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知府已死
夏子衿立刻閉嘴,全神貫注的盯著他,不過一會兒,前方的道路就響起馬蹄聲,一道身著盔甲的人影騎馬而來,見到潁州知府,當即跳下馬,面上帶著不耐煩,「到底什麼事情,叫你這樣著急?」
「將軍,實在是下官那逆子,竟是偷著將下官這些年收受的銀錢都偷偷記著,下官這些日子翻遍他住的院子都沒能找到,因而,下官懷疑他已經將那賬本送到了明珠公主手裡。」潁州知府一改先前想起夏子衿時面上的陰冷,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討好眼前的人。
被稱作將軍的中年男子正是帶領將士鎮守邊疆的大將何封,夏子衿看著他的容貌,腦子裡掠過前些日子看到的畫像,纖細的手掌瞬間握緊。
何封惱怒的盯著潁州知府,一腳踹到他身上,「你是怎麼辦事的?這麼重要的證據都能放跑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實在是那小兔崽子行事詭異,下官也是一時不察……」潁州知府從地上爬起來,爬到他腳下,抱著他的褲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情。
「事到如今,也只有……」何封橫起手掌對著脖頸劃了一下,滿臉橫肉多是戾氣。
潁州知府雖然心中想的兇狠,但真叫他對付夏子衿,還是不免發怵,當下怔在原地,面露為難,「這……這上頭若是查了下來,下官怕是擔待不起啊!」
「擔待不起!」何封一甩袖子,將褲腿拔起,冷眼看著他,「擔待不起,那蕭大人就等著人頭落地吧!左右是個死,若是你肯放手一搏,說不得,還能有一線生機。」
潁州知府見他說的輕巧,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只能站起身,尷尬的陪笑,若是夏子衿死在他的治下,明聖帝定然不會放過他,何封說的容易,不外乎是這事無論如何都牽扯不到他身上罷了。
何封抬頭就看到他臉上的不以為然,扶著長劍的手掌猝然發力,不等潁州知府會鬼神,心口就抵在劍尖上,他嚇的臉色瞬間慘白,就見對方已經冷哼一聲,「你若是不敢下手,本將軍現在就殺了你,省的你壞了殿下的事。」
夏子衿離的遠,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看潁州知府的表現,想必這何封就是他上頭的救主了。想清楚這一點,夏子衿整個人猶如置身冰塊中,凍的她牙齒都忍不住顫抖。
榮遇察覺到她的怒氣,擁著她的手掌情不自禁的收緊,低聲安慰她,「子衿,莫急,一會兒就將他二人抓拿歸案,到時候,一定要她二人給你個交代。」
夏子衿渾身不斷散發的怒氣才有所收斂,不至於驚動不遠處的何封。眼見二人似乎談好事情要離開,夏子衿迅速揮手,跟來的侍衛立刻以包圍圈的方式躥上前。
見林子里突然出現這麼多人,何封大驚失色,夏子衿從躲藏的地方緩步走出,突然扭過頭對著潁州知府微微一笑,吐出來的話讓的他一瞬間寒毛倒豎,驚懼萬分。
「蕭大人,這次還要多虧你帶路了。」
潁州知府毫不意外的看到她漆黑的眼底浮現的冰冷,心臟狂跳,迅速扭頭看向何封,果然看到他瞬間暴怒的臉頰,他嚇的腳軟,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撐地,不住挪動著後退,「不不不,將軍,不是我,不是我……」
可惜,何封這會兒可聽不進他的話,對著他吐出一口唾沫,蹲下身子,拽著他的領口,拎著他站起身,眼神兇狠的盯著他,「你竟敢出賣我!」
潁州知府又是擺手又是解釋,夏子衿在旁邊默默加一把火,「知府大人就安心的去吧,大公子,本公主會照顧好的。」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何封的怒氣,一劍封喉,潁州知府連個冤字都沒來得及喊出來,就被脖子上傳來的劇痛奪了性命,驚恐的張了張嘴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就氣絕身亡。
何封猶如扔垃圾一樣將他扔在地上,夏子衿看著他當著自己的面就敢殺朝廷命官,膽子大到這個地步,氣的心肝兒都在顫抖,榮遇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這樣瘋狂,一時間面色鐵青下來。
見他們這副反應,何封明顯十分滿意,夏子衿當先一步看著他,「何將軍,你這樣明目張胆射殺朝廷命官,難道是要造反嗎?」
「造反?潁州知府為官不仁,貪墨軍餉,本將軍為了這潁州的百姓不得已殺了他,有何不可?」何封面上半點兒畏懼都沒有,「公主有什麼意見嗎?」
