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皇上的態度
這樣想著,她對夏子衿忍不住高看一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罵罵咧咧的走遠,明顯是在生氣夏子衿又胡亂跑出去,給自己的身子折騰成這個鬼樣子。
夏盛卿看著她走遠,定睛看了眼禁閉的窗戶,一扭身,往帝宮方向走去。新帝這幾日待在宮裡聽著夫子訓話,腦袋都大了,見到夏盛卿過來,突然把臉一板,調頭就要離開。見他這反常的舉動,夏盛卿不由垂首看了眼在一旁低著頭恭恭敬敬行禮的御史大夫,追上新帝,當著外人的面行了一禮。
十皇子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神情糾結,掰著自己的手指頭問:「九千歲,你和皇姐會殺了朕嗎?」
「臣萬萬不敢。」夏盛卿慌忙跪下來,容色誠懇,低著頭,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到一旁臉憋的青紫的御史大夫身上,心中有數,繼而道:「皇上,不知這話是誰告訴您的?」
他突然在自己面前這麼一跪,十皇子駭了一跳,又聽著他問,手掌一指,就落到站在一旁的御史大夫手上。這下子,先前還極力剋制自己心頭慌張的大臣再忍不住,嚇的雙腿一軟,就攤到在地上,渾身哆哆嗦嗦的。
瞧著他這副樣子,夏盛卿冷哼一聲,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抬腳就踹到他的心窩,見他疼的倒吸涼氣,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依舊用腳尖狠狠的捻著他,「何大人,本王允你進宮是讓你好生教導皇上的,你卻挑唆皇上猜忌朝中重臣,你想要做什麼?」
御史大夫連連求饒,他說這話原是無心,沒想到新帝會對著夏盛卿說出來,這下子,他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十皇子看著夏盛卿這幅凶樣,縮了縮腦袋,忽然又想起御史大夫是自己的老師,當即板了臉,「九千歲,他是帝師。」
言下之意就是夏盛卿是沒有資格管教御史大夫的,夏盛卿身子一僵,猛然扭過頭看向十皇子,見他神色淡淡的站在原地,暗道不好,只怕這老師是找錯了,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新帝洗腦,這御史大夫絕對不能再留了。躺在地上的御史大夫並沒有錯過夏盛卿身上升騰起來的殺意,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新帝單薄的身子被冷風吹著,儘管心底害怕夏盛卿會生氣,但還是硬撐著站在原地,母妃與他說的話,總是不會錯的。夏盛卿到底是服軟,「臣恕罪。」
十皇子是沒見過他這樣子的,見他真的沒有生氣,想起自己母妃的話來,不覺信了幾分,御史大夫在一旁渾身發冷,這樣維護他的話,他從來不。曾和皇上說過,皇上怎麼會突然開口。他就是不用抬頭,都知道夏盛卿這會兒要是看著自己的話,那目光一定是和死人一樣了。
看著御史大夫倒在地上似乎是爬不起來的樣子,十皇子指了兩個宮人上前去扶住他,帶著他出宮。夏盛卿不知道他這是當著自己的面維護御史大夫,警告自己,還是單純的孩子心性,但是他能感覺出來,新帝對著他,不似以前那樣信任了。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盛卿握緊雙拳,收起自己的心思,抬頭看了眼站在新帝身旁伺候的小太監,又迅速低頭。小太監心口一緊,不著痕迹的看了眼新帝,低著頭,默不作聲。
「九千歲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新帝看著他似乎還有話要說的樣子,撫掌坐到椅子上,望著夏盛卿,瞧著他的神情倒是威嚴了許多。
「回皇上,臣今日去見了二皇子的遺孤,卻見府中大亂,侍衛個個如同失了神智,據夏祈說,三日前,府里突然起了一陣紫色的迷霧,隨後府里的人就變得瘋瘋癲癲,臣以為,此事蹊蹺,還請皇上嚴查。」夏盛卿想起過來的正事,躬著身子道。
在夏天勤的死訊傳出來之後,夏子衿就以死者已逝,前程往事一筆勾銷為由恢復了他的皇子身份,朝中大臣想到夏祈那個孩子,到底是沒說什麼。
新帝畢竟年幼,聽到這樣的事情,驚了一驚,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有人給祈侄兒下毒?」
「是。」對於他如此順口的就將夏祈認做侄子,夏盛卿嘴角抽了一下,從善如流的回應。
「真是……真是大膽。」新帝年幼,識字不多,說話剛剛利落些,咬著牙,想了半天,才將下面的話說完,到算不得什麼重話,只是包子似的白嫩麵皮上已經有了憤怒的神情。
