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各憑本事
夏子衿坐在屋子裡納著帕子上的花瓣底子,抬起頭就看到馨兒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皺眉,揉了揉自個兒的腦袋,目光直直的盯著她,「怎麼?你可是有話要說?」
馨兒頓了頓,到底是沒忍住,「公主,那魏晨那麼過分,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公主為什麼還要請大夫來給他醫治?」
依著馨兒的意思,他就那麼活活痛死才好。夏子衿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怒目圓瞪,氣鼓鼓的樣子,隨手將帕子擱在一旁的案桌上,定定的看著她,「馨兒,他那樣子,嘴巴都被打腫了,本公主就算有心審問,也要他能說出來才是。他現在話都說不利索,本公主可沒心思去審問個結巴。」
夏子衿聳了聳肩膀,一臉的不在意,眸子里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複雜神情,瞧著馨兒若有所思的樣子,夏子衿輕笑一聲,還有一件事情她沒有說。
承蒙魏晨對她多年來的照顧,這回給他請個大夫,那些情意就此一筆勾銷,接下來的審問,她可不會有半分心軟。
走到門口站定的人聽著夏子衿這些話,莞爾一笑,渾身的怒氣不知不覺就散了去,跟著推開門,邁步進去。
夏子衿聽到動靜,迅速轉過身,見著來人,臉上立時露出驚喜的神情來,「盛卿,你回來了,今日早朝這麼早就結束了?」
夏盛卿對上她滿含笑意的眸子,略帶心虛的點頭。夏子衿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手指抓著他的衣袖,拉著他在自個兒對面坐下,笑眯眯的瞧著他。
馨兒立時拎著熱茶給他二人倒了兩杯茶,夏盛卿捧著茶盞喝了一口,眸光閃爍了兩下,才跟著張口,「子衿……」
聲音剛從他嗓子里冒出來,二人都是愣住了。
夏子衿回過神,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來,視線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頸上,嘆了口氣,「盛卿,外頭天寒地凍,你也不知多穿些衣裳,如今累的嗓子被凍壞了可怎麼好。這幾日,你且不要開口了,免得徹底壞了嗓子。」
夏盛卿望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心底就是一陣陣暖流,認真的點頭。
當天下午的時候,夏子衿又去見了魏晨,不過此次卻是在下人的耳房裡,剛進去,馨兒就連忙搬來椅子放在夏子衿身後,扶著她坐下。
魏晨全身上下被繃帶綁的嚴嚴實實,見她看著自己,下意識的垂首,「子衿,你若是有想問的儘管問便是了。」
太子府,夏天勤將打探到的消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禁不住冷笑連連,這夏子衿委實是好運氣,這樣都沒有出事。
不過下一秒他就將注意力放到趙國公主的消息上,研究一番后,立時撲到桌子上,取來紙筆寫滿一面,吹了個口哨,隱藏在暗處的侍衛立時現身,從他手裡接過信件。
「將這封信親手叫到和頤公主手上,若是有什麼差池,本太子要了你的命。」夏天勤目光森然,語氣里透著狠戾。
他處理完事情,就聽著外頭傳來的喧鬧聲,不由自主的皺眉,走到門口去推開屋門,就看到管家為難的神情,當即沉下臉來,「管家,你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管家忙走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夏天勤扭過頭,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忽然嗤笑一聲,「本太子如今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空去管旁人,管家莫不是昏了頭了。」
見他說這話時,面上冷漠的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管家沒由來的心底一陣陣發寒,嘴巴張了張,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
月靜安派來送信的丫鬟眼睜睜的看著管家折返,剛預備開口詢問夏天勤的態度,就看到管家冷著臉,當即愣在原地,不等她開口,管家就將信件砸了回去,「太子殿下忙的很,怕是沒工夫見你了,你且回吧。」
丫鬟面上的血色一瞬間褪了下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信紙,雙唇哆嗦著,對著管家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月靜安看著她跪在自己面前,一臉愧疚的樣子,抬手揉了揉自個兒的眉心,唇角扯起三分冰冷的弧度來。