「你!」夏子衿被他這話堵的矢口無言。不錯,現在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他這舉動雖然魯莽,可若潁州知府真的貪墨軍餉,就是死不足惜,他反倒成了功臣。
只是就這樣放過他,夏子衿實在心有不甘,何封被她圍在中間,毫無懼意,他是這邊關的將士,就算是公主,也不能無緣無故抓拿他,否則必然會激起邊關士兵的憤慨之情。
可惜他低估了夏子衿的大膽,夏子衿沉吟片刻,忽然抬起頭來,一揮手,四周的侍衛就涌了上去,何封還沒來得及的反應過來,就被侍衛撲到在地,他下意識的伸手摸到腰上,手腕就被人壓到地上。
夏子衿看著他掙扎,抬頭看了眼榮遇,榮遇陰測測的走過去,帶著寒光的長劍直接搭到他脖頸上,何封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面色陰沉的看著他。
「何將軍,走吧。」夏子衿翹起唇角,「將軍今日出來,想必是瞞著屬下的,這消失個一兩日,總會有人猜測,本公主還有些事,正好趁著這兩日仔細問問你。」
何封被侍衛反鎖住雙手,拉著他往前走,一路回了潁州。
潁州知府身亡的消息,夏子衿回城之後就派人給蕭符送了信,蕭符得知消息后,怔了片刻,就將手裡的信壓在桌子底下。
潁州知府的屍首被放在木板上,上邊蓋著白布拉進城。一路進了客棧,夥計剛準備攔,就撞見夏子衿含著刀子的眼神,伸出去的手掌在侍衛虎視眈眈的眼光下一下子縮回去,夏子衿這才叫真文拖著板車放在後院。
蕭符過來的時候,夏子衿正捧著書看著,見他進來后就一直不說話,怔了片刻,將手裡的書卷放下,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實際上,夏子衿整個身子都綳的筆直,房樑上的真文打他進來就直接拔出腰間的劍,緊緊盯著他。蕭符敏銳的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有些許不同,他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不知公主可否讓草民將父親的屍首領回去?」
「自然。」夏子衿見他神情平靜,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當即拍了拍手,外邊守著的侍衛立刻推門進來,對著蕭符做了個「請」的手勢。
蕭符離開后,真文才從房樑上跳下來,看著禁閉的房門,挑起眉眼,「公主認為他可信嗎?」
「可信不可信都沒什麼關係,左右潁州知府不是死在本公主手裡,他若是想要報仇,儘管去找何封便是。」夏子衿重新拿起擱在桌面上的書卷,翻開看著。
真文見她不在意,挑了挑眉,將心頭的疑惑壓下來。蕭符隨著侍衛出門,一路往後院走,很快就停在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前。
儘管已經知道了實情,但是此刻親眼看著潁州知府悄無聲息的躺在板車上,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暈眩和噁心。半晌,他才直起身子,對著侍衛微微行禮,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侍衛看著他離開,幽幽的嘆了口氣,隨即叫人幫著將屍體重新蓋上,追上他,說要幫著他將屍首送回去。
於此同時,一則流言在潁州城內和邊關戰士之間悄然流傳,不過半天時間,就傳的人盡皆知。鎮守邊關的士兵大多義憤填膺,何封手底下的軍官沒辦法,前去營帳找他,這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臉色當即難看下來。
蕭符將潁州知府的屍首帶回府里之後,親自前去見知府夫人。知府夫人這幾日不住禱告,為了他擔驚受怕,一直禁閉的門突然被人打開,她下意識的抬起頭,就看到蕭符的身影。
知府夫人怔了一下,連滾帶爬的撲到他跟前,手掌緊緊抓著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他,眼底帶著酒驚喜,「符兒,你沒事了?」
「娘,孩兒沒事的。」蕭符看著她短短几日就消瘦的不成樣子,一顆心好似被拉扯著似的發痛,對潁州知府更加憎惡起來,想到他已經死了,這才舒了口氣。
知府夫人抱著他哭了會兒,突然清醒過來,拉著他,神情緊張,「符兒,你來這兒,你爹爹可知道?符兒,你聽娘說,青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若不然,你就危險了。」
蕭符看著她到這地步,還一心一意為自己著想,心口顫了兩下,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娘,你放心吧,孩兒沒事的。爹他……已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