「九千歲,既然此事是你發現的,你就去查吧。」這樣的事情,新帝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索性直接將這他腦袋都想痛的事情交給夏盛卿,在他眼中看來,夏盛卿能夠幫著他管理文武百官,應當是很厲害的。
然而這回夏盛卿卻沒有如他所願,反而搖了搖頭,「皇上,臣不是大理寺卿,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只是這事若是直接拿出來說,未免引起宗親恐慌,不如將此事交給軒王爺,他此前在大理寺處理過案件,想必是能查出來的。」
如果此事真的是巫族聖女所為,那麼不管她是奉林潤玉的命令做下這事,還是自己的私心,都不能讓她活著,讓夏啟軒去查,都是再合適不過,此事還要給林潤玉透個風聲,到時候,且看他會怎麼選擇。夏盛卿的唇角浮現出類似嘲弄的表情來。
新帝沒看到他的表情,更加沒想那麼多,直接就點了頭,轉身吩咐身邊的太監去夏啟軒府上傳口諭。小太監連連點頭,路過夏盛卿身邊時,腳步頓了一下,又快速走遠。夏盛卿這才起身告辭。
從御書房出來后,他就快步往宮門走去,剛走了一個拐彎,就見先前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小太監站在陰暗處等著自己,他四下看了眼,走到他跟前,壓低了聲音,「皇上這幾日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
「回千歲爺,皇上這幾日鬧著要見母妃,非要去惠太妃那兒,奴才等攔不住。」小太監苦著臉,惴惴不安的開口,別看現在皇上瞧著風光,但誰不知道,他就是個傀儡,這宮裡,是九千歲在做主,這江山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廢物。」夏盛卿白了他一眼,「那個女人和他說了什麼?」
「倒沒什麼,只是說想念他,奴才一直看著,沒說什麼出格的。」小太監對於他喊惠太妃那個女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想了會兒才開口。
夏盛卿眯著眼看他一會兒 盯著他額頭上都出汗了,才放過他,「行了,你去軒王府上傳旨吧。」
瞧著他應聲離開,夏盛卿站在原地,雙拳握緊又鬆口,突然抬手,一拳砸到身旁的桃花樹上,花瓣落了他一肩頭,他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掃掉衣襟上沾的花瓣,往宮門走去。
御書房裡,新帝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人,皺著眉,「皇叔,我這麼說,九千歲真的會對母妃不利嗎?」
「皇上就這樣相信他?你想想,若是他真心待你母子二人,又怎麼會拘著你母妃不讓出來,你現在是皇上,太妃娘娘理當是太后,可如今,她只是一個太妃。這話是你母妃親口叫臣轉告訴給皇上您的。皇上若是不相信,不如接著看下去。」
御書房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林王抱著新帝坐在自己的腿上,笑呵呵的望著他。
新帝似懂非懂的點頭,心裏面糾結的很,他是很喜歡皇姐,但若是皇姐欺負了母妃,他絕對不會放過皇姐的。在他幼小的心裏面,到底是自己的母妃重要些。
而本應該出去傳旨的太監在走到宮門口就躲起來,直到看到林王出來,才低著頭掩面走過去,「王爺,事情已經辦好了。」
話落,他就快速轉身,好似壓根沒見到林王一樣,往夏啟軒府上走去。林王眉眼不動,走向林王府停在宮門外的馬車,踩著腳蹬上去,一頭鑽進車廂里。
夏盛卿出來時就見到了林王府的馬車,略微詫異了一下,就直接離開,等回到府中,他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府里的下人看著他陰沉沉的臉龐,都是屏氣凝神,低著頭行禮一聲就站在一旁。
夏子衿聽見推門聲,放下手裡的針線,抬起頭來,就見他神情陰鬱的進來,不等他看清楚,夏盛卿已經收起面上的表情,夏子衿微微蹙起眉頭,將綉了一般的小孩肚兜遞到馨兒手裡。
馨兒瞧著她二人似是有話要說,識趣的拿了肚兜下去,順帶關上門。
「宮裡出了什麼事情?」夏子衿替他倒了杯熱茶,推到他跟前,笑問。
夏盛卿捧著茶喝了一口,「沒什麼大事,只是皇上的態度有些奇怪。」
不等夏子衿細問,他已經搶先一步開口,「子衿,你好好養身子,無需操心這些事情,為夫會處理好的,你別擔心。」
見他顧著自己的身子,不肯告訴自己,夏子衿幽幽的嘆了口氣,沒有再細問下去。這發生的事情,她總有辦法打探出來的。他不願說,自己不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