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商議
「馨兒姑娘,公主呢?求你快去叫公主來,我有急事。」婢女先摸了自己身上,發現裝葯的匣子不見了,頓時變色,腦子跟著一痛,就想起自己將匣子給了夏子衿,當即鬆了口氣,但是接下來她就想到自家主子留下來助沈櫟奪家主的事情,神情霎時難看下來,連忙抓住馨兒的袖子,連聲哀求。
馨兒將手裡端著的葯碗放到桌子上,扶著她坐起來,溫聲勸慰,「你別急,公主已經知道了黃小姐的事情,現在我們就在柳州的地界。公主她已經給黃小姐傳了信,想必現在已經見面了。」
客棧二樓,夏子衿身著男裝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順著打開的窗戶望向底下。榮遇坐在她對面,瞧著她男裝打扮,喉頭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笑嘻嘻的開口,「幸而你不是男子,若不然,可讓本世子怎麼活。」
見他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夏子衿停下手裡的動作,任由酒杯在桌子上打了個顫,拿起一旁的筷子向著他擲了過去,「胡說八道什麼。」
榮遇曉得她臉皮薄,也沒有繼續逗弄下去,一雙眸子眯了眯,繼續盯著她,夏子衿撇過頭,繼續盯著道路上的行人,不過片刻,就看到黃塵煙的身影。
她當即站起身,等著黃塵煙叩門,才將門打開,放她進來。黃塵煙一見到她,就張開雙臂將她攬入懷中,「子衿,你可算是來了。」
「沈櫟呢?」夏子衿看著她身後,不覺擰起眉頭,心底隱約浮現出不好的預感來。
果然,她這話一出口,黃塵煙面色就沉了下來,握緊劍柄,咬牙切齒的開口,「被沈家主給關起來了。子衿,我們快去救救他吧。」
一想到沈家家主對沈櫟毫無父子之情,一心只想著要他的性命,黃塵煙眼底就冒出殺氣。這般寵妾滅妻,甚至不將自己的嫡子當作一回事的父親,她還是第一次見,實在是太過荒唐。
更何況,沈櫟這才也是為了她才會給沈家家主抓住借口,從而將他關了禁閉。雖然那什麼三姨娘有意扶自己的兒子上位,暫時同沈櫟結成同盟。
但沈父後院里的女子多的是,這三姨娘雖然在沈父面前有些面子,可還不至於讓沈父放過沈櫟。尤其是,沈家家主還對她抱著那樣的心思,眼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只怕理智全消失了。
瞅著她面上不自覺間流露出來的焦急和憤怒,夏子衿眼底劃過狐疑,隨即深吸一口氣,「塵煙,你這般關心他,難不成……」
黃塵煙眨了眨眼睛,隨即就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不由紅了臉,嬌嗔的白了夏子衿一眼,「你再胡說八道,我可就生氣了。我只是擔心他因為我出事而已。若是如此,日後無論如何,我都是良心不安了。」
瞧著她語氣真摯誠懇,夏子衿暗自嘆了口氣,開口承諾,「塵煙,你放心,沈公子不會有事的。」
榮遇在一旁摸著下巴見她安慰人,眼底露出感興趣的光芒,半晌,他才嗤笑一聲,「黃小姐,你就別同子衿客氣了,她向來都是不知道客氣的,若是有事直說便是,公主能幫上忙的,自然不會吝嗇。」
黃塵煙見他拍著胸脯保證,好似他是夏子衿肚子里的蛔蟲,以至於,一說一個準。夏子衿見黃塵煙臉上慌亂的神情逐漸穩定下來,稍稍鬆了口氣,「塵煙,你還是和我說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見她面上帶著擔憂,黃塵煙曉得她是真心擔心沈櫟,才道:「沈家主偏心自己其他的兒子,想著沈櫟給他的庶子讓路,這次,他是因為我,才被沈家主禁足關起來,要是出什麼事情,就糟糕了。」
而此刻,沈府,沈櫟坐在書桌前,屋子裡拉著厚厚的簾幔,將陽光都隔絕在外頭,僕人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生無可戀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公子,黃小姐她是騙你的,她堂堂精武候的女兒,恐怕早就忘記公子的,公子您又何必一直等著她。若是她不回來,您準備一直等下去嗎?」
沈櫟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垂首瞧了他一眼,按了按自個兒的太陽穴,冷聲開口,「行了,這些本公子明白,輪不到你來說。煙兒既然說她會回來,定然會回來的,你不用多想。若是你覺得跟著本公子身後受了委屈,現在大可換個主子。」
「公子,屬下絕無此意。」僕人連忙跪在地上,舉起手掌發誓,急切的向他表示自己的真心。
沈櫟的視線筆直的落到他身上,好半晌,他才收回目光,淡淡的笑起來,「行了,本公子知道你的心意了,剛剛不過是逗弄你一番,你反應這樣大,倒是將嚇了本公子一跳。」