早就料到夏天勤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他這過河拆橋的本領,比起他的老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月靜安唇角囑著冷笑,端起茶盞,撥開裡邊的茶葉,喝了一口,由著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躺下去,壓住心底浮動的怒氣,揮了揮手,「行了,此事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著小丫鬟推門出去,月靜安面上才浮現出一絲無奈來。
嬤嬤望著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心底姿勢忍不住一陣顫抖,「娘娘,您不必如此為了老奴勞心勞神,這件事情就按著老奴先前與娘娘您商量的來,娘娘還是不要再多煩心了,免得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月靜安見她滿臉的神情真摯的很,禁不住抿唇輕笑,嬤嬤想要伸手去摸她的頭頂,就聽著外頭傳來丫鬟婢子行禮的聲音,渾身一顫,瞬間意識到自己想做什麼,嚇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外頭馨妃的聲音聘聘婷婷的傳進來,月靜安一瞬間寒毛倒豎,望向嬤嬤的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這青蓮自打被明聖帝看中眼之後就恨不得日日夜夜膩在一處。
這樣的榮寵,就是以往董妃在世時都不曾出現。因而青蓮仗著明聖帝的寵愛,向來不將其他妃子放在眼裡。
她往日里與這馨妃並沒有交情,好端端的,她怎麼會突然過來。就在月靜安疑惑的時候,對方已經被迎了進來。
儘管此前已經見過這張臉無數次,此刻近距離看著,就是月靜安都忍不住眼露媚意,清醒過來后,面上就劃過一絲惱怒。
青蓮過來的原因很簡單,原本按著計劃,應該找機會讓明聖帝心頭那些猜測真的實現,好叫月靜安被明聖帝厭惡。
接下來她想要報復也簡單許多,青蓮想到這兒,漆黑的眸子里不由自主的染上些許怨懟,她實在是不明白,夏子衿為什麼突然叫她停手。加上她等了這麼些日子,都不見夏子衿派人送信進來,心頭更加惱怒,不知不覺就走到月靜安這兒。
既然來了,青蓮自是不準備就這麼離開,這才邁步進來,為的就是羞辱月靜安。月靜安瞧著她面上笑盈盈的,心底莫名其妙的就蒙上一層陰影。
然而,不管她心中如何害怕,都得擺出笑臉來,向青蓮回同樣的禮,「馨妃今兒個怎麼有空到本宮這兒來了?」
青蓮攏了攏身上的斗篷,見自打她進來到現在都沒有一口水喝,嬤嬤更是站在月靜安身上,好似瞧不見自己一樣,禁不住冷笑連連,目光轉了一圈,就坐到月靜安對面的椅子上,「聽聞蓮妃姐姐近日身子不適,本宮心裡頭不免擔憂,這才特意過來瞧一瞧。」
「現在看上去,蓮妃姐姐身子似是好些了?」青蓮好似看不見她明顯消瘦下來的身形,睜著眼睛說瞎話。
月靜安見她擺明了故意羞辱自己來的,禁不住嘔出一口血來。青蓮立刻做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卻是迅速掩鼻,跳開來。
夏子衿並不知曉自己只是幾日沒有給青蓮傳消息,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月靜安的宮中,就單是為了氣月靜安。
得知這消息時,夏子衿眼底不由自主的多了三分冷意。馨兒替她剝著核桃,小心翼翼的開口,「公主,您要不要傳信給馨妃娘娘警告一聲?」
夏子衿搖了搖頭,接過她遞來的核桃肉塞進嘴巴里,仔細嘗了味道才咽下去,隨後搖了搖頭,「不必,且看她怎呢折騰,若是她真的忘了自己進宮的原因,本公主不介意叫她回想起來。」
瞅著夏子衿臉上毫不掩飾的寒意,馨兒的身子抖了兩下,默默的低下頭。
夏子衿咬著核桃肉,想著下午去見魏晨時,他只管著念叨自己有罪,就不會說別的話了之後,忍不住一陣頭疼。
榮遇過來時就看到她愁眉苦臉的坐著,夏子衿聽著動靜,瞬間抬起頭,滿面怒容的盯著他。榮遇撓了撓頭,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看著自己,當即小心翼翼的試探,「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本世子幫忙?」
夏子衿見他討好自己,想到他之所以會將魏晨打成那副德行,多是因為她,漆黑的眸子里就多了些柔情。
榮遇並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神情,當即打起精神來,在她身側的椅子坐下。馨兒看著他這樣不客氣,頓時翻了個白眼。夏子衿抬首瞥了她一眼,目光的寒意讓的馨兒渾身一顫,立時乖覺的低下頭來。
「榮遇,你過來做什麼?」夏子衿揉著腫脹的太陽穴,無可奈何的看著他。
榮遇大喇喇的喝了一杯茶,摸著下巴望著夏子衿,舔了舔唇瓣,「子衿,你這樣叫本世子過來,難不成……」
這樣一想,他的眼神都火辣起來,夏子衿冷笑,將手中的核桃一下子拍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