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救人
女子抬起眼皮斜了她一眼,嗤笑一聲,「公主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等你出去,只怕外邊的天都已經變了,到時候,你若是委屈求全,說不定還能有個活路。」
對於首領選擇留著夏子衿的命令,女子十分不解,在她看來,若不是夏子衿的存在,夏盛卿也不會同月靜安鬧翻,因而唯有夏子衿死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偏偏首領說什麼少主與她感情深厚,若是殺了她,會導致少主與主子徹底決裂,非要留著她的性命。
夏子衿被她這話噎了一下,隱約察覺到什麼,只怕這些人背後的主子真的在謀划什麼,若不然,她也不會說出剛剛那樣的話。一想到明聖帝現在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她就忍不住心急。
雖說她對明聖帝並沒有什麼感情,但她此刻的尊榮地位還需要明聖帝的庇佑。若是明聖帝死了,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不論如何,明聖帝都要再撐幾年。
夏子衿握緊拳頭,看著女子轉身出去,眼神變幻不斷。女子出了一口惡氣,剛出門就望見月靜安同首領過來,不由一驚,隨即就慌亂起來。若是被主子知曉,首領私自改了她的意思……她手掌禁不住握了握,才走到月靜安跟前行禮,抬頭以眼神詢問首領。
坤沙首領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眸光複雜,女子一顆心「咚咚咚」的往下沉,好半晌,才喘了口氣,退到一邊。如此看來,主子是知道這件事情了。
月靜安看都沒看她,目光直接越過她,落到她身後關押夏子衿的屋子,將臉上的黑布帶上,推門進去。夏子衿正吃著花捲,筷子突然被人打掉,不由駭了一跳,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就見一個女子正站在她面前,趾高氣昂的看著她。
夏子衿不由皺眉,接著就看到先前挾持她的男子正恭恭敬敬的跟在這女子身後,立刻明白過來,不覺冷笑,「你就是他們背後的主子?」
月靜安瞧著她落到這地步還能如此鎮定,心頭更加惱怒,「明珠公主不愧是公主之尊,到了這兒,都不見絲毫怯意,難不成,你當真以為本……我不會殺你嗎?」
夏子衿清晰的感覺到她眼底冒出來的嫉妒和憤恨,不由自主的望向她身後的坤沙首領,眼帶疑惑,只見坤沙首領面色難看,似是有話要提醒她,可又不能說的樣子。夏子衿覺得更加疑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月靜安見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思考別的事情,對自己的嘲諷威脅置若罔聞,氣的胸口不住起伏,回過頭來,狠狠甩了坤沙首領一耳光,「混賬東西,我是怎麼吩咐你的,誰叫你留著她的性命了?還不快殺了她!」
夏子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這才明白坤沙首領剛剛那神情的原因。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加疑惑,想不通他為何要瞞著自己的主子保住自己的性命。眼見著對方就要出去,夏子衿腦子裡莫名冒出個人影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喊出聲,「蓮妃娘娘既然來了,為何不用真面目見人?」
月靜安的背影一僵,緩緩轉過身來,一雙鳳眸里透出銳利的光來,死死的盯著她。見她這副反應,夏子衿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手掌不自覺的攏起來,極力保持鎮定。月靜安望著她眼帶笑意,心口一直積壓的那些怒氣怨氣頓時忍不住爆發出來,快速沖回到她跟前,拽下遮面的黑巾,冷笑,「明珠公主還真是聰慧!既然如此,本宮就更留不得你了!動手!」
「等等,就算是死,蓮妃娘娘是不是也該讓本公主做個明白鬼,若是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死了,娘娘就不怕日後本公主化作厲鬼,去日日痴纏你嗎?」夏子衿滿肚子的疑問,就算月靜安現在與夏天勤聯手,可明聖帝病重的消息只有她知道,月靜安就算是為了以防萬一,真的決定鋌而走險,也應該是對夏啟軒出手,怎麼也輪不到她。
若是非得說月靜安同她有什麼聯繫,除了夏盛卿隱瞞的事情,她實在是想不到其他。月靜安神情變幻不斷,嘴巴動了幾下,都沒有說話。眼見著夏子衿面露絕望,她心頭立刻暢快起來,「既然公主這麼想知道,本宮告訴你也無妨……」