僕人這才舒了口氣,依著他的意思站起身,撓了撓後腦勺,「屬下不是有意的,只是還望公子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屬下是想伺候您一輩子的。」
他自幼在沈櫟身邊長大,一心不侍二主,別說沈櫟此刻落難,他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棄沈櫟,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來。這點子忠心他還是有的。
沈櫟點了點頭,繼續低頭望著桌子上展開的畫卷,叫他拉開窗戶上掛著的簾幔,望著陽光順著窗戶透進來,他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等著眼睛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才緩緩睜開,垂下擋著眼睛的手掌,低著望著畫上的女子。
若是黃塵煙在此,必然能夠認出畫中身著盔甲的女子就是她自己,相較於她尋常在京城時的裝扮,更多了一份英氣。這畫,自然是沈櫟自己畫的。
就在這時,屋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喝的醉醺醺的沈父紅著眼睛闖進來,冷眼瞧著沈櫟,臉孔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緊跟著就轉為憤怒,「說,是不是你放走了那女人?」
在沈父看來,黃塵煙早就是他嘴裡的肉,現在這塊熟肉莫名其妙丟了,他自是惱怒,目光不自覺的落到桌子上的畫卷上,頓時怒火中燒,抓起桌子上的硯台就不管不顧的沖著沈櫟砸過去,「混賬東西,怪不得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小蹄子,竟然是被你藏起來了。說,你給她弄到哪裡去了?」
喝醉酒的人向來沒有理智,更別說,沈父對這個兒子毫無感情,更是往死里下手。被推到一旁的僕人見自家主子面色青紫交加,立刻躥上前去,試圖掰沈父的手掌,卻被他一下子甩的跌坐在一旁。
他急的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有心要救自家主子,卻連靠近都是問題。他禁不住咬緊唇瓣,尖銳的指甲因為感受到自己的無能,深深的掐進掌心,帶出一道道血痕。
就在他著急上火的時候,面前突然多了個人影,接著沈父就一頭載到在地上,後腦袋破了個窟窿,正往外邊流血。僕人駭了一跳,剛準備尖叫,嘴巴就被一隻手給捂住。
榮遇順手扔到手裡染了血的花瓶,笑眯眯的盯著僕人,「本世子鬆開你,但是你不準嚎。」
僕人點了點頭,榮遇這才鬆開手。僕人瞧著他通身貴氣,不由自主的挪開視線,驚疑不定的望著趴到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沈父,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黃塵煙跟在榮遇屁股後頭邁步進來,一眼就瞧見正捂著脖頸不斷咳嗽的沈櫟,連忙上前去扶著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起來。
好大一會兒,沈櫟才緩過氣來,視線立刻落到榮遇身上,搭在膝蓋上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從他的角度來看,自然是榮遇同黃塵煙更般配。
再加上,黃塵煙突然不告而別,回來就帶了這麼個男子,沈櫟嘴巴里湧上些苦澀來。他在這頭胡思亂想,夏子衿已經在馨兒的攙扶下走進來,當先就聞到那股子極淡的血腥味,不由抬起帕子掩住自己的鼻子,「榮遇,你做的太過火了。」
就算此人當真不是東西,可當著沈櫟的面將他打成這個德行,還是有些不妥。夏子衿禁不住扭頭看了沈櫟一眼,見他正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榮遇,先是一怔,隨即就笑了起來,當先一步,攔在榮遇跟前,擋住他的視線,「沈公子,你好些了嗎?」
沈櫟這才回過神,瞥了榮遇一眼,見他全副心神都在夏子衿身上,立時明白過來,不覺臊的滿面通紅,想到自己剛剛誤會黃塵煙,當即垂首,都不敢看黃塵煙。
瞧著他這樣純情,夏子衿啞然失笑,開口叫馨兒去請大夫。沈家家主被砸暈這樣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府里的人,馨兒帶著大夫回來時,就被沈府的管家給攔住了,死活要趕她出去。
馨兒懶得同他解釋,直接如同剛剛進府時一樣,叫真武劈暈了他,邁步進去。
夏子衿在了解了沈府的情況后,第一時間就是去了沈府的地牢,將真武給弄出來。真武被人下了葯,因而當初才會那般輕易的被沈府的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