。」
芸娘沒好氣的看他一樣,啐笑一聲,「你呀,如今形勢所迫,我們母子進府,想必是很多人都看不慣的,全賴你父王保護,可別再因為這些瑣事麻煩你父王了,沒得再惹他人心裡頭不痛快,娘倒是沒事,就是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娘這活著還有什麼盼頭?」
「娘!您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林楚盈聽著她灰敗的語氣,立時皺眉,張嘴叫了一聲,「不過是個院子,娘不願麻煩爹爹就算了,孩兒就聽娘了,等到了王府,孩兒就深居簡出,這樣就算是有人存心找茬,也找不到借口。」
芸娘滿意的點頭,丫鬟就拎著紅參茶進來,她吩咐丫鬟給自己和林楚盈各倒了一杯,喝完后,就叫丫鬟送他回去休息,自己去準備準備十天後的婚事。
影一在新帝下了聖旨后就一直在別院監視,瞧著這往常的別院掛起紅綢,滿是喜氣的樣子,他不覺輕笑,只可惜那些鄰居知道自己被欺騙,又知道芸娘被林王看上,託人打聽了林王的樣貌,還有什麼不明白,心裡鄙夷的同時,又忍不住羨艷。
畢竟這林王府上沒有妾室不說,她這麼嫁過去就是林王妃,這麼看起來,算不得什麼,且看這林楚盈的年紀,這林王是在當初的林王妃死了之後才找的她,她算不上是破壞讓人家庭。
不管外人怎麼想,芸娘對這些都不在意,在送走前來道喜的人後就歇在軟榻上喘氣。
林王府,林潤玉得知這個消息,將屋子裡的東西全都搬起來砸了個稀碎,八寶閣更是被他整個推翻在地上,黑衣女子站在角落,看著他發泄,琉璃般清澈的瞳孔浮現出些許失望來。
林王通過下人的口得知林潤玉的態度,知道他絲毫悔改的意思都沒有,忍不住握緊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揮手讓下人退下去,眸色深沉。
十日的時間轉眼而過,黃塵煙的肚子立時發作起來,夏子衿在府里坐立不安,就怕她出了什麼事情,同樣的,芸娘依著時辰出嫁,街上倒是喜氣洋洋的。
一直等到了傍晚,精武侯府才派了人來通知,說是黃塵煙平安誕下一個女兒,母女平安,夏子衿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下來,重重的舒了口氣,夏盛卿在一旁看著好笑,上前摟住她,「瞧你這緊張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生孩子。」
夏子衿白了他一眼,「這女人生孩子向來都是鬼門關走一遭,塵煙又是頭一回,她前世苦命,今世既然我與她成了姐妹,自然是要擔心她的。」
見她提起這茬,夏盛卿摟著她的臂彎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些,悄聲安慰,「子衿,都過去了,你放心,為夫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他那日特意去尋了魅娘,詢問夏子衿腹中的胎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魅娘卻同樣沒有頭緒,只是給出了一個猜測,說是雙生子分擔了毒素,因而才會都存活下來,只是這毒還是在他們體內,怕是會伴隨他們一生,除非日後找到真正的解藥,若不然,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但這些不能告訴夏子衿,不管如何,這孩子還活著,先平安生下來,接下來的事情,他來解決。
夏子衿並不知道他已經神遊太虛,靠在他懷裡,開撕思索該送些什麼禮物給她的小侄女。
另一邊,芸娘坐在新房內,一身大紅色喜服,容貌艷麗,手掌交叉相握,等著林王會客結束進來。
這林王府,她想了二十餘年,如今到手了,她反倒覺得有些失落。林王送走了那些個來探聽消息的大臣后,就火急火燎的趕往新房,剛推開門,喜婆就十分識趣的推了下去,林潤玉看著坐在床榻上,姿態端在的女人,喉頭滾動了一下,快速上前,掀開她的蓋頭,就看到芸娘嬌羞的臉龐。
二人雖然稱的上是老夫老妻,但芸娘的打扮向來素凈,今日這樣艷麗的妝容,乍一眼看去,另林王大感新鮮,身上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草草喝了交杯酒,就拉著她就寢。
芸娘在使計策逼迫林王接她進林王府時就已經下了決定,註定不會再向之前那般純良,經過林潤玉一事,她就是再天真,也意識到一件事情,就算它不爭不搶,有些人,一樣不會放過它。現在還有林王庇護,但林王的年紀畢竟大了,若是日後,林王府由林潤玉繼承,以他邪性的脾氣,一定不會管自己是不是他的嫡母,她若是死了到沒什麼,但是盈兒……
念及此,她如剪影般的瑩瑩水眸里就閃過凌厲的色澤來,雙手環住林王的腰肢,身子如同水蛇,靈活得纏住他,她當年被迫在外唱曲過活,如何討男人歡喜,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她以前不願意也不屑於對自己的心上人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但今時不同往日。
林王在對待林潤玉毆打她母子二人一事的態度上徹底傷了她的心。
這些,夏子衿自然都通過影六的嘴巴得知,夏盛卿看著影六說完,就讓她退下,見夏子衿眯著眼,又在思考,上前揉了揉她的腦袋,「子衿,這些事情就交給為夫,你不許多想。」
「我只是好奇。」夏子衿嘿嘿一笑,繼而想起先前黃塵煙拜託她的事情,「盛卿,我有件事情拜託你,你幫我查查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看著她從袖子里摸出一枚金簪,夏盛卿疑惑的接過,「這事……」
「塵煙前幾日拿給我的,我問過她了,她不願意說,只怕這簪子來歷不正,你查查看。」夏子衿揉了揉眉心,她那日旁敲側擊多次,都不曾問出分毫,但光看黃塵煙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夏盛卿點了點頭,就喚影一出來,交代他前去查個清楚。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夏盛卿才前去書房處理奏摺,自然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在夏盛卿百無聊賴的翻開另一本奏摺后,剛剛掃了兩眼,立刻坐直身子,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西狨的人這個時候要前來朝拜大萊?恐怕是想要來打探虛實才對,夏盛卿冷哼一聲,將奏摺扔到一旁,又拿起旁邊那本,眉頭直接擰成個死結,前些天才處理了那些貪官,這些人就鬧將起來,夏盛卿頭疼的揉了揉腦袋,繼續看下去,瞳孔不自覺的睜大,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影一,這水月教你可有耳聞?」
「屬下知道一些。」影一雖然詫異他怎麼會問起京城之外成立的教眾的事情,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這水月教在三個月前成立的,流竄在江北一帶,專殺貪官,且行事隱秘,就連官府都抓不到蹤跡,」
「但因為他們偷來的錢財大多用來救濟窮苦的百姓,因而短時間內,就在民間積累了很高的威望。」影一頓了一下,隨後補上一句。
夏盛卿狐疑的看著他,腦子裡飛速轉動,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水月教並非這麼單純的阻止,但就目前看來,這水月教還算是做了好事,劫富濟貧,斬殺貪官污吏,救濟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