就在此時,屋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月靜安立時扭過頭去,一道人影就沖了進來。夏子衿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一件斗篷就對著她兜頭罩下,緊跟著,她就落到來人的懷抱中。
夏子衿微微抬首,就看到夏盛卿熟悉的側臉,眼眶一紅,一直以來緊繃著的身子驀然軟了下來,「盛卿。」
她抓著夏盛卿衣袍的手微微顫抖,好似抓著救命稻草。月靜安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對上他憤怒的似是要吃人一樣的目光,竟是有些心虛。
「蓮妃娘娘真是好本事!」夏盛卿一早猜到是月靜安下的手,此刻真的確認,心臟還是忍不住抽痛,一想到夏子衿差點兒死在自己的母妃手上,他瞳孔就是一陣收縮,滔天的殺意隨之掀起。
月靜安禁不住後退一步,回過神,頓時惱羞成怒,「你跟蹤本宮?」
此地僻靜,若沒有人,很難有人找到,更別說,夏盛卿來的這樣準時。看著自己一心培養的兒子現在為了女人就同自己作對,月靜安對夏子衿的憤恨更重,扭過頭,惡狠狠的瞪著夏子衿。
瞧著她這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夏子衿心頭疑慮更重,有意詢問夏盛卿,但是見自家夫君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身邊,擺明了同自己站在一條線上的架勢,夏子衿不由自主的將嘴巴里的話咽回去,默不作聲的由他抱著。
外邊突然響起雨點滴落在地上的聲音,不過片刻,天色就完全陰沉下來,冷風順著大開的窗戶灌進來,席捲到她全身,夏子衿情不自禁的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夏盛卿將夏子衿護在懷裡,看她臉色恢復正常,才回應月靜安的話,「是又如何?蓮妃娘娘做了這樣的事情,難不成還怕人知道?」
月靜安被他這話懟的胸口疼,屋子裡染著的燈火在涼風吹拂下晃了晃,滿室瀰漫的寒意都比不上夏盛卿短短几句話。月靜安如遭雷擊,愣在原地,滿眼的不敢置信,緊緊的盯著他,半晌,面容扭曲下來,「本宮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今日,你和她誰也別想走。」
若是之前,她還對夏盛卿抱有一絲幻想,今日看著他護著夏子衿,月靜安的理智瞬間被怒火吞噬,恨不得將夏盛卿同夏子衿一起毀滅了。一旁的坤沙首領見她發狂,禁不住喊了一句,「娘娘!」
月靜安怔了一下,扭過頭來看著他,忽然泄氣,頹然的笑了下,夏子衿看著她的表情瞬間變幻,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坤沙首領一眼。眼前的場景,她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十分怪異。
不等她細想,夏盛卿就抓著她的手掌往外走。而月靜安就像是剛剛被嚇傻了一樣,愣愣的看著他們往外走,竟然沒有阻攔。夏子衿下意識的透過斗篷往後看,就望見月靜安複雜的神情,心口微微一顫,迅速收回視線。
夏子衿受了驚嚇,回府之後就發了高燒,救出她之後,夏盛卿就派人前去給黃塵煙他們傳信,不過片刻,他們就接到夏子衿被救出來的消息,頓時鬆了一口氣。
黃塵煙將信件收到袖子里,望著眼前跟她打迷糊的柳州知府,嘴角囑起冷笑,「知府大人既然不肯說,日後本將軍回京,自然會替大人向皇上說上一兩句,想必皇上會記得大人的恩德的。」
她連日趕路才到了柳州,沒想到連沈府大門都進不去。她瞧了眼站在她旁邊垂頭喪氣的沈櫟,不由自主的握緊手掌。她只以為沈父是個貪圖美色的無用之人,沒想到在耍起心機方面竟然這樣狠辣。因而她才找到柳州知府,沈家縱然富貴,可到底是商戶,若是柳州知府強行帶人進去,沈父必然沒有辦法拒絕。
可這昏官,竟然不願意,想到這兒,黃塵煙眼底就浮現出怒色。堂堂朝堂命官,卻害怕商戶報復,說出去,實在是為人不齒。
柳州知府聽著她用反話嘲諷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的落下來,沈家公子他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他才不好幫忙。前些日子,沈家家主特意給了他一筆銀子,叫他日後若是沈櫟回柳州,攔著他,不叫他進城。
沒想到和他一起來柳州的人是精武候的嫡女,他一個小小的知府,哪裡敢攔,只裝著不知道,不去管這件事情,沒想到黃塵煙還會找上門來。柳州知府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實在是欲哭無奈。
沈家家主每年都給他一筆銀子,若是因此得罪了沈家,他在柳州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因而他才這般為難。沈櫟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當即明白過來,不由嗤笑一聲,「大人可是擔心我父會糾纏?」